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駭人之事
  ——嘭！

  沉重的空氣轟然洞開，拳頭打出的波動奔湧向前，滾滾流向坐在王座之上的中年精靈。

  弗拉基米爾面露震驚之色，他似乎完全沒想到，鍾曄在這種時候還敢動手。

  中年精靈手中托著的水晶球忽有光輝流轉，四周洋溢的澎湃精神力量驟然收攏，將波動阻擋。

  與此同時，鍾曄身旁的空氣變得猶如鋼鐵一般的堅硬，向他擠壓過來。

  喀拉！
  鍾曄活動了一下筋骨，罡氣便將重壓撐開，緊接著他將身軀壓低，猛然向前彈射！
  空氣被撕裂，宛若龍吟虎嘯的爆鳴在宮殿內激蕩，鍾曄身影閃現，只是一個眨眼就出現在了弗拉基米爾的身前。

  ——現在空氣的密度可是堪比泥土啊！
  驚訝在弗拉基米爾的眼中一閃而過，眼神重新凝聚為堅定。

  咚！
  法杖頓下，弗拉基米爾就消失在了原地。

  鍾曄向前轟出的一拳懸停在白石王座前方三寸，所有揮灑的勁力都在觸及石椅之前化作強度稍微大了一點的大風，吹打在白石王座上，沒有撼動其之半分。

  他都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難道還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視線回轉，望向後方，鍾曄看到弗拉基米爾的法杖在空中一揮，便拉出了六隻光矛。

  下一刻，光矛疾射！

  轉身一腳重踏，澎湃的力量隨之綻放，排擠空氣，將那六隻光矛擊碎，化作無數光點飄灑。

  借助地面返還身軀的反衝力，鍾曄身影向前竄出，捏緊拳頭，霍然直擊。

  弗拉基米爾手中的水晶球再次閃亮，數面護盾於前方筆直排列，卻都被那一記直拳轟碎。

  看著還未來得及消散的護盾碎片於空中紛飛，弗拉基米爾難以言喻心中震撼。

  這可不是一般的法術，就算是巨型攻城弩都不一定能一擊打碎一面，而眼前這個人類居然能夠輕而易舉毀滅了所有？
  哪怕是把身體機能開發到極限的傳奇也做不到這種事情才對，這個人類，憑什麽？！

  “等等！我們可以談！”

  鍾曄沒有回答，不做言語，徑直揮出拳頭，擊中弗拉基米爾身前的虛空，拳鋒上傳來了堅硬的觸感。

  他不打算和這個家夥多說些什麽，任何一個與深淵勾結的家夥都是他的敵人。

  拳頭彈回，鍾曄順勢旋身甩出鞭腿。

  哪怕弗拉基米爾身邊的空間宛若凝滯，也承受不住這一道巨力，他被凝實的空氣裹挾，飛向了一旁。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弗拉基米爾剛剛轉動眼珠，想要用視線鎖定鍾曄的身影，卻見到那個人類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狂風驟起，從弗拉基米爾身後湧來。

  砰！
  閃身至中年精靈身後的鍾曄一拳打碎了弗拉基米爾身邊的防護力量，余波滲入，撞擊了弗拉基米爾的身體。

  披在身上的法袍在這一刻起到了防護作用，十幾道法術光輝從法袍和首飾上亮起，然後在一瞬間之內就過載爆裂，弗拉基米爾不僅是外袍，就連內襯都化作了飛灰。

  但他沒有能夠用來羞恥的時間，鍾曄的強大程度已經遠超了他的想象，如果再不做點什麽的話，他下一秒就會被打死。

  雖然對弗拉基米爾而言，一具身軀的死亡並不能徹底將他殺死，可如果他的這具身軀死亡，他所做的一切就會功虧一簣！
  要做些什麽……他能做些什麽？！

  噗！
  一隻手臂穿透了弗拉基米爾的胸膛，將他的心臟打碎。

  “咳……”弗拉基米爾咳出了一口鮮血，扭頭回望。

  可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那隻手臂的主人把手臂從他的體內抽出。

  此時此刻，弗拉基米爾已經失去了力氣，身體沒有了支撐，便倒向地面，法杖和水晶球也掉落在地，發出悶響。

  “你會……後悔……的……”

  弗拉基米爾目眥欲裂，充血眼睛死死凝視著鍾曄。

  鍾曄低頭看了他一眼，抬起右腳，把這個中年精靈的腦袋踩碎。

  然後，鍾曄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卻遲遲沒有發現周圍那龐大恢宏的精神力量又潰散征兆，心中警惕陡生。

  “你究竟做了什麽……”低頭望向中年精靈的無頭屍體，鍾曄低聲呢喃。

  彎腰撿起了水晶球，鍾曄之前就注意到了周圍那些精神力量與水晶球的聯動，在水晶球綻放光亮的時候，精神力量也會隨之而動。

  精神力量之所以會匯集過來，是因為這個水晶球嗎？

  或許是因為太過靠近精神力量的中心點，鍾曄現在已經感覺不到那個中心點在哪，只能進行猜測。

  端著水晶球，鍾曄上下打量了一會兒。

  他不是法師，不知道該怎麽驅動水晶球，不過，他有靈能。

  鍾曄不是很懂這些施法者的東西，只是覺得靈能應該能代替法術做些什麽吧……大概！
  未被轉化成實質的靈能被鍾曄匯聚成一個螺旋，刺入水晶球當中。

  仿佛有一片星空在眼前炸開，無窮的光輝，無邊的璀璨，驟然湧入了腦海。

  鍾曄像是看到了一個世界呈現在自己眼前——從第一顆樹木的生長到第一個動物出生，從動物組成群落到人類掌握語言，從各自為戰的部落到合並成為國家的聯盟……一幅歷史繪卷徐徐展開！

  自然之父是在人類擁有自我意識之後才誕生的神靈，可是就與其他原始神一樣，祂也擁有誕生之前的記憶。

  正如大地之神擁有的是大地的記憶，太陽神擁有的是太陽的記憶一般，自然之神擁有的，是‘眾生’的記憶。

  祂是活著的歷史，銘刻著丹世界的第一個生命誕生以來所有生命的回憶。

  可是，為什麽自己能夠在這時候見到祂？

  鍾曄的思維略有遲滯，片刻之後，‘轉頭’望向周圍，就意識到了這裡是什麽地方。

  這裡正是自然之父的‘本體’，潛意識海洋。

  來到這裡的並非是自己的身體，只是意識而已。

  鍾曄終於意識到為什麽被弗拉基米爾抽取過來的不是精靈們的靈魂，只是單純的精神力量了。

  對於這麽龐大的一個意識來說，除非是所有人類的靈魂聚合起來，就憑精靈的靈魂根本沒辦法改變自然之父。

  在這片潛意識海洋中，鍾曄‘看’到了許多精靈的意識正在浮沉，他們的思考非常活躍，以至於釋放出來的光亮比之其他生命更加耀眼。

  然而，據他所知，大多數精靈都沉眠了，為何他們的思考還能這般活躍？
  鍾曄想著，嘗試著去觸碰了一個精靈的意識。

  隨即，那個精靈的想法流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自然之父，偉大的自然之父，您是我們的主，您是我們的唯一，我們信奉於您，也望您能夠回報我們的信奉……”

  像是睡夢中的囈語，卻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鍾曄對此感到困惑，於是又接觸了另一個精靈。

  “自然之父，偉大的自然之父，您是我們的主，您是我們的唯一，我們信奉於您，也望您能夠回報我們的信奉……”

  下一個！
  “自然之父，偉大的自然之父，您是我們的主，您是我們的唯一，我們信奉於您，也望您能夠回報我們的信奉……”

  再下一個！
  “自然之父，偉大的自然之父，您是我們的主，您是我們的唯一，我們信奉於您，也望您能夠回報我們的信奉……”

  鍾曄舉目四望，看到了如同一片海洋的精靈意識散發著劇烈思考的光亮，在潛意識海洋當中浮浮沉沉。

  這裡或許有幾百萬個精靈……這麽多的精靈都在重複同一句話嗎？
  弗拉基米爾·金銀花，這個與深淵勾結的精靈究竟在做什麽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