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再立分封？

  無論對農耕民族還是遊牧民族，三地都是極佳的棲息地，土地肥沃，可以直接引黃河水灌溉。

  北有陰山，西有賀蘭山，可以說是天然的防禦屏障，對於防禦遊牧民族騎兵的衝擊，具有天然的優勢。

  戰國時期，和戎狄相接的燕趙秦三國所修建的長城，其大致走向，就是和兩條山脈相互呼應，而遊牧想要長驅南下，則需要越過這兩座山脈，掌握河套地區作為基地。

  而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即便沒有馬鐙、馬鞍的輔佐，也能在馬匹上來去自如，騎兵作為遊牧民族的主力軍，可以隨時越過天險，挺進中原。

  匈奴大軍突破長城之後，那麽中原的大部分土地，都在遊牧政權的窺探之下，這就對中原政權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對方騎兵可以任意選擇進攻方向，中原政權只能集結大軍嚴陣以待，最後會被生生拖垮。

  在冷兵器時代，面對騎兵的機動性，要麽有城關險隘，要麽以騎對騎。

  否則，只能跟在對方後面吃灰。

  因此，中原政權為了對付遊牧政權，必須要有騎兵。

  騎兵所需的馬匹產區，一個在東北，一個在西北。因為只有在高寒之地，才能養好戰馬。

  但組建騎兵，並不能一匹一匹的養，而應該是成群地養，這樣才能組建成騎兵隊伍，對抗遊牧民族。

  而養戰馬所需要的大山大谷、豐美的水草、空曠的奔跑區域，這些三地地區都具備。

  此外，和馬匹相關的，還有精良的鐵礦，可以打造武器、戰甲，這些在河套地區都可以找到。

  河套地區之所以成為中原和草原的兵家必爭之地，蘊含了政治[中原政權的穩定性]、經濟[屯田、牧馬]、軍事[防禦以及軍事主動權、騎兵的訓練以及精良鐵礦]等各方面因素。

  這也是秦王政迫切想要征服三地的原因。

  經過長達一年半的努力，河西、河套、河南三地已經被完全納入秦國版圖。

  三地地形開闊，四周險峻，近糧草之地，更是一塊風水寶地，是天然馬場。

  自此以後，秦國也不必要和匈奴往來，便可以以三地厲兵秣馬。

  朝中不少大臣上書勸諫，將秦、趙、燕三國的長城連接，抵抗匈奴。

  畢竟，匈奴擅長遊擊作戰，騎兵千裡奔襲，難以摸索敵人的去向，說不定那一天養精蓄銳後，便再次揮師南下，報仇雪恨。

  可秦王政卻淡然一笑，修建長城已經完全沒有必要，頭曼單於已經被打的畏手畏腳，十年之內，他們不敢踏入中原半步。

  眼下正應該充分利用河西、河套、河南三地，待到馬匹肥壯，便可以再次組建大軍，一舉蕩平匈奴，斷絕後患。

  佔領河西之地後，秦王政下達一道王命詔書，召集文武百官舉行慶功宴會！

  李斯和馮去疾分列在左右兩側，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博士次之。

  位於博士區首座的文通君孔鮒在展開朝會後，一直沉默不語，似乎是對秦王政的布滿。

  【注：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孔鮒令其弟子叔孫通出仕秦朝，自己避世隱居，之後秦王政下召，任命孔鮒為文通君，官拜少傅。】

  博士仆射周青臣執掌博士宮事務，也是博士中最為深切了解秦王政辛勞的一個，幾次目光示意孔鮒，讓其發言慶祝秦王政收復河西之地。

  可孔鮒卻是目不斜視正襟危坐，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任何人，也沒有聽見任何議論。

  周青臣有些難堪，也有些憤然。

  同時，周青臣也明白，秦政有法度，對私鬥內耗更是深惡痛絕且製裁嚴厲，自亂法度只會自家身敗名裂。

  然則，今日周青臣卻不能忍受這位文通君的冷漠了。周青臣徑自站了起來，一拱手高聲道：“陛下，臣有話說。”

  周青臣聲音清朗道：“往昔之時，秦地不過千裡，陛下明聖，平定海內，驅除匈奴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賓服。”

  “以諸侯為郡縣，人人自安樂，無戰爭之患，傳之萬世。自上古以來，不及陛下威德也！”

  “今君上吞並河西、河南、河套三地，擴大大秦疆域，使大秦如虎添翼。”

  說罷，周青臣端起酒杯，秦王政也放聲大笑起來：“好！為仆射之言，朕痛飲一爵！”

  大臣們為周青臣坦誠所動，舉殿歡呼了一聲：“恭賀陛下喜得河西、河南、河套三地！”

  誰知孔鮒依舊不為所動，只顧著自己夾菜，似乎忘記了君臣之禮，李斯正要責罵，誰知秦王政沒有責怪，而是用溫和的語氣道：“孔鮒年邁，莫要打擾他！”

  李斯和馮去疾只能乾瞪眼，難以置信秦王政不僅會放過傲慢無禮的孔鮒，而是以學子求老師的態度對待他。

  兩人表面不說，但內心已經讚歎起秦王政的胸懷寬廣，是他們應該誓死效忠的君王。

  朝中不少官員面面相覷，難以置信這就是六國王室貴族口中的暴君？
  “周青臣公然面諛，何其大謬也！”

  一聲指斥，舉殿愕然了。博士淳於越豁然起身，直指周青臣，厲聲道“青臣以今非古，不敬王道，面諛皇帝，蠱惑天下，此大謬之論也！”

  淳於越昂昂然指斥之後，又立即轉身對皇帝禦座遙遙一拱手，微微道：“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

  “我聽說殷商和周朝統治達一千多年，分封子弟及功臣做為膀臂輔翼。”

  “今天周青臣非但不思幫助陛下回歸王道，卻面諛陛下，以此來加重陛下的過錯，不是忠臣！”

  【注：王道類似於春秋五霸，選出一個國家作為所有諸侯國的一把手，治理天下，與霸道相對】

  淳於越看著文通君孔鮒還是正襟危坐無動於衷，淳於越一拱手高聲道：“臣與二十三博士一同上書。”

  “請求陛下終止郡縣製，效法夏商周三代，推恩封地以建諸侯。”

  一言落點，舉殿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淳於越，秦王政的臉色也逐漸凝重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