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不似曾經
  林雲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雨中，黑袍遮身，看不清楚面容。

  對於趙仙兒，他本質上是有追求的，甚至有種求而不得的癲狂。

  前世夢中的往事歷歷在目，即便是知道趙仙兒的結局，他仍舊是想要做些什麽。

  至於改變？

  呵呵，神域的力量豈是那樣容易撼動的。

  現在趙仙兒做的事情和前世夢中所做的比較起來不過是過家家而已，為了擺脫神域的控制，他知道這個女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他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會猶豫。

  相較於一個女人，還是力量更加值得追求，即便這是一個十分優秀，讓他求而不得的女人。

  三件人族至寶，他必須要都要拿在手中，看起來，趙仙兒是不會放棄的。

  “你不應該這麽早就拿到封魔令的。”夢境與現實交織，林雲緩緩開口，言語中帶著些許惋惜，“那樣你還有活著擺脫神域的機會。”

  趙仙兒沉默不語，此刻她能夠感受到林雲的情緒，這是先前做不到的。

  顯然，這是對方刻意為之，至於目的，趙仙兒冷冷一笑道：“看來你對我很了解？”

  林雲開口道：“不錯，你心底最大的願望便是擺脫神域的控制，在你心中，神域做的事情一定是圖謀的，是在利用你，事實上，你的感覺很正確。”

  趙仙兒知道他並沒有說謊，也知道他這番話更多的是在擾亂心境，自從感覺到雙手上鎮魂，封魔和這個夢境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聯系，她便知道與林雲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趙仙兒還是忍不住好奇，林雲到底知道什麽，此刻聽他主動提起，便問道：“哦，關於我的結局你知道些什麽？”

  林雲沒有回答，反而說道：“我可以幫你，或許你覺得陳凡現在做的事情很不錯，可事實上，他所做的事情在神域的力量面前不過是土崩瓦狗，不值一提，而你冥頑不靈只會死得更糟。”

  趙仙兒默默聽完他的話，心中感慨萬千。

  看著眼前的林雲她似乎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對於神域的掌控有著提防，想要擺脫，卻又迷信神域的力量，自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個，可以完成目標，可實際上卻不敢觸及任何關於神域的底線。

  直到林雲說完，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說道：“你是神域的人？”

  林雲一怔，下意識的想要點頭，卻猛的察覺到，今生似乎還沒有和神域接觸，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趙仙兒見狀輕笑道：“既然你對於神域很了解，那我倒是有個問題想真心請教，不知道你可否回答。”

  林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為何，明明是要用趙仙兒最在意的事情擾亂她的心境，可到頭來，反倒是自己產生波動。

  趙仙兒問道：“你所在的那個東域和現如今比如何，在神域的統治下變得更好了麽？”

  林雲笑道：“那是自然，神域重臨巔峰，神王回歸，有神使行走於人世間，在一場場恢弘的戰鬥中，神域展現了無敵的姿態，成為世間主宰。”

  趙仙兒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人呢？”

  “人？”林雲有些詫異。

  “是呀，人？”趙仙兒認真地問道，“你看我是趙國公主，我也是人，所以我的一舉一動都要三思而後行，我的一言一行會給治下子民帶來何種影響，我的一舉一動是否會讓人無辜枉死，有時候會讓窮凶極惡之徒肆意妄為……”

  林雲不解道：“他們和你有什麽關系？”

  趙仙兒笑道：“我也不知道呀。”

  “我生來錦衣玉食，無數人伺候，可衣食住行歸根結底都是那些底層人民的勞動所得。”

  “我被神域看中，獲得力量是因為我的身份，是因為我父皇統禦王朝氣運在身，因為外祖父鎮壓淺淵城鬼氣功德無量，當然，在你看來可能是因為封魔令。”

  “可你想過沒有，為何那個人是我父皇，為何那個人是我祖父，人族至寶，人族氣運為何會在他們身上，我又何德何能享受著他們的余蔭。”

  林雲徹底被這番話搞懵了。

  趙仙兒的問題是他從沒有想過的，準確地說是從沒有在意過的。

  他是修者，為何要考慮這些。

  他有著強大的力量，為何要在意那些螻蟻。

  他的目標是力量的巔峰，錦衣玉食也好，位高權重也罷，那是他努力過後的結果，與他人並無關系。

  弱者，只要臣服顫抖便足夠了。

  趙仙兒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笑了笑又問道：“我聽說你被人所害，差點死掉，在床上躺了許久。”

  提起這件事情，林雲目光一沉，冷聲道：“是有如何？”

  “我很奇怪你當時的心情如何？”趙仙兒說道，“因為他們強大，所以可以肆意欺辱你，你的感覺很不好，覺得自己可憐，覺得他們可恨，然後到最後，當你有了強大的力量，為何還要變成他們，那些被你踩在腳下的人心情如何，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才對。”

  “他們心情如何與我何乾？”林雲怒吼道，“成王敗寇，你在這裡裝什麽好人，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你為何不阻止那對狗男女，又為何不對他們說教？”

  面對林雲的質問，趙仙兒平靜道：“因為那時候的我和你一樣。”

  “對於你的遭遇我很抱歉，這個世界總是有太多的陰暗，而美好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我曾經選擇站在黑暗中沉淪，可現在，我想去看看那被稱作希望的美好。”

  此刻的林雲已經冷靜下來，壓下躁動的心緒冷笑道：“看來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多變化，趙仙兒竟然會有慈悲之心，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趙仙兒淡然道：“我聽過一個說法，有人小的時候被壞人欺負，所以長大之後也成了壞人欺負別人，可總有那麽幾個例外，他們長大之後立志於抓捕那些壞人，為的是不再讓那些沒有經歷過的孩子經歷和他們一樣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麽。”

  “而我有幸見證了這樣的美好，所以很遺憾。”

  “不管你知道的我如何，現在的我都不會變成你記憶中的樣子。”

  話音落下，趙仙兒手中古琴猛地炸響，雨幕倒卷撲向林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