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沆瀣一氣

  “臣等附議！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未嘗聞也！”

  二十余名博士齊聲高呼，氣勢洶洶，整個大殿都為之顫抖，朝中不少官員震驚的脊背浮出冷汗。

  儒生在大秦趁機五年，從來都是沉寂，為何今日突然發生。

  一旁的孔鮒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對秦王政拱手道：“儒生無禮！請陛下莫要怪罪！”

  “然則儒生所言句句屬實，夏商周三朝歷經千年，依舊用分封安定天下！”

  “郡縣製不過是戰時之製，眼下帝國經過五年休養生息，國力恢復，請君上恢復郡縣製！”

  大殿驟然震驚而沉寂了。

  孔鮒入朝為官三年，一直都給秦王政高深莫測的姿態，沒想到今天竟然大費周章的勸諫秦王政恢復郡縣製。

  聯合儒生一同勸諫，看起來就像提前策劃一般，就連秦王政也深吸一口氣，雙眸陡然園睜。

  秦王政這才知道儒生之所以臣服秦國的真正目的，為了複辟故國！
  王綰瞧見儒生們氣勢洶洶，心頭莫名的湧出一種緊張感。

  五年內，王綰已經清晰的看出分封制度的弊端，逐漸開始接受郡縣制度，面對儒生的複辟眼亂著實有些措手不及。

  王綰察言觀色，瞧見秦王政眉宇間有股怒氣升騰，率先起身道：“淳於越，你真是食古不化！”

  “大秦郡縣製業已推行六年，華夏一治，民不二法，天下黔首無不康寧！”

  “然而重新勸諫陛下改立分封，究竟是何目的？”

  還不等諸位回答，王綰語氣冰冷的聲音，夾雜著名家名士的犀利氣勢，目光冷冽道：“你們明面上是勸諫君上，實則是為諸侯製張目！”

  “山東老世族洶洶複辟，爾等洶洶主張諸侯製，豈不是沆瀣一氣？”

  王綰的語氣輕蔑，如同一把巴利刃，深深的刺入眾人的眉心。

  儒生主張諸侯，與山東六國複辟等量齊觀，這就是將謀逆的大帽子扣在淳於越等人的額頭上。

  短短幾句話字字戳心，淳於越老臉通紅，嚇得差點栽倒在地上，雙手顫抖道：“臣不敢！”

  馮去疾豁然起身，厲聲呵斥道：帝國新立，內憂外患如山重疊，大事又接踵而來！”

  “國府君臣忙得日夜連軸轉，你們卻死咬住分封製大做文章，有失大局！”

  “分封製的弊端已經日益顯現，國家唯有一製才能長治久安，難道你們也要和老氏族一般複辟不成？”

  博士們如芒刺在背，面色陰鬱無言以對，不少人也額頭涔涔冒汗，心頭突突亂跳。

  但孔鮒微微一笑，為了今天，他等待了六年，終於能夠在今天全盤拖出！
  只見孔鮒一甩袖袍，拖動著臃腫老太的身軀緩緩起身，淡淡道：“陛下此言差矣！”

  “山東六國貴族已經悉數流放，斬殺，逃亡，悉數前往關中地區，淪為平民，何來複辟一說？”

  “更何況，山東六國貴族為何複辟，難道不是因為分封製不成，王道治國，才是國家安定的根本！”

  孔鮒意圖明顯，自然是希望秦王政以王道治理天下，安定四方。

  而那些儒生想要支持孔鮒，但懼怕秦王政懲治，便不再附和，僅僅在內心支持孔鮒。

  孔鮒的荒謬言論在大殿內傳開，文武百官咬牙切齒。

  李斯再也按奈不住，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一絲凶狠，嚴肅道：“先生此言何意？”

  “六國貴族妄想複辟古製，陛下就要恢復古製不成？”

  “倘若六國貴族那一天想坐上皇帝的寶座，難道陛下就要讓給他們嗎？”

  短短兩句，曲解了孔鮒的話，卻實實在在怒斥了孔鮒一番，也徹底激起了秦王政心中的怒火。

  馮去疾也指出孔鮒的不當言論，自秦王政武力征服六國以來，山東六國的貴族悉數鹹陽，貶為平民，簡直是無稽之談！

  楚國項氏景氏昭氏屈氏、韓國張氏、齊國田氏、魏國魏氏張氏陳氏、趙國趙氏武氏、燕國姬氏李氏等，悉數逃跑、藏匿，隱姓埋名。

  倘若他們真的甘願臣服秦國，不想在複辟的話，何須逃跑？

  久坐在帝榻上秦王政怒不可遏，豁然起身，帝王之氣從身體內彌漫開來，令眾人冷汗涔涔，脊背早已被打濕。

  腰中懸掛的越王勾踐劍也悄悄出鞘，綻放出一震寒光。

  帝王一怒，流血漂櫓！

  孔鮒雖然表面鎮定，但依舊被這股恐怖的氣息震懾，雙腿如同木樁般戳在地上，仿佛一推竟能推到一般。

  淳於越欲言又止，想要求饒，卻如同失魂一般沒了力氣。

  儒生恨不得將頭砸進土裡，不敢直視秦王政凶狠的雙眸。

  朕可以容忍你們對朕不敬，但你們若是妄想對朕統一的帝國不敬，那就不要怪我無禮！

  秦王政眼眸之中迸發出一股殺意，目光冷冽道：“山東六國複辟之心逐漸加重，倘若複辟古製，豈不是助紂為虐？”

  “朕本以為你們已經將朕接納，可沒想到你們竟然無視朕，輕蔑朕，甚至輕視朕統一的帝國！”

  “倘若繼續讓你們入朝為官，豈不是會讓天下陷入混亂之中，加重六國貴族的複辟之心？”

  終於，秦王政還是做出決定：廢除博士制度，並將他們遣散，禁止任何人勸諫秦王政，意圖複辟分封製。

  違令者，夷滅三族！

  淳於越等人微微松了口氣，秦王政雖然動怒，但沒有直接將他們流放，斬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與此同時，李斯上書勸諫，主張禁止百姓以古非今，以私學誹謗朝政。

  並請求秦王政下令焚燒《秦記》以外的列國史記，對不屬於博士館的私藏《詩》、《書》等也限期交出燒毀。

  有敢談論《詩》、《書》的處死，以古非今的滅族，禁止私學，想學法令的人要以官吏為師。

  原本的慶功宴被淳於越和孔鮒攪和了，秦王政氣不打一處來，李斯的及時勸諫，正中秦王政下懷。

  翌日，一道王命詔書下達到各郡各縣，儒生開設的學堂已經被悉數查封，禁止教學，秦國恢復以往以吏為師，以法為根本，不再尊崇儒道。

  【ps：事情基本處理完成，明日恢復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