第18章 為你孤注一擲
“青兒……”顧澤宇忽然把她擁進懷裡,死死抱住,“答應我,再也別去去見穆成了好不好?”他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從來都是見他翻雲覆雨,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這樣語調戚戚,顏青心裡一酸,也軟了下來。只是再也不見穆成她卻做不到。
“顧澤宇,穆成是家族遺傳的重症肌無力,他現在時日不多了。當初他分手是為了不拖累我,是我欠了他的。”
“顏青,你不欠他什麽!”顧澤宇把她從懷裡推開,捧起她的臉,和她對視,“既然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要不離不棄,甘苦與共。只能同甘或者只能共苦的,都不是良人。不管他有什麽理由,當初他推開了你,就是主動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青兒,你什麽都不欠他的!”
顏青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麽,最終語塞。真正的愛侶便是要同甘共苦,無論順境或是逆境都能夠相互依偎,不離不棄。只可惜,那時候的穆成不懂她,而那時候她也不曾遇見一個顧澤宇。
可事到如今,穆成已是將死之人。不管是因為什麽,她都不想讓他最後一段上孤孤單單。
“顧澤宇。”她輕輕柔柔地叫他,滿眼乞求的看著他,“穆成日子不多了,我看他一次,便少一眼。別這麽計較,讓我為難好不好。我知道你從來不是小氣的人!”
“顏青,不是我為難你!人各有命,穆成是日子不多了。可你去看他,他就能好起來?”
顏青咬唇猶豫了幾秒:“顧澤宇,我不知道要怎麽和你說。穆成他現在這樣,就算是出於朋友道義,我也不想他最後一段日子孤孤單單的心裡難受。更何況,我和他已經錯過太多……”
“夠了!”顧澤宇低吼著打斷她,掐著她下巴的手也突然增力。
顏青疼得皺眉,哼了一聲。
他卻滿眼紅絲,恍若不覺:“你們兩個錯過太多?是不是他能好起來你就準備和他雙宿雙棲?還是因為他要死了所以你才一直呆在我身邊?”
“顧澤宇!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我怎麽想你,你在乎嗎?顏青,你當我顧澤宇是什麽!他孤孤單單的心裡難受,可你想過我嗎?還是那句話,他是馮家的女婿,有媳婦兒有親戚,輪得著你天天獻殷勤嗎?”
“你一定要和一個快要死的人爭嗎?”
可又有誰能爭過一個永遠逝去之人?
穆成是命不久矣,可誰能保證即使他走了,就不會永遠駐扎在顏青心中最深最柔軟的角落,不會帶走她曾經那種真摯的感情?
他愛顏青,不遜於愛自己的生命。
守候了這麽多年,只為了能慢慢打動她讓她全身心都屬於自己。所以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夠忍受,又怎麽能夠允許!
“顏青,這種病不是沒有治愈的先例。我向你保證,一定竭盡所能為他找最好的醫生治療。只要你答應我,以後再不見穆成。”
“你說什麽?”她看著他,老半天才從剛才的話裡反應過來。她深吸口氣,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有什麽話,回頭再說吧!我們兩個現在都不夠冷靜。”說完撥開他的手,想要去樓上臥室。結果才繞過茶幾卻又被他拽住。
“別再去見穆成了,好不好?”
“你也別無理取鬧好不好?”她扭頭看他,已經無力再有憤怒這種情緒。
對視間,他眼中的冰冷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似懂非懂的情緒。
顏青忽然有些不敢直視,剛剛轉開視線就聽見輕輕說道:“如果我和穆成兩個,只能選擇一個的話,是不是你會毫不猶豫地就棄我而去?”
“這種假設不成立。”她歎了口氣,既疲憊又無奈,“我很累,不想和你吵。”然後甩開他,到牆邊櫃子的抽屜裡拿出樓下車庫的備用鑰匙。
她要去把落在他車裡的背包取出來,然後在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心。
“你去哪兒?”她一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他低問出聲。
“出去轉轉。”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去:“去哪兒?”
她皺眉,但仍舊勉強壓住了火氣:“我也不知道。隨便轉轉,走哪兒算哪兒。”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去看穆成是不是?”
顏青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擰上了門鎖,卻不料剛剛推開個小縫兒,便身後的人用力關上。
“顏青,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扇門一步,以後就再也不要回來!”
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顏青不知道顧澤宇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顧澤宇同樣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脫口而出了。等到意識恢復的時候,她已經含著淚奔去了樓上臥室。他趕緊追了上去,想著大概是自己話說的太狠嚇到了她。
卻不想剛到臥室門口,就看見床上攤開放著她來時帶的那個行李箱。顏青抱著一堆衣服從衣帽間出來,開始往裡收拾東西。
顧澤宇一怔:“你要幹什麽?!”
顏青不答話,只是低頭忙活著自己的。
“顏青!”顧澤宇急了,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腕子,“你到底要幹什麽!”
她動作一頓,卻不肯抬眸看他一眼。只是扣住他握著自己的手掰開,緩慢而堅定地把腕子抽了出來。
轉身時被他從後面一把抱住。
“青兒。”顧澤宇的聲音顫抖,帶著明顯的慌亂,“你告訴我,你收拾東西做什麽?”
“我走。”顏青終於開口,語氣平靜聽不出一絲起伏,“顧澤宇,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不賴著你,我走!”話音落下時她發了狠地晃動膀子掙開他,動作迅速地收拾東西,分明是一分鍾也不想在這房子裡多待。
顧澤宇忽然覺著說不出的害怕,他再次上前雙手攬住她的肩膀:“你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就行了,收拾東西幹什麽?我說錯話了我道歉,沒有真想讓你走的意思,咱別鬧了好不好!”
從頭到尾咄咄逼人胡攪蠻纏的那個到底是誰?現在成了她無理取鬧了!
顏青去床頭櫃裡拿了最後一點零碎的東西扔進去,抬眼看著他:“顧澤宇,你也不用跟這兒裝大度了。外面聽話順意的姑娘有的是!我這死作的配不上你。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作死了也跟你沒關系!”說完利落地扣上箱子,拎到地上就要離開。
他一把抓住她,滿眼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惶恐:“一會兒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
顏青因著他的阻止往前踉蹌了一下,然後扭頭看著他冷笑,神情帶著譏諷:“我去找穆成,去和他雙宿雙棲,這下你滿意了嗎?”
哐的一聲巨響,是顧澤宇扔開她手裡的行李箱,砸壞了衣帽間的門板。
顏青被嚇得愣在原地,忘記了動彈。然後,她連驚叫都來不及發出,人便騰空而起被狠狠摔在了床上。
她疼得陣陣發蒙,剛哼了一聲,他已經欺近她,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顏青,你活膩歪了是不是?”
喉嚨生疼,呼吸被阻隔,可此時此刻顏青卻根本顧不得這些。
他神情狠戾,滿眼紅絲。這樣的顧澤宇,可怕到令人心驚,是顏青從不曾見過的。
無邊的恐懼在那一刻籠罩了全身。她喘息著,扒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開始玩命地掙扎。無奈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一切都只是徒勞。
就在她精疲力竭,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卻突然放手和她稍稍拉開了距離。
下一秒,她已經被男人牢牢地禁錮在身下。
狂亂的吻不管不顧地落了下來,帶著暴虐的氣息將她席卷。
顏青晃著身子,扭著頭左右閃躲著,口中反覆嗚咽地只有兩句話:“不要……你不能這樣……”
可此時此刻的顧澤宇血液裡都沸騰著憤怒和恐懼,哪裡還聽得見任何聲音。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佔有她。狠狠地佔有她!那是他的女人,他不會允許她離開,更不允許她心裡有任何人的影子,哪怕一絲一毫也不可以。
他要將屬於自己的印記烙印在她的全身!他要把她撕碎了揉進自己的骨血裡,永不分開!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恐懼和絕望,就連她眼睜睜看著左莎被拖回酒吧那一次也沒有。
她用盡一切和他抗衡著,卻終究免不了被迫臣服的命運。
一聲哀咽從她的喉間溢出,憤怒、悲涼,像是絕望的幼獸。她已經停止了所有無謂的反抗,等著任他宰割。
他凶狠的動作有那麽一秒鍾停滯,可就在他即將佔有她的前一刻,顏青卻忽然笑了出來。
嘶啞淒厲的笑聲裡,他聽見她冷透骨髓的聲音響起:“顧澤宇,你今天敢再碰我一下,我保證明天就是一屍兩命!”
大約每個女孩子都曾經在最美的年華裡期待著一個王子。
顏青的王子在她生命中匆匆而來,狠狠留下一道傷疤後,又匆匆而去。從此,她便明白,王子都是靠不住的,更不再期望。
於是,從顧澤宇走進她生活的第一刻起,她便告誡自己:不愛不殤。只是感情一事從不由人控制,幾年的相處終究身心淪陷。不是不知道日日同床共枕的人不是簡單的角色,卻不知道這一次自己想要托付一生的這個男人,竟是可以凶惡如魔鬼的。
當他身後那兩扇黑色羽翼向她展露的時候,顏青被嚇壞了,可更多的卻是傷心和絕望。因為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他竟舍得如此對她。
顏青說“一屍兩命”,可其實她沒有去真正驗證過。只是這一段時間以來,身體所有的變化和反應都明確地在向她傳遞著這個信息:她要做媽媽了,不會錯。
她既欣喜又惶惑。她想等顧澤宇回來,和他一起去醫院,想證實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他在身邊。卻不想盼到人回來了,竟會是這種情況。
顧澤宇呆滯得像是失去了思想和靈魂一樣,在她身邊跪坐了許久許久。直到外面夜幕降臨,月光灑落。
“青兒,你有了?是我們的孩子,我要做爸爸了?”他嘶啞的聲音顫抖著,充滿激動和驚喜,卻被顏青一句“你沒這個資格”澆得通體冰涼。
是他被妒意和恐懼蒙蔽了雙眼,燒毀了理智,才會這樣傷她。他想抱她入懷,卻最終被她眼中的恨意和厭惡震懾,隻得悻悻地放下手臂,不斷地絮絮重複著心中的歉意:“青兒,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晚注定了是不眠之夜。
一個心如刀絞,悔恨不已。一個傷心絕望,流淚天明。
第二天,顏青早早帶上自己的東西從兩個人的住處搬了出去。
顧澤宇有千萬句歉意和不舍在心中,卻也知道任何挽留的話都是無謂的。他擔心顏青有了身孕孤身在外,提議讓她繼續住在這裡,他自己離開。
她抬眸看他,隻輕飄飄一句話便讓他心如刀絞:“顧澤宇,別忘了,昨天晚上就是在這間屋子裡,我差點被你被你強暴!”
計程車停到面前的時候,顧澤宇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把她抱緊在懷裡,卻終究不敢輕舉妄動。
“青兒,你消了氣就回來吧!好不好……”
他語調裡滿是卑微的乞求,顏青心中一酸,幾乎在那一瞬間落淚。
“孩子……”他欲言又止,想問她腹中的孩子想要如何對待,只是這些話終究沒敢問出口:“你好好照顧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走了。”說完掙開他,拎著箱子坐進了車裡。
顏青前腳剛邁進住公寓樓門,身後便‘劈裡啪啦’地落起了雨點。她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閃電破空,而後春雷乍響,雨勢瞬間傾盆。
T市的天氣已經整整陰沉了一個星期,似乎為的,就是這場暴雨。
顏青現在住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
那天她從顧澤宇那裡搬出來,先找了家環境不錯點酒店落腳,然後又去了附近的中介登記找房。結果那中介效率出奇的高,下午就給她打電話說有合適的房源:一間一室一廳的小戶型,精裝修。去年初上市的小區,環境很不錯。問她現在是否方便過去。
顏青一口應下,結果到了地方竟然奇跡地發現,那合適房源的房東竟然是陶哲儒!陶哲儒當時看見她也挺驚訝的,問道:“你租房子做什麽?”
她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麽。
陶哲儒也識趣地沒有多問,把門鑰匙往顏青手裡一塞,直接拉上她去酒店取東西搬家。
顏青一次性付了他三個月的房租,陶哲儒也沒拒絕,卻不容拒絕地給她按照市價打了五折。理由是房客是她的話,住起來會精心,回頭收拾房子的錢能省下不少。
這場暴雨來得迅猛去的快。
上午還是陰天蔽日暴雨傾盆,等下午一點多鍾便已經雨過天晴,碧空萬裡。
顏青中午吃的速凍餃子。從廚房裡收拾完出來,看見外面明媚的陽光,心情難得的掃去了前幾天的陰鬱,也跟著雀躍起來。想著有段時間沒去看穆成了,便收拾好東西去了醫院。
顏青推門走進病房的時候,穆成正一個人盯著瓶子裡的百合發呆。見她來了,輕聲笑了出來:“好多天沒見了。馮馨上午還念叨你呢,你這就來了。”
“是嗎,那她人呢?”
“前腳剛走。”
“那晚上她過來的話一起吃飯。”顏青笑著拎起手裡的袋子在他眼前晃,“吃柚子還是吃金桔?或者……木瓜。”
穆成一臉無語:“我一大男人吃什麽木瓜啊?”說著略微沉吟,“你和顧澤宇鬧別扭了?”
“你從哪兒知道的?!”顏青驚訝。
“估摸著他那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穆成有些好笑地哼了一聲,“我聽馮馨說,早就絕跡娛樂場所的顧二少爺,最近一段時間天天買醉到深夜,他事業沒出問題,那就一定是感情出問題了。”
顏青默然。從兩人分開到現在,她這一晃有小半月沒和顧澤宇聯系了。倒是晚上入睡前,經常有陌生的號碼打到她手機上,然後接通了又不說話,過幾秒便掛斷了。其實不用想,光是聽那熟悉的呼吸就知道那邊的人誰。
有好幾次她都險些忍不住思念率先開口,但最終仍是選擇沉默。顧澤宇夜夜買醉,她也不好過。憤怒恐懼過後,是對未來的無盡迷茫。
“小青。”
“啊?”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鬧別扭而已。”她敷衍地一笑,拎著水果轉身進了洗漱間。
和顏青分開的這段日子裡,顧澤宇的生活基本上可以用四個字概括:緊張頹廢。
白天在公司裡玩命地工作,晚上在酒吧玩命地喝酒。
他們這幫朋友平時習慣聚集的地方就那麽幾個。顧二少爺當初也算是個玩家,打從和顏小妞在一起後,就像馮馨說的那樣,徹底隱退。最近這段時間他“重操舊業”,每天一下班就按時按點兒地去各種酒吧會館報到。
有時候是一個人坐在吧台,有時候是往包廂角落一窩。那群“狐朋狗友”問什麽他不吱聲,被人打趣急了就橫人家一眼作罷。可時間久了朋友們都覺得他不對勁兒,於是,不出一個禮拜的時間,顧二少爺失戀天天買醉的事,已經在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
顧澤宇今天下班之前臨時開了個高層會議,從公司出來已經將近七點,照舊沒吃晚飯,直接去了酒吧。和朋友們一起喝了兩杯,他覺著裡面鬧騰,便一個人溜出包廂尋了吧台角落的地方坐下。
半杯紅酒下肚,感覺有人挨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懶得搭理,便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不承想那人把高腳椅往他身邊挪近了點兒,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顧澤宇心中煩躁,扭頭一看竟然是他堂弟顧澤清,顧澤清面色不好,人也有點兒沒精打采的。
他愣了一下:“小五?你怎麽有空跑這兒來了?”邊說著邊招手讓酒保給顧澤清加了杯酒。
“可別提了!”顧澤清端起杯子就喝了個乾淨。
顧澤宇想攔都沒來得及,忍不住皺眉訓他:“傷口剛長好,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顧澤清嘴硬:“知道我有傷你還給我點酒!”
“放屁!”顧澤宇抬手就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我讓你喝這麽猛了嗎?”
顧家小五一陣沉默,老半天仰天長歎一聲:“二哥,我這天天累死累活的,算是白忙了!”
“有事兒說事兒!”顧澤宇拿眼睛斜他,看不慣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兒。
“哥,你記不記得我那天是跟蹤嫌疑人被發現受傷的。”
“嗯,怎麽了?”
“那人就是嫂子要你查的那個!”
顧澤宇眼睛一亮,挑眉示意他繼續。
“我們早知道那人身上不乾淨,怕打草驚蛇才一直沒動他。這次他把我捅傷被逮捕,其實是個順勢找突破口的好機會,可結果……”
“結果什麽?問不出來?”
“問出來了,可結果全他媽白忙活!”他扭頭看向顧澤宇,伸手把他的酒杯奪過來灌了一口,“哥,嫂子那個叫左莎的朋友手裡是有證據。可你想得沒錯,東西早在那時候就到他們手裡了,而且現在又出來個頂包兒的,是趙信他爹原來的下屬。連趙家父子都牽連不到,更別說再往深裡查了!”
顧澤宇看著他沒說話,逐漸幽深的眼神教人有些琢磨不透。其實他自己也有點兒混亂,只不過他混亂的和顧家小五不是一件事兒。
分居這半個月他都快瘋了,一直想找個機會和顏青緩和,可又摸不準她消氣了沒有。那妞兒死倔死倔的,他怕沒掌握好時機適得其反。
現在顧澤清和他說左莎這事兒,他自然就想起顏青來。要是顧澤清今天給他報的是喜訊,他還能借著由頭去找顏小妞兒,可偏偏……
正頭疼呢,就聽見顧澤清又叫喚。
“二哥,你說我容易嗎,累得要死,最後就扯出個這麽個無關緊要的人!這活兒乾得可真沒勁,回頭我看我乾脆辭職跟你一起做生意去得了!”
顧澤宇頓時無語。
心想回頭得跟他三叔說說,回得把這孩子撇去個艱苦地方。放現在這位置哪兒能歷練人啊!再高材生有什麽用,年輕沒人經過事兒,就是扛不住打擊!
“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話沒說完,後腦杓又挨了一下。
顧澤宇冷哼一聲:“別忘了你姓顧!再說這話我告訴你爹,讓他抽死你!”說完也不管他是不是病號,招手衝酒保要了兩瓶酒,兄弟倆開始對飲。
當天晚上,一個失戀人士加一個失意人士,一起喝了個東倒西歪。
顧澤清酒量稍淺,撇下堂哥率先倒下了。顧澤宇也沒好哪去,趁著還有一絲意識的時候給特助打了電話叫他來接人。然後便也人事不省。
顧家小五拆肉線那天,顧澤宇特意推掉半天的行程親自陪他去了醫院。
這下倒是給顧澤清驚到不行。他其實很想對顧澤宇說:“二哥,我有自主能力我不用您陪。您老忽然間這麽體貼,我害怕!”可最後看著顧澤宇唇邊那似笑非笑的弧度,到底屁都沒敢放一個。
其實顧澤宇陪他去醫院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就是打算去找顏青的。前兩天他例行給顏青打“騷擾”電話,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喊了聲“青兒”,結果那邊二話不說直接掛斷。本來想著分開一段等她消消氣關系就能緩和,誰知道顏小妞兒這次是鐵了心不原諒他。
顧澤宇現在已經徹底抓狂了。他覺著再不見上她一面兒,說不定老婆孩子就長翅膀兒飛了。
但是叫他刻意去找顏青,他現在真不敢。沒辦法,只能製造機會偶遇了。毫無疑問,醫院是最合適的地方。
他已經和各種眼線打聽好了,顏青那天會去醫院看穆成。恰巧在同一天,顧澤清拆線,借著這個機會和她來場偶遇,順便看看能不能耍耍賴磨著顏小妞兒回心轉意。
只可惜應了那句話,計劃沒有變化快!顧澤宇怎麽也沒算到,陶哲儒公司裡遇見點兒棘手的事兒,一大清早就吧顏小妞找去救場去了。
往外科門診走的路上,顧澤宇故意做恍然大悟狀,告訴顧澤清說自己忽然想起來有點兒急事得離開一會兒,叫他拆完線先到醫院門口的某家茶餐廳等著,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走人了。
顧澤宇在穆成病房所在的樓層轉悠了將近一個小時,連顏青的影子也沒偶遇到。倒是碰到了從外面曬太陽回來的穆成。
穆成是坐在輪椅上的,精神倒是還可以。只是比半個多月前他見著那次又消瘦了不少,要是再減幾斤分量,估摸著就和快餓死的難民沒啥區別了。
目光交匯那一瞬,兩人都微微一愣。隨即顧澤宇看著推著輪椅的護工忍不住皺眉,怎麽不是顏青!
穆成看著他那副表情了然一笑,虛弱地輕聲開口:“顏青今天有事,沒來。”
顧澤宇沒說話,眼裡倒是添了幾分疑惑。
“顧總不介意和我聊聊吧。”穆成的態度十分誠懇,還沒等顧澤宇答應便扭頭和身後的護工說了兩句,把人給支走了,“我沒力氣,能麻煩把推到病房嗎?裡面倒數第三間就是。”
顧澤宇站在原地盯了他一會兒,輕聲笑出來:“你就不怕我把你一人撇這兒不管?”話是這麽說,可還是繞到穆成身後扶住了輪椅上的推手。
穆成也輕笑出來,說得篤定:“我相信顧總絕不是這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