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擊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危機和旁人的動作她雖然看不見，卻隱隱的能夠感受到。這感覺是在她閉上眼睛，沉浸在這神聖的樂聲中之後忽然存在的。就好像旁邊人的舉動都變得入了她的心，看得更加通透。

  之前她能夠判斷一個人的屬性好壞，就如同此刻，她能夠知道心雅要對她使壞。

  這種感覺無法言說，似乎與生俱來，那麽的理所當然。

  九汐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不認識的人會想要傷害自己，為什麽想要傷害她的同時，卻還能談笑自如。她的眸中微微泛上一抹水汽，的確，她不理解，因為她什麽都不記得，而這裡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甚至不記得從前的自己生活在哪裡，遇到過一些什麽人，做過什麽事。

  不記得那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不記得從前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不記得身邊的人是什麽樣子的。她隻記得世界最開始的那些純淨的準則，例如說謊是不對的，例如一個人要真實才是好人，再例如，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決定結果的，只有自己的實力。

  一開始，人總是單純乾淨的，而成長後的我們，對天真和單純這兩個純淨的詞語，已經帶上了一種貶義，甚至稍稍細想都不再能夠。

  就在危險來臨的前一瞬，九汐感覺自己的腦子運轉得很快，隻那一秒鍾，卻想了許多。

  最後，她閉著眼睛將腳一抬，躲過了韓心雅的攻擊。

  也許此時她最好的做法應該是躲開，靜靜的，若無其事的繼續參與錄影，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裝聾作啞在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是她是九汐，是隻懂得世界最初的乾淨的準則的九汐，所以，她才不管那麽多呢！

  九汐表情不動，帶著些許閃亮的狡黠光芒的眸子隱藏在眼簾下，微微一轉。

  腳在袍子下方一動，挪開了位置，並且在那一瞬，她還順帶在抽走腳的時候勾了一下自己大袍子的衣擺。

  高跟鞋，本就重心不穩，再加上心雅這一腳下去是用了死力的，所以，這一下不得了。

  心雅心內還在暗自得意而不自知，然而下一秒，她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的腳一下踩空，高跟鞋尖尖的跟實打實的就這麽用力踩在了舞台地板上，直接導致了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

  “咚！”所有人都是一驚，但是這還沒完。

  下一秒，韓心雅因為腳踩空，本就扭了一下，劇痛頓時讓她“啊！”的一聲失聲叫了出來。緊接著，她腳後跟碰到的一塊布料就這樣快速的抽離了！
  布料抽離的速度很快，似乎沒用什麽力道，卻也讓她本就重心不穩，疼痛難當的腳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心雅滑倒，腳疼得她又是一陣呻吟，不止如此，倒下的時候臉還不小心在旁邊那被布料包裹著的階梯給插了一下，直直在臉頰上擦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隻一瞬間，樂隊依舊在動情的演奏，周圍的人包括九汐也依舊在輕輕的唱著，但是心雅卻已經倒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心雅腦海嗡鳴，疼痛讓嬌生慣養的她面容扭曲，漲得通紅，且不斷的發出慘烈的痛呼。

  柳清清莫名其妙的被打斷了演唱和錄影，眉間微微蹙起，隻好停了下來回過頭看看情況。這一看卻連她也嚇了一跳。這才多大會的功夫，怎麽心雅就慘成了這幅樣子？

  所有人都被這一插曲弄得心神紊亂，不得不停了下來。

  停下來之後，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投向了倒在地上慘叫，好像被人毆打了半個小時一般的心雅。

  目光匯集在了她的身上，她很快就發覺了，驚慌加上疼痛讓她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嗚嗚……痛，好痛……”

  九汐站在一旁，眼睛眨了眨。她倒是沒想到心雅會摔得這麽嚴重，但是欠債還錢，害了人就要被人害，這個是真理，她似乎不應該有任何的同情。於是九汐目光直視前方，沒有過多的動作和神情，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音樂聲歌唱聲都戛然而止，柳清清快步走到了心雅的身邊，蹙眉問道，“怎麽了？”

  心雅痛得齜牙咧嘴，一時間嘴唇抖著沒能說出話來，於是柳清清看向陳玲玲和九汐兩人，再看向站在她們三人身後的第二排的幾個團員，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大家全都擺手，一臉的茫然。

  柳清清無法，隻好喚了幾個場下的助理，吩咐道，“快把心雅送去醫務室。”

  幾個舞台下的人紛紛應了，抬了一個擔架過來就要將心雅扛到醫務室去，幾個人齊齊上到舞台，場面有點混亂。心雅卻尖叫一聲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助，她伸手用力的抓住了柳清清的手腕，帶著哭腔的聲音尖銳而憤怒，眼睛射向九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仇人一般。

  “清清姐，是九汐那丫頭弄得我摔倒的！她心機好深！！清清姐你要替我主持公道！”韓心雅咬牙一連串的控訴著，不知道的還真當她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這一番言語是將自己的責任給推得一乾二淨，不止如此，而且還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多麽的正義凜然。

  柳清清看了一眼九汐，神情有點嚴肅，“九汐，她說的是真的嗎？”

  藍空一聽這話頓時急了，九汐怎麽可能是這種人！反之，韓心雅這個人一看不是個善茬，平日裡不知惹了多少麻煩，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唱歌好聽，而且頗受柳清清的重視，於是便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表面上看著挺漂亮一姑娘，內心裡早就是一肚子的壞水。

  尋常時候她欺負欺負一些合唱團裡不太重要的角色時，大多數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而被欺負的人往往也都不敢得罪她，於是便就這麽風平浪靜了許久。

  但是藍空容不得她欺負到自己的朋友的頭上來！

  “韓心雅，你別太自以為是了，你是什麽為人，這裡的人都大大的清楚，我看不是別人欺負了你，而是你自己想要欺負別人的時候一不小心腳滑了吧！”藍空心中氣憤，精致漂亮的臉上不由得泛上了一抹紅暈。

  旁的人全都沒出聲，也不敢出聲。

  韓心雅之所以這麽囂張，連柳清清都給三分薄面，自然不可能是因為她那樣貌，或是唱歌如同天籟。在這個圈子裡，後台才是決定一切的最重要的因素。囂張跋扈不是給有才的人準備的特權，而是給有後台的人準備的體面。

  地上的韓心雅一愣，臉忽然憋得通紅，被藍空一語中的的感覺實在是太憋屈。

  韓心雅憤恨的看向九汐，“你別以為你的外表清純就能欺騙別人，是你乾的就是你乾的，你害我這樣，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的！”

  失敗者都喜歡這麽說，藍空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柳清清看場面太過混亂，只能看了看韓心雅，又看了看九汐，無奈問道，“九汐，你說吧，究竟是不是你讓她摔倒的？我希望你能說實話，因為監控錄像會證明一切，只是需要時間的問題。”

  監控錄像是什麽東西？
  她弄不明白，這種時候也不好去詢問，於是只看向柳清清，張了張嘴就要說話。

  九汐眨眨眼，面容依舊是那樣的乾淨，清純，不染塵埃，柳清清對著這樣一張臉，再怎麽也想不出九汐會是那樣的人，反倒是覺得自己這一問已經玷汙了她的靈魂，心內頗有些不忍，而她的眼神也的確如此表達了。

  韓心雅一愣，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大家都偏向九汐！

  就因為她長了一張無害清純的臉嗎？

  藍空緊張的盯著九汐，一邊用藍藍的眼睛安撫著她，一邊低低道，“你說實話就好，別怕，我們會相信你的。”柳清清也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讚同。

  韓心雅只差沒咬碎了一口銀牙，雙目流火，憤恨非常。

  說實話？
  九汐點了點頭，漂亮的眼睛裡有一層乖巧的光芒，讓許多人看著都是心頭一癢。

  大家都十分好奇九汐究竟會如何說，好幾十雙眼睛便如同探照燈一樣，全都照在了她的身上。

  九汐對那些目光沒有太大的感覺，隻用她那輕靈動聽的嗓音慢慢道，“剛才韓心雅想要用她的高跟鞋偷偷的踩我，可以想象，踩下去我會有多痛，所以我就躲開了。”

  聽到這裡藍空的藍眼睛水光漣漣，心內暗道，對嘛對嘛，就是這樣！
  柳清清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九汐煞有其事的接著道，“但是她為什麽要害我呢？我不理解，也不諒解，如果我隻躲過去了，下回她還要害我怎麽辦？所以我就順手把袍子輕輕抽了一下，然後她就摔倒了。”

  眾人一愣，她這是幹嘛，要主動攬責任嗎？
  藍空和柳清清都怔了兩秒，接著柳清清又問道，“那你是承認是你導致她摔倒了？”

  九汐的水眸略有點閃亮，竟是不置可否，隻徑自平緩地板著臉，正兒八經，煞有其事地說道，“凡事有始必有終，有因必有果，這個果乃是韓心雅自己親手先種下的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