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八破圖

  聽了錢小爾的話，趙鵬這才徹底放松下來，身體不再那麽緊繃著了。

  不過，更加放松的是鍾萬明，在他聽來，最是自己人的當然是他了。畢竟，他是錢氏集團的嫡系。

  也是老總欽點扶持錢小爾的。而且，一般來說，大集團做事的方式，都是只在乎結果，不看過程的。

  在他的心裡，既然擺平了之前的事情，錢小爾沒道理再揪著他不放。畢竟他是錢氏的紅人……

  這時候，胡嘉欣拿出了趙鵬的禮物。

  錢小爾為了照顧胡言的面子，故意把趙鵬的禮物捧了過來。“不管趙鵬送的是什麽，都是一番心意。我會好好珍藏的。”

  說著，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禮盒被打開了……

  一串金黃的製錢被一條紅繩穿起來，看上起金燦燦的。

  胡言說道：“我去！這個可是有心了，五帝錢啊！象征招財進寶，財源廣進。最適合開業安宅了，還有趨吉避凶的說法……”

  當然了，傳統的五帝錢是五個相近年代的“五帝”，不過，其實民間很難湊齊，用五個品相好的製錢做上梁，納新，除舊，開業等等的吉祥物也在所多有。

  胡言繼續道：“這還是太平天國聖寶，是古玩啊！”

  秦子璿本以為，這個禮物會是胡言送給錢小爾的。畢竟，胡言撿漏當天她就是親眼看到的。沒想到，給了趙鵬了。

  胡言看向錢小爾道：“趙鵬這是真的用心了，以我的眼力，這是找過專業人士處理過的，不然，這種製錢應該滿是銅鏽，慘不忍睹的。”

  錢小爾眉開眼笑地看向趙鵬，“你有心了，我非常喜歡。”

  趙鵬裂開嘴笑的很安心，沒想到，胡言將寶貝似的太平天國聖寶當成自己的禮物送人了。好兄弟，雖然不用多說，可是，這份情誼趙鵬記下了。

  “胡言，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說，這禮物值多少錢？”鍾萬明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胡言微笑道：“不值幾個錢。重要是含義好，而且，這種製錢數量稀少，很有收藏價值……”

  鍾萬明撇了撇嘴，原本就沒看上一身廉價穿著的趙鵬。“是啊，傳幾代之後，說不定就能值個幾萬塊了。”

  趙鵬當時就怒了，可是，之前受到了胡言的教導，知道不能直接開火，不然就是不給主人面子。隻好忍了。

  不過，胡言是不能忍的。“呵呵，鍾副總裁……”

  鍾萬明的心“咯噔”一聲，每當胡言叫出這個稱謂的時候，一準沒好事！別人也都心有靈犀地凝神傾聽……

  果然，胡言繼續道：“您這眼睛真是該好好治一治了。不說將來的價值，就算是現在，這串錢的價格，絕對不比你那串珍珠便宜。”

  鍾萬明當時愣了！
  沒想到，看上去窮比的趙鵬。出手盡然如此闊綽。

  錢小爾剜了鍾萬明一眼，然後，一臉嗔怪地看向趙鵬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心意到了就好了，幹嘛送這麽貴重的禮物呢？”

  趙鵬撓著頭，憨笑道：“這不是彩頭好嗎！圖個吉利唄。呵呵……”

  錢小爾見趙鵬那尷尬的樣子，馬上轉成了笑臉，“真是太謝謝啦！改天我請你和老胡吃飯答謝！”

  趙鵬趕緊搖手，“不用！別那麽客氣，要不就生分了。”

  錢小爾覺得趙鵬憨直的可愛，笑出了兩個嬌俏的酒窩。“那就沒事找你玩，還不行嗎？跟禮物無關。”

  趙鵬這才放松了。“那敢情好，有個這麽漂亮的朋友跟我玩，我出去看見熟人，那肯定老有面子了！”

  “呵呵……”錢小爾笑的很開心。跟趙鵬這樣沒心機的人在一起，卻是讓人感覺開心。

  鍾萬明陰沉個臉，“胡總，你不會是為了給朋友爭面子，把好東西送給人家了。自己才準備的仿品吧？”

  聽他這麽一說，別說趙鵬了，就連秦子璿都有些擔心。她知道胡言這個人，真的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的錦灰堆折扇，不就是胡言給的嗎？
  胡言卻是一臉的淡定，還沒等說話，錢小爾就先說了。“胡言送給我啥，我都喜歡！前些時候，他幫我切玉就掙不少了。主要是，錢不重要，讓我在我家老頭子面前露了一把臉。我都沒來得及感謝呢。就算送我一根鵝毛，那也是禮輕情意重！”

  鍾萬明當然還記得那次胡言切玉的事情，當時沒電了。

  再次看了不少的禮物之後，真的輪到胡言的禮物了。

  鍾萬明當時瞪大了眼睛……

  禮盒拆開之後，裡面靜靜躺著一個擴口瓷罐，上面傷痕累累，做了明顯的修複。不過，看上去依舊很破。

  一看這東西，大家都有些傻眼。

  難道被鍾萬明說中了，胡言真的把好東西給了別人，自己拿一個破玩意充數？

  趙鵬看向胡言的眼神，滿是愧疚。

  這一幕，又剛好被鍾萬明看到了。

  他煞有介事地說道：“胡總這禮物還真是用心了！我都看得出來！拚湊這個瓦罐，這得多費神啊！嘖嘖嘖……”

  趙鵬心裡更加難受了，他剛想開口說，“這件是我的，剛剛的五帝錢是胡言的。”

  不過，胡言看了看他，搖了搖頭。

  趙鵬趕緊忍住了……

  就連秦子璿也是一臉的茫然，她不相信胡言會做出什麽沒譜的事情。不過，她也看不出這個破瓶子的好處在哪裡？

  唯有對胡言迷信非常的錢小爾一臉期待地說道：“老胡講講吧，這就是你說的那種高級仿品吧？”

  胡言向錢小爾豎了個大拇指，“沒錯，就是他。”

  鍾萬明撇了撇嘴，暗想：“這破玩意，你就說出龍叫，也是破爛！”

  胡言輕輕把瓷罐拿起來……

  一瞬間，秦子璿明白了。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胡言說道：“這是仿民國橄欖瓶。不過嘛，之所以我找人把他修補了，是因為本身這瓶子不值錢。”

  鍾萬明假裝請教，故意擠兌道：“胡總，難道，本身不值錢的東西，經過破損再修複的過程，反而值錢了？”

  胡言直接無視了他，將瓶子慢慢轉了過來。

  上面竟然是一幅幅破損零碎畫件——整張畫是完好的，畫的東西是殘破的。

  殘破的畫件有古舊字畫、廢舊拓片、青銅器拓片、瓦當拓片、蟲蛀的古書、廢棄的畫稿以及扇面信劄。

  畫面的落款是“鄭達甫”的印章。

  這些殘破的畫件跟修補過的瓷罐，竟然達到了某種平衡，讓人看上去很舒服……

  鍾萬明實在是忍不住笑了。“我說，胡總，你這……破上加破。還真別說，挺有創意的，破爛集錦嗎？”

  胡言忽然一拍大腿，把鍾萬明嚇了一跳！
  “還別說，鍾副總裁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這東西叫‘八破圖’，就是一推破爛堆積出來的。”

  胡嘉欣忽然說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類似的東西，還有，鄭達甫這個人名，我也好像記得。似乎他的作品很牛，很值錢的！”

  鍾萬明撇嘴道：“你哥哥的東西，你還能說不好？”

  胡嘉欣當然不會頂撞鍾萬明，隻好無所謂地笑笑。

  不過，錢小爾依舊對胡言蜜.汁相信。“老胡的這禮物太棒了，我好喜歡！”然後，看向鍾萬明道：“你眼睛不好，就別瞎說話。嘉欣說的是真的，我好像也有點印象。這東西，好像很了不起。不過，忘記在哪兒聽說的了。”

  鍾萬明見錢小爾如此信任胡言，實在心裡不舒服，“可不是嗎，修補的這麽逼真，可比鵝毛重多了。”

  錢小爾馬上就要懟鍾萬明，見胡言笑著搖搖頭，就沒再跟鍾萬明計較。

  胡嘉欣繼續把禮物打開，貼上人名和價格，再收好。唯有錢小爾面前的橄欖瓶，錢小爾不讓動，一直在想著什麽。

  沒過多久，胡嘉欣找到了秦子璿的禮物了。

  古樸的禮盒被打開之後，裡面靜靜躺著一紙折扇。

  錢小爾輕輕拿起，“看看萱萱給我的是什麽寶貝。”

  當折扇被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一般。唯有胡言微笑不語。他剛剛沒有直接懟鍾萬明，就是等待這一刻。

  扇面上，也是一對破破爛爛的畫件堆積在一起，組成了一副另類的畫面。雖然跟胡言的橄欖瓶畫的東西，還有上面的字不一樣。

  不過，落款也是“鄭達甫”的印章。

  秦子璿似乎也在等待這個時候，一點兒都沒讓胡言失望……

  “鍾副總裁，我這扇子是破爛，畫的也是破爛。是不是，我送小爾的，也是破爛啊？而且，這可是一個人畫的。”

  鍾萬明現在明白了，怪不得剛剛人家胡言沒理他。人家在這等著呢！
  “咳咳……”鍾萬明擦了擦汗，尷尬道：“秦總，您說笑了。胡總這明顯就是坑我對這些不懂，給我埋了雷啊！”

  “哼哼！”錢小爾道：“如果不是你自以為是，又怎麽會踩人家的雷？”

  說完，錢小爾抱住秦子璿的胳膊，說道：“萱萱，說說這東西的來歷吧。”

  秦子璿微笑道：“這是‘錦灰堆’，一種失傳了的繪畫藝術。又叫‘八破圖’。取義內容豐富，多彩多姿。象征‘發達，發財，富有充實……’等等美好的寓意。就是涵蓋的各種文字，繪畫技巧太繁複，以至於成了絕響。我就知道這麽多了。”

  錢小爾故作生氣地看向胡言，“老胡！你太壞了！這麽好的東西，你怎麽剛剛不解釋呢？”

  胡言瞥了一眼鍾萬明，“有人說是破爛。破爛有什麽好解釋的？”

  鍾萬明“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

  沒想到，他們為了地方寬敞，在大廳裡盤點禮物，竟然有兩個顧客被吸引了……

  “天呐！這是錦灰堆！還是鄭達甫的孤品！”一個身穿唐裝，須發斑白的老人，說話的時候，激動的手都在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