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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女漢子:一不小心漢化了》第18章 糟心的日子還要繼續過(1)
  第18章 糟心的日子還要繼續過(1)
  回到酒店,蘇烈看天氣很好,說下午要去帕儂藍寺。我們都勸不住他。我猜測他大概擔心芸珠會有行程變動,提前離開這裡。只是他確定去了就能找到芸珠嗎?會這麽巧的遇到嗎?芸珠不可能也像個神像或石頭一樣一直件在寺廟裡等他去找吧,何況身邊還有鍾斯宇。

  幾番風險下來,我差點忘了我將要在異國見到鍾斯宇,我連說辭都沒有準備好,見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我和蘇烈一起來泰國的情況。每次想到頭都大。

  出門時,昨晚那位被我從床上揪起來的隻穿四角內褲的小哥,突然從酒店裡張開手臂揮舞著,神情蕩漾地朝我奔來。我雖然很詫異,以為他是舍不得我,想要一個離別的擁抱,想到昨天在路上被一個當地大嬸拉去拜求子廟,特別能理解這裡的民風熱情。我感動得不知道要幹什麽,猶豫了兩秒鍾後索性原地張開雙手,在其他三個人目瞪口呆中給了酒店小哥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哥顯然被我的舉動震驚了,我松開手後,他激動地嘰哩哇啦地說了一堆泰文。

  “我們還沒退房,晚上還會回到這裡,晚上還能見面的,不用這麽舍不得啦。”我怪不好意思的,拍拍他的肩膀,用中文安慰他,並示意司機大哥翻譯。

  司機大哥扶了扶額頭,很冒汗的樣子說:“他不是……不是要和你擁抱,他是想給你看一個東西。”

  我目光朝小哥舉起來的手移去,看見他抓著一張紙,頓時就羞得無地自容,滿面漲紅。

  蘇烈在旁邊很無奈地搖著頭,一副再也忍受不了我神經質行為的表情。

  “是什麽?”蘇烈一隻長手從小哥手中取下紙張。不知道紙張上是什麽內容,蘇烈看了之後問小哥,我們根本沒去注意一輛從酒店前的馬路開上來的吉普,車子一直開到停車的院子裡。然後酒店小哥興高采烈地撇下我們,朝車上的人揮著手,神情蕩漾地奔過去。

  車子裡下來的,正是我和蘇烈一路找的芸珠和鍾斯宇,他們穿著同色系的情侶裝,站在一起像天神下凡。從酒店小哥的反應中,我知道,他們也許在這家酒店住過不短的時間。

  八目相對的那刻,空氣凝固。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是只會打洞的地鼠就好了,我一定會把自己埋得嚴嚴實實的,連同這個夏天一起,毫不憐惜地埋葬掉。

  有時候我們刻意尋找的,會自動送上門來,並善於以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方式,把期待變成失望。這是我看到鍾斯宇時的心理寫照。他望著我,目光裡有驚訝,有疑惑,有失望,還有更多我讀不懂的情緒像一片片毛茸茸的刺扎入我心裡。所有人都定格一分鍾,我倒吸一口氣,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上了一樣。

  “林麒,你怎麽會在這裡?你和蘇烈……”

  鍾斯宇朝我走來,抓著我的胳膊把我從蘇烈身邊拉開一點距離。我多希望他能很開心地對我說“在這裡遇到真是太巧了”或者“在泰國玩得還開心嗎”。而他卻問我和蘇烈……這是我怎麽也想不到的。我雖然有點粗手粗腳,但並不笨,我讀得懂他余下的欲言又止的話。你和蘇烈是以什麽關系來泰國的?為什麽要一起同遊泰國?你是這麽隨便的女生嗎?

  “你來泰國林叔叔知道嗎?他放心讓你過來嗎?”他連聲質“我……我沒說。”我老實回答。

  他深深歎息,很失望地望著我說:“林麒?你怎麽回事?”好像在他眼裡,我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壞女生。我整個頭低下,像做錯事的小孩,鼻子又癢又酸。

  事情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芸珠走上來,拉著鍾斯宇說:“我想錯不在她,而是……”她走向蘇烈,盡量沉著語氣,盡量平靜地問道,“阿烈,是你帶林麒來的?為什麽沒有和我們說一聲?”

  蘇烈把頭轉向旁邊保持沉默。

  芸珠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們不只是普通朋友是嗎?你們在交往是嗎?”她停頓了很久,“你對林麒,是認真的嗎?”

  她的問題在我聽來奇怪得很,和鍾斯宇問我的一樣,我不明白他們是什麽邏輯,一起出遊的人一定是情侶嗎?是他們想得複雜,還是我想得簡單?我忐忑不安。何況,她明明知道蘇烈喜歡的人是她,她為什麽還要那麽問?那一刻我覺得芸珠和過去的她劃開一條分水嶺。

  蘇烈緩緩地把目光落在芸珠臉上,冷笑,眼神裡有種絕望的東西:“在你眼裡,我是很不認真的人?我就是個不配跟她交往的人是嗎?”蘇烈指著我。

  我很想罵三字經。生氣歸生氣,為什麽一定要扯到我身上?我朝蘇烈狠狠瞪去一眼,我不想承認,他的話就像不可設防的利劍一樣插得我幾乎要口吐鮮血。我覺得我們太丟臉了,站在旁邊毫不相乾的三個泰國友人,司機大哥、向導姑娘和酒店小哥,完全被我們的陣勢嚇傻,面面相覷。

  鍾斯宇松開我走上前去,擋在芸珠面前,對蘇烈說:“你應該尊重你姐。我不知道林麒為什麽會跟你來,可是來之前你至少通知我們一聲,萬一你有什麽事,芸珠如何向你爺爺和你媽交代?”說著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你認清楚一點,鍾斯宇,周芸珠不是我姐,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蘇烈像隻被惹怒的小獸,打斷鍾斯宇的話,“是,我是在和林麒交往,怎麽樣?”他邊說邊朝我走來。

  “什麽?”我大呼一聲,感覺到不妙,很不妙,可是來不及逃,蘇烈已經捉住我,用力摟著我的腰,一張臉壓下來。沒錯,他要吻我,這算怎麽回事?這件事情太複雜了,我的腦袋裡全被糨糊堵塞,乾脆閉上了眼睛。

  咦?為什麽停下來了?為什麽我還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停下的問題?睜開眼,在蘇烈成功親吻到我之前的0.01秒,他已經被鍾斯宇揪過去,給了一拳。他手中那張紙飄落到地上,我終於看見上面的內容,人物鉛筆素描。那張灰色的鉛筆素描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白色調,畫上的人竟然是我,戴著半邊“魅影”面具的我。

  蘇烈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從其他三個泰國友人的眼中意識到,這場演出實在是太精彩了,此狀0!尤其是酒店小哥,臉上露出“我要改行當編劇”的震撼。

  在此引用一句麥莉的名言:我可以阻止我往狗血的人生道路上發展,但阻止不了別人。

  麥莉爸爸犯欠外遇,媽媽在家裡一哭二鬧三上吊,可她每次總是像在說著別人家的八卦一樣跟我說:“你知道嗎?每次他們把對方折磨得頭破血流、面目全非,我就像看電影的觀眾,活生生被隔開兩個世界,作為觀眾的我無法阻止他們的人生變得如此狗血,他們才是編劇才是導演,我只是個觀眾。”

  蘇烈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鍾斯宇對芸珠說:“你看看,你看仔細了,我說得沒錯吧?我和你打賭,我賭他心裡還有別人,不是全心全意愛你一個,你現在相信了?”

  接著他扭過頭對我說:“林麒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帶你到他們面前來了吧,你現在看到了?你懂了嗎?鍾斯宇,你就是個偽君子!”

  鍾斯宇把頭扭到一邊,目光望著酒店山坡下半掩在綠色中的小鎮,什麽話也不再說。

  “夠了!”芸珠喊了一聲,“蘇烈你夠了,你總是這樣自私,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從來不為別人考慮。你太自私了。”我的印象中總是溫柔恬靜的芸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變成了另一個人。

  蘇烈憤憤地駕車而去,留下芸珠悲傷的美麗小臉、鍾斯宇憂愁的面容。我很想自嘲一句:你不過只是個觀眾。發生什麽,你只能看什麽’你連想要一個皆大歡喜的爛俗結局的要求都不被允許。

  我突然想起蘇烈在清邁酒店套房裡對我說的話:“等我們去到呵叻,就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找你一起來,我們根本不用特地做什麽。我說了,這是一場考驗之旅,好像賽馬一樣,我們手裡都握著一個號碼,不知道中的是哪個,也許是我輸了,誰知道。”

  事實上,所有人都輸了。這注定是一場糟糕的旅程。

  我要同鍾斯宇和芸珠一起回國,我有選擇嗎?沒有。我們第二天從呵叻地區乘車到曼谷,乘坐當天的飛機回國。在機場,鍾斯宇和芸珠拿著我的護照去辦理離境手續。

  登機大廳裡,我和向導姑娘告別,幾天相處下來我很舍不得她,她抱了抱我,用英文說,下次我來泰國,她免費給我當向導帶我玩遍泰國最好玩的地方。多好的姑娘啊。

  司機大哥我也很舍不得,我把蘇烈的行李物品交托到司機大哥手中,包括蘇烈的護照及錢物。我對和善的司機大哥說:“一路上感謝你的照顧,蘇烈開走你的車,他一定會聯系你。另外,請你代我把這個還給他。”我把那顆畫著鬼臉姑娘的石頭彩繪,交到他手中。

  我和蘇烈不需要在對方那裡留下任何紀念物品。

  司機大哥送我一個他在南隆用稻草編的蝴蝶,說我給他帶來了很多快樂,我講的笑話他都記著會講給他的家人朋友聽,他說我是他遇到的最有趣的女孩,並告訴我要永遠保持快樂。

  我一邊感歎多好的人啊,一邊在心裡想:他覺得我“有趣”是因為看了我不少笑話的原因吧。這一路上我出的醜給祖國丟臉了。

  旅行的意義不一定是風景帶來的,也許是不經意遇到的人,你從他們那裡收獲比景色更美好的溫暖心靈的情誼。

  向導姑娘走了又返回來,說要跟我說幾件小事,她想了一路還是決定說出來。我在這裡用中文翻譯過來,她說:“你知道嗎?蘇先生其實很關心你,去呵叻之前,他找到我,拜托我無論如何要找一個會說中文的司機,說他的朋友英文水平很不好。他知道你不能吃土豆,吃飯時間他都會提前去問廚房,特別囑咐你的食物裡不能有任何土豆,土豆粉也不可以。還有,在呵叻酒店,你在水池裡游泳,他吩咐服務生給你拿浴巾。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我感覺得到,他很關心你。”

  我沒注意到美麗的向導姑娘是怎麽消失在人群裡的,她的話完全擾亂了我的思緒,像顆炸彈一樣,把過往和現在炸開一條巨大的裂縫。

  我會恨蘇烈嗎?恨他把我利用了之後再把我當垃圾一樣丟掉嗎?恨他做這些微不足道的事卻又很打動我嗎?
  機場大廳裡人來人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表情,從我身旁走來走去,我和他們毫無瓜葛,像宇宙中數不盡的行星一樣,你繞著你的恆星,我繞著我的恆星。很快,我和蘇烈也將回到各自原本的運行軌道。

  鍾斯宇和芸珠辦好登機手續從人群中走來,他們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只是臉上都沒有什麽笑容。芸珠親密地挽過我的手臂,被我悄悄地掙脫開,我走在前面,朝著安檢處走去,沒有回頭去看她,不知道她表情如何。

  我沒有問鍾斯宇那張畫是怎麽回事,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酒店小哥手中,也沒有問芸珠和蘇烈打賭的事,我就當作全部都被消失的蘇烈收去,包括我的悲傷,讓他們自己消化去。

  林讚成同志過去常引用《聖經》“馬太福音”裡的一段話教育我: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多余;沒有的,連他所有全部奪來。我當時覺得這話太狠,我爸說等你失去點什麽你就知道了。現在我懂了,這是我不恨蘇烈的原因,我們一開始就約定,從泰國回去再無瓜葛。我在這裡的所有都被他奪去,我21年來的無憂無慮全部被他奪去,拜他所賜,我也得以認識了全新的自己。

  周星馳用《西遊’降魔篇》告訴我們,悲傷到一定境界,可就地成佛。

  飛機從泰國這片微笑國度起飛,把它和它的美麗熱情留在身後,我忍不住哭了。芸珠坐在我身邊,她也哭了,我們都知道對方哭了,又裝作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為什麽哭,也知道芸珠為什麽五個小時後,飛機抵達首都機場。

  上飛機前我已經打電話告訴麥莉抵達時間,回到北京後,她開著老男人的路虎來接我。在此之前,鍾斯宇提出他可以順路載我回去。我冷淡地說:“你順路載我就無法順路載芸珠,有人來接我,你還是把芸珠送回去吧。”

  他大概很詫異我對他的態度,目光溫柔而有些憂鬱地望著我,想伸手摸我的頭,但被我巧妙地閃開。他的手停留在空中幾秒,尬地收回,訕訕地說:“回去好好休息。”

  芸珠也說了同樣的話,臉上重新掛回一如既往的迷人笑容。事實上飛機回國的5個小時中我們一句話也沒說,每當她想嘗試開口,我都會裝作很疲乏來避開。

  某種程度上,我覺得鍾斯宇和芸珠兩個確實是天生一對,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面對我,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在出口看到麥莉,我撲過去抱住她。她捏著我的臉,捏得我的臉都變形了說:“出息點,別給我在這裡哭啊。”一邊說一邊拉過我的行李箱。

  麥莉開車送我回家的路上,她說看到我完好無損地回來,說明蘇烈也沒那麽壞。她在機場出口目睹我對鍾斯宇和芸珠的態度,聰明如她,怎麽也不肯問我,只等我自己開口。我緩緩道來,提到那張鍾斯宇畫的素描,提到我們四個人的衝突、蘇烈的消失。

  麥莉打斷我說:“我怎麽越聽越奇怪,很不對勁啊。”

  “怎麽不對勁了?難道真是我的錯?鍾斯宇和芸珠之間確實存在問題,蘇烈沒說錯,是我錯了,我對鍾斯宇和芸珠表現冷漠,對他們有點失望,覺得自己沒臉見他們,畢竟這件事與我有關,我再笨也知道,蘇烈說的鍾斯宇心裡另有別人,指的是我,所以他才會綁架我去泰國。一張畫真的能說明嗎?”

  “什麽畫不畫的,他們之間的問題,關你什麽事啊。我說奇怪,是奇怪你怎麽口口聲聲地提蘇烈。你不是喜歡你的鍾斯宇嗎?不是心心念念他很多年嗎?怎麽在我聽來,你對他的關心還不如對蘇烈的呢?還有啊,愛情確實是千變萬化的,這點我十分讚同蘇烈。你覺得你沒法面對你的鍾斯宇和周芸珠,其實吧,你是覺得他們在你心裡高高在上的愛情,原來並不是堅不可摧的。”麥莉開著車扭頭看我一眼,見我低著頭,繼續說道,“我再深度分析一下,你只是把自己對鍾斯宇的單相思升華和寄托到他和周芸珠的愛情裡了,你覺得他們是愛情最好的代言人,神聖沒有雜質,就好像你對鍾斯宇的愛,也是不可改變的。可是,現在單相思變成韓劇四角戀,很狗血,也很精彩,別給我整什麽癌症和失憶就行。”

  不愧是麥莉,我一點反駁的余地都沒有,不服氣也得服氣,把臉扭到車窗那邊,看著北京灰撲撲之中泛著點淡淡藍的天空,夏日裡這種藍也不可多得。

  “我知道了。”麥莉雙眼一閃,要不是高架上不能停車,她肯定要停下來好好說話,“007,我告訴你,你已經從量變發生質變,你不喜歡鍾斯宇了,你愛上蘇烈了。你心裡也有答案,就算明白鍾斯宇對你有心思,你自己已經發生改變,你對鍾斯宇和周芸珠的失望,其實是對你自己的失望。”

  我本來覺得自己有辯解的機會,可是當麥莉說出了“愛”字,我再也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麽,我的心臟評評直跳,臉漲得通紅。我扣心自問,我真的喜歡上蘇烈了嗎?我為什麽會喜歡上他呢?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呢?我善變得讓我自己措手不及。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蘇烈在我腦子裡佔據了大部分空間。天啊,這個結果把我自己都嚇壞了。腦袋裡只有一句話,對著麥莉脫口而出:“神經病!”

  “有病的是你,得治。”麥莉淡然地說,把車子開得飛快,像個破解真相的偵探一樣春風得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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