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狂徒（三）

  鍾曄與魔術師在城門口展開了大戰——在眾目睽睽之下，彈射而出的鍾曄宛如一道流星，猛然擊中了魔術師剛剛豎起的護盾。

  鍾曄手裡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柄長刀，長刀劈砍在堅韌的護盾上，附加於刀刃上的強大力量灌入前方這片力場，無可匹敵的鋒銳直接將護盾撕開了一條裂縫。

  下一刻，肌力再次膨脹，鍾曄怒吼著，硬生生將魔術師的護盾劈開。

  魔術師看著鍾曄的眼珠血絲蔓延，面帶微笑，再次打了個響指。

  一道空氣在魔術師與鍾曄之間炸開，沒有對兩人造成任何傷害，卻把魔術師自己推開，遠離鍾曄。

  卻在這時，鍾曄雙眼一瞪，拖動後腳，極力向前邁出一步，大地轟然破碎，自身卻從地面得到了反饋的力量。

  只見長刀鋒刃跟著手腕旋轉，刀尖輕點地面，便向上升挑。

  折返的刀刃在空中拉出一抹好似新月的弧光，將空氣撕裂，甩出一道氣刃，飆射向前。

  片狀的空氣湧動，其上附著的力量足以割裂堅韌的樹皮，更不要說人類的皮膚。

  可是，魔術師果斷將手中禮帽拋出，風刃與禮帽相撞，瞬間將其撕裂，力量卻被削弱了幾分，當它撞上另外一面剛剛召喚出來的護盾時，已經沒有余力再將護盾擊碎。

  鍾曄緊握長刀，再次向前邁步。

  刀刃連連劈斬，魔術師不住後退，每當他召喚出一塊新的護盾，護盾就會在下一秒被鍾曄擊碎。

  “從霍諾威爾到策勒，從策勒到狼堡，從狼堡到馬格德堡，從馬格德堡到波茨坦……我們一路追逃，在每個城市之中都流傳下了一個傳說。

  “到了布倫瑞克，終於，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之間的戰鬥！”

  魔術師情緒激昂，宛如咆哮一般地把這番話說了出來。

  鍾曄繼續沉默，揮刀劈砍。

  長刀與直刀都被他握在了手裡，接連閃出一抹抹刀光。

  魔術師手上動作不斷，一個又一個的護盾被他施放出來，在鍾曄的狂攻猛擊之下，身上的飾品接連閃爍，跳出一面又一面的護盾。

  他沒有進行過任何反擊，除了施放護盾之外的空閑時間都被他用來大聲吟唱。

  “在上百個凡人的見證之下，來自東土的傳奇和製造了無數血腥案件的惡徒展開戰鬥，拉開了一場史詩的序幕！

  “這件事將會在人們之間流傳，他們會樂此不疲地與其他人說起自己親眼見證的史詩，於是，信仰的力量隨之匯聚。”

  鍾曄忽然停手，一腳重踏，被翹起的石板從迅速升起，擊中魔術師沒有任何東西防護的下身。

  魔術師被擊飛出去，吟誦的節奏也被打斷。

  雙腿微屈，將足有兩百公斤的軀體推送上前。

  轟！
  鍾曄站立的地面再次破碎，他一躍而起，雙手擎著長刀，猛烈劈落。

  ‘氣’與靈能相合，裹挾著憤怒，驟然自體內迸發，化作熊熊凶焰繚繞在鍾曄周身，同他一並從天而降。

  “——死！！！”

  直落的銀光好似一簾懸流，連接天地，浩瀚磅礴的力量徑直撕碎了阻擋在前方的所有護盾，不僅把魔術師的身體一分為二，甚至還將他身下的大地斬出一道蔓延出十幾米的裂痕。

  啪嗒！

  魔術師被從頭到尾劈成兩半的身體倒在地上，無數血液迸射出來，迅速染紅了大地。

  這時，屍體詭異發出聲音：“在這場史詩當中，沒有陰謀之神的位置，那只是兩個凡人的鬥爭，一個是受人敬愛的英雄，一個是卑鄙無恥，冷酷殘暴的邪教徒——唯獨沒有神靈的位置！

  “每當你的詩篇被傳頌，每當你的傳奇被提起，我都會佔據其中一席之地！
  “我是狂妄肆意的狂徒，我是冷酷殘暴的惡徒，我是你萬千敵人之中的一個，但足以與偽神、深淵軍團這些可怕的敵人並列。

  “因為，我是你的‘宿敵’——是你苦苦追殺一個月，相互有過招的‘宿敵’！
  “所有的信仰之力都會指向我，我將會被它們推舉，成為神靈！”

  鍾曄冷冷地俯視這具已經裂成兩半的屍體，現在他總算是知道了，這具屍體並非那個邪教徒的本體。

  “很可惜，我的登神儀式還沒有完成，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坐視不管，等待我慢慢積攢信仰之力，完成登神。

  “二，接下來我會給你一個指引，跟著指引前往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殺死成為神靈的我！
  “事先提醒一下，當你前往我的所在地，平民們的信仰之力就會被你帶著前往那個地方，只要有這部分信仰之力，我就能成功登神。

  “來，來做選擇吧！
  “是選擇坐視不管，還是選擇幫助我成為神靈！”

  話音落下，屍體之中霍然誕生一道飛虹，飛掛天際，指向遠方。

  鍾曄凝視著那個方向，站在原地許久，隨後，忽然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在斯圖加特的時候，他能稍微冷靜一些，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所以，哪怕怒氣已經溢了出來，他也不能失去分寸。

  甩去沾在長刀上的血液，鍾曄把今時月放回手環，轉身走向城市。

  如果當時他能再冷靜一點，再小心一點，再謹慎一點……

  這個世界是沒有後悔藥吃的，但他不至於在同一個問題上犯兩次錯！

  鍾曄迅速前往了教堂，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布倫瑞克的聖職者們。

  “那個邪教徒……竟然是想要登神？”

  布倫瑞克的太陽教會主教緊緊皺著眉頭，這個情況已經出乎了他們預料。

  “陰謀之神呢？難道陰謀之神沒有阻止嗎？”

  霍諾威爾的聖職者確認過，那個邪教徒使用的就是陰謀之神的力量，犯下了那些不可饒恕的罪行。

  現在那個邪教徒想要把陰謀之神撇開，自己獨佔這一份信仰之力，讓自己成為神靈，陰謀之神應當會阻止才是。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陰謀之神可能即將殞落，也不會被一個凡人騎在腦袋上。

  除非……

  “除非陰謀之神已經死了。”鍾曄冷冷地說出了這個可能性。

  但這樣一來，就陷入了一個矛盾，如果陰謀之神已死，那個邪教徒又是如何使用的陰謀之神的力量？

  聖職者們議論紛紛，鍾曄聽著他們的爭吵，忽而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我不太相信他的說法，不可能我親身到達那裡，就能給他提供足夠的信仰之力，讓他成為神靈，所以，我認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目的就是為了把我從調離布倫瑞克，讓他好在這裡做些什麽。

  “但是，我還是要去一趟，還請諸位好好準備防護，以免那個邪教徒出現在城市裡，用市民的性命進行一次血祭，來幫助自己成為神靈。”

  聖職者最擅長的其實還是陣地戰，就和身處自己法師塔的法師一樣，只要聖職者待在城市裡，享受著教堂散播的光環增益，他們足以應付絕大多數的敵人。

  還沒等聖職者們說些什麽，鍾曄率先開口：“這一次，我單獨行動，如果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以我的能力，我還能盡快趕回來，可是如果有人跟隨我一起的話，我不可能拋下他們。”

  聽到他這麽說，聖職者們就發現到了嘴邊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對於鍾曄這樣的‘傳奇’來說，確實大多數人都只是累贅。

  更何況，如果抽調一部分聖職者跟隨鍾曄一起去的話，就會削弱防衛力量……

  看到沒有人有異議，鍾曄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教堂，朝著方才飛虹指出的方向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