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癲狂的精靈

  神靈給鍾曄指出了精靈王庭在哪個方向，鍾曄便一路飛往。

  鍾曄的飛行速度很快，雖然他沒有測試過自己的速度，但一個小時內，他就可以飛越幾個精靈城市的上空。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他路過的每一個精靈城市幾乎都如同之前見到的那個要塞和村落一般，所有精靈都陷入到一種沉眠的狀態。

  發現這一點之後，鍾曄心底就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醞釀。

  精靈據說生育困難，而且他們自己對於生育也沒有什麽欲望，所以總人口應當不會超過五百萬——對於一個佔據了廣闊地域的文明來說，這個數字已經少得可怕。

  鍾曄聽戴麗菈提起過，他們精靈可能會到四、五十歲的時候才成婚，一對精靈夫妻畢生只會孕育一、兩個孩子，只有少部分精靈會孕育三個以上的孩子，這種情況大多都還是出現在再婚夫婦身上。

  正因如此，精靈的人口一直上不來，頂了天也就幾百萬。

  相較於人類而言，精靈人口稀少，但幾百萬依舊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數字。

  如果整個精靈國度，所有精靈都陷入到了這種沉眠狀態之中，怎麽想都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

  他們不吃不喝，誰來照顧他們？
  鍾曄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那些精靈雖然已經沉眠，但他們的身體代謝一直在進行著，甚至可以說比尋常狀態更加激烈。

  這些精靈和他不一樣，他們只是凡俗，他不吃不喝不呼吸都不會死，可是這些精靈做不到這種事情。

  鍾曄不明白那個自己曾經見過一面的精靈究竟想要做些什麽，可是，他的做法顯然會讓許多精靈死亡。

  如果這還不算與世界為敵，怎麽才能算是與世界為敵？拿起屠刀殺戮這些無辜者嗎？

  怒火已經悄然在鍾曄心中燃起，隨著他飛過越來越多城市和鄉村的上空，這股火焰越來越旺盛。

  隨著逐漸靠近精靈王庭，鍾曄感覺到了一個龐大的意志，那個龐大意志在他眼中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晰。

  從他感應到那個意志的時刻起，他就感覺到了有一道重量壓在了他的身上，越是靠近精靈王庭，這道重量就越是巨大。

  鍾曄的反應是遲緩的，直到靠近精靈王庭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與西陸諸多信仰神斷開了聯系，就連皇帝也聯系不上了。

  若說與皇帝斷開聯系的話倒是沒什麽，畢竟他與皇帝之間的通訊使用的是凡人的技術，可是與西陸信仰神之間的通訊斷裂，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他與那些信仰神之間的通訊依靠系統維系，如今通訊斷裂，就代表著他的‘系統’已經沒有辦法與外界聯通。

  既然如此，他大概猜得出那一道龐大無比的意志究竟是什麽東西了……

  ——那是整個精靈國度幾百萬精靈的精神！
  也只有如此，那道意志才能夠隔絕以自然之父化身作為基底的系統與外界的連接。

  精靈國度的動物為何也會沉寂？那是因為它們感覺到了這股龐大的力量。

  這股沛然之力來自於四面八方，來自於精靈國度的每一個角落，當幾百萬個靈魂的意志連接在一起，足以鋪下一張籠罩這一千五百萬平方公裡國土的巨網，足以讓生活在其中的動物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這股力量確實龐大，可是背後又代表著什麽？匯聚了這股力量的人又打算用它來做什麽？
  懷著疑惑，鍾曄降落在了精靈王庭。

  充盈四周空氣的龐大力量已經嚴重影響到了鍾曄的感知系統，現在他好像又變回了還在地球時的模樣，雖然聽覺依舊靈敏，感知范圍卻被束縛在周身幾十米。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感知能力已經相當可怕，但鍾曄是傳奇。

  精靈的城市、建築和人類一樣，都是石質和木質的，畢竟如果製造樹屋的話，就是扭曲了樹木原本的形態，不符合他們自己編造出來的自然神教教義。

  精靈的建築材料大都是石頭，此外還有部分來自自然枯朽的樹木，為了讓這些東西變得符合自己的審美，再加上壽命漫長，大多數精靈都掌握著一手好的雕刻工藝。

  行走在寬敞街道上，兩邊都是外觀美輪美奐的房屋，看起來比煌國的絕大多數城市都要氣派，哪怕比較京師和長安也不逞多讓。

  鍾曄並非不想直接降落在王宮，只是王宮就是那道龐大意志的中心點，如果他降落在那裡，說不定第一時間就會遭到打擊。

  這可是幾百萬精靈的精神力量，哪怕是他，如果遭遇打擊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他只能先行降落在城市其他地方，避免被突然襲擊。

  “弗拉基米爾·金銀花……”

  鍾曄記得這個名字，當初戴麗菈死纏爛打想要加入他的隊伍，隨著船隊一起離開的時候，那個傳奇法師就曾露過一次面。

  那個精靈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傲慢，不至於無禮，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如今整個精靈國度都陷入了沉眠，唯一一個清醒的精靈可能就是弗拉基米爾·金銀花，他就是最有可能與深淵達成了合作的精靈。

  越是靠近王宮，空氣就越是沉重，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於是，鍾曄停止了呼吸。

  他不需要呼吸就能夠讓體內氣息自動流轉，而氣息的流轉會牽引超凡因子進入體內，至於氧氣？那種東西用超凡因子替代就好了！
  在用超凡因子替代氧氣支撐身體運轉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鍾曄總感覺自己的頭腦似乎變得更加靈活了。

  把用來呼吸的力氣節省出來，鍾曄的腳步一下子就變快了許多，很快就越過宮門，穿過前庭，來到了王宮殿堂。

  在這裡，他見到了弗拉基米爾·金銀花。

  見到鍾曄，弗拉基米爾便發出嗤笑：“你的皇帝竟然沒有叫你回去，看來他對你的生死漠不關心啊！”

  鍾曄低頭望去，看到那個中年精靈一手持握法杖，一手托著一個水晶球，端坐在看起來像是王座的潔白石椅上，下巴高傲揚起。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鍾曄沒有理會弗拉基米爾的嘲諷，直截發問，“你知道你的做法會害死多少你的同胞嗎？”

  在這個殿堂之內，精神力量已經濃稠得像是漿糊，尋常人別說是在這裡行走了，就連呼吸都做不到。

  “那是他們的榮幸！”

  弗拉基米爾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張口怒喝：“他們將會為我族的存留貢獻出一份力量，他們將會為自己子孫後代的和平生活貢獻自己的力量，只要完成了我的計劃，我們就能夠不再受深淵的侵擾，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他看起來很憤怒，一雙尖耳朵充血通紅，上下晃動，“所有死亡的人都是在為我們的未來鋪路，在深淵侵蝕已經嚴重到王室內都有精靈被腐化的如今，只有我的做法才能拯救整個精靈族，只有我才是精靈族的救世主！
  “至於因為這個計劃而死的人，他們是英雄——我們將會為他們立碑、著書，將他們為我們一族所做出的貢獻記錄下來，哪怕我會因此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

  就像皇帝說的那樣，毫無疑問，這個名為‘弗拉基米爾·金銀花’的精靈已經被腐化了，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還把自己當成了精靈的救世主，沉浸在‘犧牲我一人，拯救所有人’的美學當中。

  於是，鍾曄握緊了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