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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親親老婆AA製》番外——情系終生 085.春風暖,勸君一杯交杯
  “都是你乾的好事!”洛家小叔擰眉。

  洛少帆無奈地笑了笑:“我終究是個普通的男人而已,難過美人關。可偏偏夏燕是個大美人,我心動才正常。”

  “唉——”洛家大伯長歎。

  洛少帆的笑容,慢慢凝住:“今年只怕是個比較難熬的年頭,希望大伯和小叔不計前嫌,和我同心協力,至少把今年的難關挺過去。怎麽樣?”

  說完,洛少帆臉色凝重地凝著兩位長輩。那神情,幾許期盼,幾許緊張。

  洛家大伯緊緊凝著洛少帆,似乎要把那層臉皮剝下來看看——洛少帆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

  “這……”洛家小叔要表態,可一眼瞅見大哥沉吟著,又生生收回話。

  洛家大伯起身,長長地歎息:“擋得了一年,擋不了一世。少帆,我們得好好想想。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麽多年來,我們吃京華的虧不少。如果這樣硬扛下去,真不知道最後是不是真剩下債台高築。少帆,我們都老了,想安享天年了哇!”

  “大伯意思是……”洛少帆一臉錯愕,“大伯,我們可是合作了十幾年。可不能過河拆橋!那天,我說的可都是氣話。希望兩位不要放在心上。”

  “我們還有事要忙。”洛家大伯面有難色,“少帆,過兩天再談。”

  是想如何轉移資金吧……

  “大伯,希望幫幫侄子。”洛少帆一臉誠摯,“你知道,我所有的閑錢,早早都已投進飲食業。都還根本來不及撈回本錢。如果大伯真要抽回資金,我龍基只有死路一條,連那麽多才起步的酒樓,都會癱瘓。那我就真的債台高築了……”

  洛少帆越誠摯,洛家大伯越肯定自己心裡的想法——洛少帆這回是真麻煩。要不要趁龍基股市還算平穩的階段,收攏資金。起碼,他和三弟的資金合起來,自己也能開個中等的房地產公司了。

  “我累了。”洛家大伯搖搖頭,背負雙手,向外走去。

  洛家小叔立即跟出去:“我也累了。”

  “大伯——”洛少帆起身,無奈地歎息,“也行,大伯考慮一下。請務必多替侄兒想想。謝謝!”

  他謝謝二字尚未說完,兩位長輩,早就不見了人。

  慢悠悠走到門口,洛少帆看著空蕩蕩的長廊,幾不可察地搖搖頭。

  有些人,生來就是自私的。怎麽可能會有“同舟共濟”的想法……

  “瞧瞧,這就是你的長輩。”江瓊從旁邊的房間裡探出頭來,濃濃的失意,“虧你爸那時推心置腹。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心酸。”

  洛少帆但笑不語。

  “我還是去打打邊鼓好了。”江瓊搖搖頭,“趁此機會,也許真能分家。”

  “哦。”洛少帆心不在焉的一個字,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江瓊不再多言——容謙的個性,對於競爭對手從不留情。但何況當年害過雲雪的人。

  如果洛家大伯和小叔獨立門戶,保準不出一年,就會被京華收購。但如今的她,亦樂見其成,絕不會去提醒大伯小叔子。

  兒子做了這麽多年鑽石王老五,人家受惠,自己孤獨,她可什麽都看透了。

  洛少帆站在窗前,凝著書香門第的方向,緩緩綻開個笑容。

  他拿起話筒,撥號碼。

  “爸爸——”洛天鵬喜悅的聲音。

  “放學了沒?”洛少帆揚起唇角。

  “爸爸,放了,家裡的阿姨正在接我。”洛天鵬笑嘻嘻地,“爸爸怎麽有時間打電話給我?”

  瞧這老氣橫秋的話……洛少帆鼻子微酸,雲雪說得對,他太疏忽自己的兒子。

  “最近有沒有去看青青和悠悠?”他平靜地問。細長的眸子,卻透著灼亮的光芒,似蘊滿了心思。

  “有啊!”洛天鵬說,“姑姑回來的時候,就會送我去看青青和悠悠。我已經教他們跆拳道了呢!”

  “天鵬真棒!”洛少帆頷首,“記得每次去的時候,要喊司徒爺爺。”

  “嗯。”洛天鵬點頭,大聲地答應著。

  他細長的眸子漸漸眯了起來:“自己能找到乾媽的家不……”

  終於,他放下電話。終是坐不住,心思浮沉,起身拿了電腦包,拿出個紅豔豔的本子,出神地凝著。

  心兒,終是蠢蠢欲動,似有種莫名的張力,讓整個心身都漸漸激動起來。

  他拿起電腦包,大力拉開抽屜,撿起車鑰匙,大步向電梯走去。

  江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少帆,才四點多,就走了……”

  “媽,我有事,先走一步。有事媽打電話給我。”洛少帆已經大步走進電梯。聲音幾乎聽不到。

  江瓊出來時,只看到他的秘書孫慧慧正驚異地瞪著電梯門。看到江瓊,孫慧慧淺淺笑了:“江董,我第一次發現,洛董走路這麽匆忙。洛董這是急著去約會嗎?”

  “哦?”江瓊看著空空的長廊,緩緩搖頭。司徒瀾那裡水火不入,怎麽辦呢?

  難不成,他兒子要一輩子偷偷摸摸地去見心愛的女人嗎?

  江瓊默默合上眸子,轉身輕輕靠在門框上。

  洛少帆找了洛海燕。

  “哥,你這是要……要金屋藏-嬌麽?”洛海燕大吃一驚,“哥,你要我三小時之內把這件事辦好,真的不容易。”

  “金屋藏-嬌?”洛少帆詫異地反問,卻略微惆悵。

  “那這是什麽呢?”洛海燕更加糊塗。她看著手上一長疊的清單,眼睛幾乎都花了。

  “就算她願意,我也不能委屈她。海燕,這只是權宜之計。”洛少帆有些尷尬地別開眸子,“我們總不能夜夜去她家後花園鑽不鏽鋼欄杆……”

  洛海燕眸子一熱,懂了。她拉著洛少帆,大步向前走去:“我知道了。快點……”

  三春的夜,不是來得那麽早。燕子的寶馬停在草地上的時候,太陽還斜斜地掛在天邊,金色的光芒,給紅牆綠樹鑲上特別的美麗。

  燕子下車的時候,卻抓著車門,忘了要甩上。整個人站在那兒沒動了。

  好美的景象。

  小橋,流水,人家。紅牆,綠樹,靜謐……這些都不算什麽,最能凝住人的目光是,游泳池邊,兩個嘻嘻哈哈的小寶貝。看著他們喜悅的笑臉,聽著他們痛快的笑聲,燕子鼻子有些酸。手兒,輕輕捂住眸子。指縫間,溢出兩滴晶瑩的淚珠。

  她想起了henry醫生說的話。

  她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以前好象沒感覺,可今天,她心頭竟湧上奇異的感覺,似有濃濃的失落,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心兒。要是她能有自己的孩子,那該多麽美妙。

  也許,這世上只有他才從心底裡不嫌棄她不會生寶寶……

  失落的心兒,又漸漸充實幾分。可她的淚珠,卻更歡快地落下!

  “燕子?”司徒瀾的聲音,不知不覺響起。

  燕子抹一把眼淚,這才轉過身來。綠色成蔭中,她粉紅的風衣格外耀眼,一眼看上去,依然是個乖女兒:“爸,瞧青青和悠悠,多可愛。”

  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司徒瀾心中一梗:“燕子……”這樣的場景,女兒這樣的樣子,他當然能推斷出來,燕子的眼淚是為了什麽。

  “爸,我沒事。”燕子淚光閃閃,可笑意卻漾開,她出神地凝著一個方向,“只要我喜歡的人,不嫌棄我不能生寶寶,就很好。當然,我都打定主意不結婚了,所以不會有人嫌棄我不能生。”

  司徒瀾聽得澀澀的。但他卻硬著心腸:“燕子,不是爸無情,只是……洛家,實在不能接受。燕子,洛雲城是我心頭一根刺呀……如果不是洛雲城,或許,你媽還健在……”

  司徒瀾哽咽了,含淚看著夕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那含淚的眸,渾濁而深沉,複雜莫名。孤獨歲月,心頭的悔,卻如雨後春筍,蓬勃而生。

  “我知道。”燕子默默看著司徒瀾,“我不會讓爸為難。”

  但是,她也舍不得相愛的人為難……

  司徒瀾別開臉,默默看著奔跑著的青青和悠悠,又欣慰地扯開笑容。喃喃著:“如果容長風還在,多好……”

  心中一酸,燕子眸子濕潤了。如果爸還在,一定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麽,也會有辦法讓司徒瀾想明白。可是,爸已經不在了。

  “爸,我要去油畫街。”燕子拚命擠出笑容,“十點前回來。”

  “油畫街?”司徒瀾愕然,“去做什麽?”

  “我約了雲岩哥哥。”燕子綻開淺淺的笑,燕子轉身向外面走去,“爸,再見!”

  “燕子?”司徒瀾大步跟上去,“你去是……”

  “爸,我不打算結婚了。”燕子白希的臉兒,如湖般平靜,和淡淡的決然,“我不想擔擱雲岩哥哥!該說明白的,得早點說明白。”

  想說什麽,終是無言,司徒瀾伸出的長臂,終是緩緩垂落:“早點回來。”

  挺起匈脯,燕子大步向停在門口的寶馬走去。那秀麗而纖細的身子,那粉紅風衣給人的熱烈,讓人心裡暖暖的。司徒瀾看著看著,熱淚盈眶。

  他美麗的女兒,都是洛雲城害的,才變得如此脆弱,不能生兒育女。

  明明絕代芳華,卻偏偏遺憾終身……

  燕子怎麽可以嫁給洛少帆!

  不可以……

  燕子拉開車門,正要彎腰坐進去,電動門忽然開了。

  開進來一輛奔馳。

  燕子定住了,然後,唇角慢慢翹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淡淡的欣慰,淡淡的喜悅。

  奔馳停了,洛家的保姆還沒下車,一個小少年輕快地跳下來。那抹陽光燦爛的笑容,幾乎比夕陽更亮。

  洛家小少爺,那股陽光燦爛的帥氣,越來越像洛少帆。

  “燕子阿姨!”洛天鵬向她飛跑而來,像風兒般。近了,小家夥二話不說,摟下她的脖子,羞澀地對著她的臉兒親了親。

  “嘿嘿!”燕子也羞澀了。天鵬,你老子都沒這麽痛快地親過我呢!你倒痛快得很喔!

  親完她,洛天鵬仍然不松開她,反而把小嘴兒微微對準她的耳朵:“燕子阿姨,我有東西送你。不要讓司徒爺爺看到喔!”

  說話間,一張雪白的紙,偷偷塞進她風衣口袋。

  燕子笑了。捧著洛天鵬的小臉兒,重重地親了親:“嗯。去和青青悠悠玩吧!”

  “嗯!”洛天鵬小臉兒紅了,本來像棵小白楊,這下低了小腦袋,輕輕地,“燕子阿姨,我不是想娶你。我是替爸爸娶你。,燕子阿姨,我現在可以喊你媽咪嗎?”

  “噗——”燕子樂了。揉揉洛天鵬的腦袋瓜,可看著孩子認真的神情,她鼻子一酸,輕輕地問,“你想要媽咪嗎?”

  洛天鵬重重地點頭:“想。好多同學問我媽咪,我都不敢說。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會和他們說,我有最漂亮的媽咪。他們誰的媽咪都沒有我媽咪漂亮。”

  鼻子一酸,淚珠刷地滾落。淚霧中,燕子默默瞅著這個自小沒媽的孩子,她白希的指尖,輕輕摸上那雙細長的丹鳳眼。

  那雙眼睛,幾乎和洛少帆一模一樣。顧盼神飛,陽光睿智。

  她輕輕搬著他俊秀的臉兒,輕輕地告訴他:“天天,你可以悄悄地喊我媽咪。不過,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也是我們共同的秘密。誰也不許知道我們的秘密,連你乾媽都不許知道。好嗎?”

  “好。”洛天鵬綻開羞澀的笑容,伸出尾指,“拉勾勾!”

  “拉勾勾。”燕子把尾指疊上去。

  “一萬年不變。”小家夥還把拇指蓋上燕子的。

  燕子眸子濕潤了:“以後學校要開家長會,需要媽咪參加的,要悄悄告訴媽咪,我會來參加。”

  “嗯!”小家夥笑了,用力地點著頭。臉兒卻更加紅了,忽然轉身,飛快向司徒瀾跑去,“司徒爺爺好——”

  望著似乎得了寶的孩子,燕子的淚,輕輕落下。曾經她也是多麽想要一個媽媽呀!

  她捂了捂心口,才慢慢平複心情,坐上寶馬,慢慢開向油畫村。

  “燕子來了呀!”喬承康喜悅地接住她。

  夏心琴立即放下鍋,也跑了出來:“燕子,我還以為生我們的氣,不肯來了呢!”

  “叔叔阿姨,我沒有……”一句話沒說完,燕子心兒一顫,淚如雨下。

  這二老幾乎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這一次,她卻是來決意說明白的。但,說明白未嘗不好,決絕又未嘗不好。二老接受她,多少也有無可奈何,更多的遺憾。哪個老人家不想抱孫子。她會讓二老如願的。

  “別哭呀!”夏心琴慌了,手忙腳亂地扯紙巾,替她抹眼淚,“燕子,你別傷心,都是雲岩的錯。不管怎麽樣,我們不許雲岩再傷害你了。”

  “不是雲岩的錯。”燕子好不容易收住眼淚,靜靜地笑了,輕輕擁住夏心琴,“阿姨,我來,是想和你們道歉。”

  “怎麽了,燕子?”夏心琴大吃一驚,“發生什麽事了嗎?雲岩又欺負你了?快和阿姨說,阿姨幫你出氣。”

  “不是。”燕子的語氣,終於平靜下來,“阿姨,是我自己覺得,我和雲岩不適合。”

  夏心琴隱約明白了:“燕子,你的意思是?”

  “我來退親。”燕子眼眶一紅,一個大鞠躬,“阿姨,我和雲岩哥哥個性不合……”

  吸吸鼻子,燕子終於抬起頭來,坦坦蕩蕩地迎上夏心琴的眸光:“阿姨,我什麽也不缺,除了愛。雲岩也是,他什麽也不缺,除了愛。雲岩要的愛,深刻凝重,我給不了雲岩想要的愛。我要的愛,是密不透風,綿綿不絕,雲岩也給不了我。阿姨,你懂我的意思嗎?雲岩和我,都會有更適合我們的人。”

  “可是……”夏心琴面有難色,“雲岩他……”

  “雲岩不用為我負責。”說出心裡的話,燕子的心兒,終於如卸巨石,輕松許多,“阿姨,雲岩那兒,我會親自和他說。”

  默默瞅著燕子,看著那雙坦蕩蕩的丹鳳眼,夏心琴輕輕拍拍燕子的肩頭:“燕子,是雲岩對不起你。”

  “雲岩沒有對不起我。”燕子俏皮地笑了,“真的!你不許責備雲岩哥哥,他現在更需要安慰。阿姨,沒有誰負誰,誰欠誰,只是人生處處充滿無奈!”

  真的,人生處處充滿無奈。所以,她容貌傾城,卻至今未嫁。

  所以,她終於愛如潮水,卻只能激流勇退。

  夏心琴默默拍了拍燕子的肩頭。心口卻微微扯疼,這個美麗純真的女孩兒,是受到多大的心靈衝擊,才如此大徹大悟。可她的唇角,還溢著笑容。這麽好的燕子,為什麽會如此多劫?

  “阿姨,我走啦!”莞爾一笑,燕子一抿發絲,大步向外面走去。

  雲岩應該在沉香咖啡廳等她了……

  夕陽,已經慢慢沉了。墨色慢慢籠罩下來,伴著春天特有的濕氣,蒙蒙朧朧。聞著油畫街獨有的墨香,燕子粉紅色的身影,終是消失在油畫街。

  不一會兒,燕子出現在沉香咖啡廳門口。

  咖啡裡的目光,全轉向燕子。這麽美麗的姑娘,微微的傲氣,又如此高雅,偏偏還透著少少的俏皮,真的好少見呢!

  “小姐,請問有預約了嗎?”服務員眼睛一亮,含笑迎上她。

  “九號。”燕子笑吟吟地,“謝謝!”

  “小姐請跟我來。”服務員恭恭敬敬把她領向裡面。

  “燕子?”雲岩已經在了。

  燕子停下了,眨巴著眸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番。這個位置,雲岩顯然用心了。

  是個偏角落的位置,而且和相鄰的十號桌恰好有個屏風擋住。這簡直是個難得的私密空間。

  “謝謝雲岩哥哥。雲岩哥哥費心了。”燕子抿著唇兒笑了,乖乖地坐下來,“這個位置可真不容易訂吧?”

  “其實,我們更應該去餐廳,現在是吃晚餐的時間。”雲岩微笑著凝著燕子。現在的燕子,和當初第一眼那個燕子,感覺已經完全不像了。他點點頭,“燕子的變化,真大。”

  燕子輕笑搖頭:“沒呢!哥都說我沒有變。雲岩,也許,只是你的心境變了。就像我們小時候都不愛吃芹菜,不愛吃苦瓜,可大了,就是喜歡吃。芹菜和苦瓜其實還是那個味道,可是我們的心變了,覺得它好吃了。”

  “是麽?”凌雲岩微微動容,面前的燕子嬌豔如花,也嬌笑如花,如此氣定神閑,讓他反而有些不適應。

  “當然是真的。”燕子平靜極了,“只是雲岩哥哥看我的眼光不一樣了。”

  心頭一顫,凌雲岩眸光清亮:“燕子,你知道我看你的眼光不一樣了……”

  他伸出長臂,伸向燕子擱在桌上的白希指尖。

  燕子輕輕地移開,靜靜地笑了:“雲岩哥哥,我今天和紅楓姐姐打了電話。她說,向媛要判刑了。她得過來請律師,希望盡量減刑。她這兩天就會回來。雲岩哥哥,紅楓姐姐的身子到底不方便,水鄉花園的居室那麽大,讓她住到那裡,你順便照顧下她,可以嗎?”

  凌雲岩久久凝著燕子。可他怎麽看,燕子還是那麽平靜,淡淡的溫雅,眸光柔和,唇角微翹,綻放一絲俏皮。

  “我喜歡紅楓姐姐。”燕子唇畔微勾,“真的,雲岩,你眼光真好。我從來不知道,會有這麽堅強的女人,這麽能乾的女人。你們就是一國的。都如此優秀,步步為營,天天向上。”

  “燕子!”凌雲岩輕輕捉住燕子的手,“我們現在不談她,好不好?”

  “哦?”燕子愕然。

  “我們談我們的事。”凌雲岩清亮的眸子,透著隱約的火焰,“燕子,請原諒我那一時間的情不自禁。我發誓,不管人生如何變化,我再不會做那種蠢事。”

  燕子輕輕搖頭:“雲岩哥哥,一時間的情不自禁,就是你心底最強烈的渴望。你為什麽要一直否認你的渴望?人生真的好短好短。你看過《西部的一百萬種死法》這部電影嗎?”

  雲岩搖頭。

  “我建議你去看看。”燕子平靜極了,“在加拿大的時候,少帆帶我一起看的。有點恐怖,我從頭到尾都抓著少帆的手,才把它看完。當你看完的時候,很震憾。人生充滿偶然,隨時都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甚至連自己會怎麽死去,都不能預料。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肯坦白自己的心,過好每一分鍾。也許,下一秒,人生就是一個無可阻止的大逆轉。”

  凌雲岩的臉,漸漸地變了臉色。他站了起來,緊緊凝著燕子:“你找我來是?”

  燕子默默垂下腦袋:“我剛剛找阿姨了。我和阿姨談了,我們不合適。”

  “燕子……”凌雲岩的聲音好輕好輕,似乎生怕嚇住了她。

  深呼吸,燕子終於抬起頭來,真摯而平靜:“雲岩哥哥,我就是個得過且過的人,我就是踩上溜冰鞋,也趕不上你的速度。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燕子,我愛你。”凌雲岩默默合上眸子,“你要不要再聽聽我的心跳。”

  燕子後退一步,她久久地凝著他,最後轉過身去:“雲岩哥哥,對不起,我害怕聽你的心跳。對於別人來說,愛情比生命珍貴,對我來說,不是這樣。雲岩哥哥,我要說的話,完了。”

  “你要和洛少帆在一起嗎?”凌雲岩的聲音,酸澀而輕緩,似乎很費力氣。

  燕子驀地轉身:“我放棄,完全不關少帆的事。沒有少帆,我們也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凌雲岩默默合上眸子。

  燕子久久凝著他,慢慢後退,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我相信,雲岩哥哥現在開始有點愛我。但是,你摸摸心口,看看它是不是其實很空很空?雲岩,請你試試!”

  推開椅子,燕子悄無聲息地離去。

  走到門口,燕子悄然回眸,她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他揉額的動作……

  雲岩,我愛過,失望過,痛過,幾乎為你失去過生命。沒有你,就沒有現在靈透的燕子。可是,也因為有了你,我變得更加脆弱——henry醫生說了,我可能隨時沒命。也許一場爆笑,就能讓我離開這個世界……

  我要的愛情,不是驚天動地,而是平穩安詳。

  這世上只有一個男人,可以接受一個隨時沒有命的我,和一個不能生孩子的我。這樣一個疼愛著我的男人,我憑什麽不放心地去愛他,溫暖他孤寂的心……

  燕子慢慢坐進寶馬,這才拿出洛天鵬塞給他的那張雪白的小紙條。

  她看著看著,輕輕的笑了。淚珠,飛快滾落。

  半淚半喜悅,眸光燦亮,像流光掠過,像夏夜熒光,灼灼其華。

  吸吸鼻子,燕子踩上油門。

  寶馬奔向水鄉花園的方向。但寶馬沒有進入水鄉花園,而是越過水鄉花園,開進相鄰的半月花園。她拿著白紙,對了又對,才朝第八棟走去。

  輕輕掠入電梯,她輕輕吐出“茄子”,一個柔美的笑容,如煙般從她紅唇間漾開。

  電梯停在18樓。

  燕子含笑走出來。迎面一個居室,大開著門,裡面發出桔紅的燈光,旖旎,溫暖,而透著綿綿的情意。

  燕子的眼睛,驀地濕潤了。

  真愛如廝,溫暖同心。

  她高高地抬起步子,卻輕輕地落下,瘦弱的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悄悄地伸出雙臂,想捕捉一份驚喜。可才走進門兒,身子卻被騰空抱起。

  “洛洛……啊啊啊……不許玩啦!”她驚叫著,聲音裡卻透著輕松愉快。她想閉上眼睛,拒絕這份驚嚇,可眸子又舍不得合上——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屋子裡可以這樣紅。紅色的衣櫃,紅色的門窗,連窗簾都是紅色的。這是喜慶的顏色,也是心的向往。

  俗氣的紅色,在愛人的心裡,永遠不叫俗氣,叫幸福。

  一聲響,他踢緊門,摟著她的胳膊,終於把她平穩放下,低低的聲音,是極度喜悅而壓抑著的:“燕燕,瞧,這是我們的新房。”

  她嚶-嚀一聲,轉身撲進他的懷抱。可又含笑起身,接了杯純淨的天然礦泉水,送到他唇邊:“洛洛辛苦啦!”

  他就著她的手,一飲而盡:“傻燕燕,布置自己的新房,怎麽可能辛苦!”

  她想窩進他懷中,汲取他的溫暖。可更驚異於滿室的喜氣。一聲又一聲的驚歎,不時灑落屋子——

  “洛洛,你真能乾,三個小時,就能把一個空房布置成新房。”

  “洛洛,我覺得這是我看過的最多的紅色。”

  “洛洛,我的心跳得好快!”

  ……

  燕子終於停住小嘴兒。她淚光盈盈地瞅著他。

  筆挺的西裝,深紅的領帶,臉若笑,唇如朱,他站在那兒,一室陽光。那份驚豔,勝過屋子裡灼眼的紅。

  默默撲進他懷中,她輕輕地玩著他的西裝紐扣。

  “怎麽了?”他低低地問,暗啞而低沉,有著輕輕的顫音。他的指尖,輕輕落上她美麗而熱烈的臉兒,每劃過一處,都留下輕顫。

  “我喜歡。”她說,小腦袋拚命往他懷裡蹭,“我喜歡紅色,好溫暖的紅色。洛洛,你是世上最帥的新郎。”

  “燕燕才是世上最美的新娘。”他聲音沙啞,瞅著紅色風衣中,她舵紅的小臉兒,“對不起,暫時只能悄悄地……”

  “我們這算隱-婚麽?”她吸著鼻子,可淚珠還是一個勁地滾落,笑容像春風般暖,“應該是吧!”

  “是。”他緊緊凝著她的笑容,吻住她的淚,不讓淚珠沾染塵埃,“我發誓,會盡快給我們一個盛世婚禮。”

  “嗯,這樣很不錯。”燕子含著淚,歪著腦袋,感動地笑,“每天晚上,下班後的六點到九點,都是我們的時間。誰也不會知道,我們有我們的世外桃源。洛洛,我覺得我像個壞小孩。可是,我發現,當壞小孩好幸福……”

  他細細地吻盡她的淚。不舍地拉開她,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兒,來到一側的客廳:“來,我們一起共度晚餐。”

  他像個紳士,處處周到,而不顯殷勤,為她服務。

  “我自己來。”她說。

  他含笑壓住她的膝:“燕燕,我娶你,不是為了讓你來照顧我。”

  “哦?”燕子一愣。

  他揉揉她的小腦袋:“我早就認命了,娶你,只能一輩子照顧你。所以,乖乖坐好,看看新版的模范老公,是不是經濟耐用。”

  燕子噗哧笑了。小手兒,不知不覺去擦淚花。靜謐地用餐,燕子不時抬頭,默默瞅著含笑的他。

  “乖乖吃!”他揉揉她的卷發,“得吃飽點兒。”

  “這是你做的嗎?”她偏偏安靜不下來。

  “紫菜蛋湯是我開的。”他揚眉,淺淺的笑,從唇角漾開,“怎麽樣,瞧,也算全能吧!”

  燕子噗哧笑了。

  一碗米飯下肚,洛少帆忽然長身而立,繞過她,神奇地拿出一杯葡萄酒來。

  燕子眼睛一亮:“可惜……”可惜她不能飲酒。

  拿出兩個杯子,洛少帆每個斟了半杯。一杯輕輕放入燕子手中,另一杯自己端起來。

  “今天是要喝點兒。”燕子又是咬牙又是笑,“哥如果知道,會怎麽樣呢……洛洛,你搞什麽呀?”

  “交杯酒。”他輕笑,幾分喜悅的輕狂,陽光俊朗,眉梢眼角,爭相流韻。輕輕抬起她的肘子,讓兩人形成交杯的姿勢,“來,喝一點兒。”

  “交杯酒呀!”燕子輕輕的,眸子卻瞪大了,看著他一飲而盡,她眉兒彎彎,低下小腦袋,和他額頭碰額頭。她舉起杯子,準備人生第一次豪飲。可才沾濕唇兒,酒杯卻被固定了。燕子從杯後凝著他,“再一點好不好?”

  他拒絕不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果然松了點兒。燕子終於喝下人生以來,第一口紅酒。

  “很甜。”她笑米米地,很享受的樣子。

  他笑了,這紅酒不是太甜。顯然,她的心裡甜,所以才覺得甜……

  終於,他一飲而盡,順便連她的也喝了。兩杯紅酒,他本是小事一樁,可今天就是不一樣,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聲音都多了幾分磁性。

  “去看看我們的臥室。”他半摟著她,向主臥室走去。

  “洛洛,還有婚紗呀……”燕子的聲音,終於被哽咽所代替,她撲到那件潔白的婚紗上,輕輕摩挲著,淚光閃閃。她穿了兩次婚紗,沒把自己嫁掉,這一次,誰也不能阻止她。

  任誰也不會想到,她會和他在這三居室內,享受著新婚的美妙滋味。

  洛少帆凝著她絕美的臉兒,一動也不動,似乎生怕發生小小的聲音,就會把面前絕美的畫面破壞掉。

  “洛洛,你背過身去。”燕子眸光晶瑩,像個小姑娘般,祈求著。

  不就是轉個身嘛!小case。

  洛少帆果然轉過身去。

  可是,不一會兒,燕子委屈的聲音響起了:“洛洛,轉過身來……”

  他合作地轉回去。

  他看到了*凡塵的天使。滿眼紅色中,穿白色婚紗的燕子,如此美,如此純。

  他的心兒,怦怦直跳。

  這樣的天使,他怎麽敢褻瀆她的美。

  “洛洛,我拉不上拉鏈。”燕子紅著臉兒,悄悄轉過身去,“你幫我拉好嘛!”

  洛少帆的臉,立即紅透脖子,眼睛完全失去控制。

  他可愛的燕燕,前面是天使,後面是女人。嬌-嫩似雪的美背,生生奪走他所有的注意力。

  “洛洛——”燕子催了。

  他終於回神,伸出手兒,指尖輕顫著,摸上拉鏈,卻怎麽也舍不得拉上去。

  美背如畫,線條如勾。完美得不可言述。那白-皙的柔弱,似在邀請他征服……

  似乎意識到什麽,燕子的身子,慢慢緊-繃起來:“洛洛……”

  這兩個字終於打破他的心壘。他修長白希的指尖,輕輕落上她的腰。

  唇,輕輕印上勝雪的美背。

  酥酥的,麻麻的,有莫名而來的暖流,忽然就漫遍全身……燕子心頭一顫。

  “燕燕……”他一身崩-緊,聲音輕顫,“……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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