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喬雲雪錯愕地瞅著燕子。這個燕子，總有點奇怪的感覺。

  但是燕子已經在研究股市行情，看著看著，燕子沉默了。盡管她對股市不在行，沒那個心情去深度研究，但起碼的行情，還是會看的。

  “哥呀——”終於，燕子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龍基股市一路下行，那片綠色，生生灼著燕子的心兒。洛少帆現在一定處於焦慮之中。也許，這形勢早就料到了，但昨天，他卻仍然保持愉快的心情，陪了她幾乎一整天，還和她洞房花燭。

  燕子想著，眼淚都出來了。

  容謙淡淡一笑：“看來，龍基在分家。只是下手太快，這情形真不樂觀。洛家的兄弟，還真是人各有志。龍基的大盤，連續幾年都穩中有升。忽然出現大肆拋售的情況，股民看不懂了。”

  洛家大伯和小叔抽離資金的速度，真令人匪夷所思。但好在龍基這幾年的信譽穩定，否則，此時的情況，一定不堪設想。

  “哥，我要上洗手間。”燕子說著，一溜不見了人影。

  她小跑著進了電梯，一直回到自己獨立的辦公室，才抓起話筒，飛快地撥了過去。

  “燕子？”洛少帆的聲音略顯疲憊，但卻是欣喜的。

  “洛洛，你不要著急啊！”燕子小小聲的，“慢慢會好的。”

  洛少帆心中一熱，深呼吸：“燕子，不會有事，這是意料之中，也在控制之中。過兩天就會好。麵包會有的。我們的日子，也很快會變得好好的。”

  “真的？”燕子揉著鼻子，“真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洛洛，大不了，我去求哥，讓哥幫忙。洛洛，記得，不管我哥以前怎麽對付你，現在都是一家人。”

  眸子一熱，洛少帆笑了：“好！”

  “有事情一定不許瞞我，要不然我會很生氣。”燕子嚴肅極了。

  “好。”他一本正經地承諾著。

  放下話筒，洛少帆久久沒有回神。她已經有妻子的自覺了，這麽關心他。雖然只有幾句話，然而已經夠了。這種感覺，真好！

  “夏燕的電話？”不知什麽時候，江瓊過來了。

  洛少帆頷首，可細長的眸子，卻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腦。大盤下行，是的，目前就是這樣。幸好這幾年，龍基的信譽極佳，雖然股民現在有點看不懂行情，但還沒慌。

  “太不象話了，比仇人還狠。”江瓊轉身就走。

  “媽，不要找他們。”洛少帆搖頭，“找也沒用。我會處理。”

  江瓊面容不變：“我當然要找他們。不過，我江瓊硬了一輩子，可不是去求他們。”

  母子倆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眼神。江瓊大步離去。

  偌大的會議室，隻坐了三個人。

  “有什麽事，快說吧！”洛家大伯忙呢。

  “說吧說吧！”洛家小叔也很忙。

  江瓊眸子透著焦灼，可語氣輕緩：“相信兩位也看到大盤的情況了。龍基這三年來，連續穩中上升。兩位這三年的分紅，可以說是分到手軟。我想問，兩位真的就眼睜睜地看著龍基一股貶值嗎？”

  洛家大伯洋洋笑了：“我看了，也還行。弟妹，你這話，說得誇張了。我們抽走資金，也是看到少帆翅膀硬了，不用我們擔心，才做的決定。”

  說得真好聽。江瓊笑了，笑不及眼：“少帆翅膀硬了麽？”據她看來，是他們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這兩年龍基賺的錢，比他們之前二十年還賺得多，當然想單幹了。

  正在這時，響起敲門聲。

  “進來吧！”洛家小叔看到洛少帆。

  洛少帆推開門，腦袋探進半個：“媽，下跌有點快。請媽幫忙找找老朋友幫忙，看能不能穩住幾天。”

  聽到洛少帆的話。洛家大伯倒顯露幾分喜色，只是那喜色隱藏得深不可見：“股市起落，本來很正常。少帆不用太擔心！”

  “擔心！”洛少帆面容平靜，不知說真話還是假話，“龍基都不穩了，怎麽能不擔心！我自然坐不安穩。媽，京華在出手接收龍基的股票，我們必須得快點想辦法。”

  “唉——”江瓊重重一歎，慢慢起身，步伐沉重地向外走去，淡淡惆悵的聲音，從長廊傳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洛家大伯長長歎息一聲：“看來，這次京華是放手要對付龍基了。幸虧我們快點動手。估計幾天后，這大盤再也不能堅持。京華的實力，我們誰也不能小窺。但願我們出手夠快。”

  江瓊母子倆回到辦公室，長長地籲了口氣。

  “看來，他們是真鐵了心了。”江瓊搖頭，“京華是真出手了？”

  “是。”洛少帆微微搖頭，“不過，額度不大，估計是在抱試探的心理。”

  “但願京華只是試水。”江瓊焦慮，“否則，內憂外患，龍基只怕承受不起呀！”

  “這個容謙——”洛少帆淡淡的無奈，細長的眸子眯得緊緊的，“這個容謙啊！落井下石真夠快的！鬥了這麽多年，還沒鬥夠麽？”

  洛少帆這些話，也不過是感慨而已。他可不希罕容謙來真的。

  容謙八成是在警戒他，如果想安寧，千萬別去惹燕子。

  想了想，洛少帆拿起話筒，撥了過去：“雲雪，我們今晚一起吃個飯吧！”

  “我問問容謙。”喬雲雪不太確定的聲音。

  “這樣，我直接找他。”洛少帆淡淡一笑，“可能更好些。”

  “行。”喬雲雪說。

  找容謙，容謙卻是慢悠悠的：“沒法子，最近京華的閑錢多，我總不能把錢光擺在那兒不增值。自然要做點投資。說不定，我把你大伯小叔拋售的所有的股票，全部收下來。我容謙一不小心成了龍基的第二大股東，這絕對是個好主意！說不定有一天，會成為龍基第一大股東也不一定。到時，這世上就只有京華，沒有龍基。”

  “你真閑！”洛少帆說。

  “是有點。”容謙洋洋笑了，“最近無心京華的公事，主要的注意力，在燕子身上。洛少，想打燕子的主意，不拿你半個龍基來，休想有機會喊我聲大舅子。”

  最最無情容謙！

  洛少帆忍！

  燕子最愛的是哥，他除了忍，還能做什麽？

  他現在還真有點拿不定，現在的燕子，是他更重要，還是老哥更重要。但不管燕子是什麽選擇，他不能讓燕子為難。

  那個傻丫頭，他可不能拿她的健康做賭注。

  “中午一起吃個飯怎麽樣？”洛少帆洋洋一笑，熱情，卻不顯恭維。

  容謙數秒的沉吟，接著淡淡一笑：“中午有約，晚上可以。六點到九點之間的時間，都可以。”

  晚上？六點到九點？

  在這瞬間，洛少帆幾乎以為，容謙知道他和燕子的約定，才把時間特意定在這裡。但聽他聲音，實在平靜得可疑……

  “晚上就晚上。”洛少帆洋洋一笑，平靜地放下話筒。

  細長的眸子瞄了瞄大盤——股市依然下行，但速度明顯放慢了。容謙這個老狐狸，一出手就不是小case，居然能穩定龍基的大盤。可問題是，如果容謙再收購下去，極有可能真的成為第二大股東。或許再過幾年，他直接把龍基並入京華……

  不無可能！

  或許，容謙根本就還沒放棄兩家的仇恨。

  想著，洛少帆有些焦慮。

  “家裡有事，為什麽不問問我？”一個清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洛少帆緩緩抬頭，愣了愣，卻淡淡笑了：“姐，你以為，關系到龍基和京華的事，你能起到作用。”

  “為什麽不能？”洛海華平靜如初，淡淡的風箱感，悄然灑落。

  洛少帆緩緩搖頭：“就憑京華的董事長是雲雪，你就不能。不僅不能，只能起反作用。姐，請你理解！”

  “她只是個傀儡董事長。”洛海華淡淡笑了，“少帆，不是嗎？”

  “不管是不是傀儡。我只知道，京華現在所有的決策，都必須經過雲雪簽字同意。”洛少帆語氣淡淡，“她也可以簽字，讓容謙吞了龍基。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一去五年，不理解京華現在的動向，我可以原諒。”

  “笑話！”洛海華揚眉，“她有這個權力，還不是容謙讓她的……”

  “對，就是容謙讓她。”洛少帆倒笑了，“可不，就是容謙讓她。讓她做京華的董事長，讓她一字千金。姐，你得理解，一個男人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願意這樣讓著他的女人。”

  洛海華的聲音，再也沒有。她的眸子，慢慢迷蒙了。

  “姐，既已不愛。為何還不能痛快放手！”洛少帆平靜地凝著她，“你不覺得，舒漁不能痛快和你求婚，就是因為你放不下過去？”

  “他有向我求婚。”洛海華轉身就走。

  瞅著那個倔強的背影，洛少帆搖搖頭，拿起話筒。

  正要撥電話給燕子，燕子先打過來了：“洛洛，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好不？”

  “好！”他正要約她。

  中午。

  太陽當空。碧空如洗。

  燕子的寶馬，準時停在油畫廳的餐廳門口，正挨著奔馳，然後，燕子纖細的身子，飛快閃進餐廳，上了二樓包間。

  “洛洛，我來啦！”她幾乎飛進他的懷抱，白希的雙手，緊緊捧住他的臉兒，“洛洛，辛苦了！”

  “掙聘禮，不會辛苦。”她軟綿綿的話語，總是透著溫熱，能悄悄安撫人的心兒。洛少帆含笑凝著那雙丹鳳眼，是的，他們有夫妻相。至少這雙眼睛，長得一樣。

  “需要我幫忙嗎？”燕子的小臉兒，不知不覺皺成一團。她隻懂財務，不懂股市行情間的巧取豪奪。可是，她真心想幫忙呀……

  “為我努力吃飯，努力健康，就是幫我。”他笑盈盈地瞅著她美麗的小臉兒，“男女半邊天，一人頂一邊。我們家的天，是這樣分的，我的天在外面，燕燕的在家裡。”

  “嘿嘿。”她感動得咧開了小嘴兒，“有什麽重要狀況，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是沒本事，可我是京華的千金呢！”

  她朝他別有深意地眨眨眸子：“京華的老總，比較疼京華的千金。”

  “哈哈——”她含蓄的說法，讓他爽朗大笑。他的燕燕，永遠都是奮發向上的好姑娘。不管以後面對多大的磨難，他一定不會有機會意志消沉。

  能打敗病魔，更能打敗生活中各種不愉快的事。讓處於內憂外患的他，也不由開懷一笑。

  “洛洛呀？”她急。他還笑。哥多淡定的人，都表示對他的公司行情擔憂，遇上的事一定不小。

  “真的沒事！”他含笑拍拍她窄窄的肩，“乖，今晚我得和容總大餐，所以我們中午好好聚聚。燕燕，對不起，夜晚我可能不能及時趕過去。所以……”

  “別擔心啦！”她也大氣地拍拍他寬寬的肩，“我理解。”

  “嗯，乖，好好吃飯。”他含笑揉揉她的卷發，好柔軟，好迷人。

  吃完飯，兩人還特意去了創作大廈一趟，可沒人知道舒漁的動向。

  “真奇怪，你姐回來了。為什麽沒看到舒漁的人影？”燕子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聽見嫂子說了，他馬上回來。難道他平空消失了？”

  問了許多人，沒人知道舒漁有歸來。燕子悶悶不樂地上了寶馬。

  一直尾隨寶馬到了京華，奔馳才一個180度的轉身，向龍基開去。可奔馳一消失，燕子卻又把寶馬開了出來，向自己家裡開去。

  燕子跑回家裡，找到一大堆證件和收據。

  然後，又開著寶馬出去了。

  晚上。

  洛少帆作東道主，把容謙和喬雲雪請進自己新開的五星級大酒樓。

  “果然不容小窺！”打量著酒樓的布局，金碧輝煌間，容謙倒不吝讚美，“看來，龍基的發展，如日中天。”

  明知他這兩天冰火兩重天，還故意這樣消遣他？

  洛少帆恨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雖然容謙不認為是他的大舅子，可事實上，他就是大舅子。他洛少帆想光明正大地把老婆扶正，萬萬不能得罪大舅子。

  “怎麽，不喜歡我讚美？”容謙看著洛少帆抽搐的臉，直擊正心。

  “多謝容總的看重。”洛少帆摸摸下巴，試圖讓自己看上去謙和些，“要不，容總幫忙融點資，怎麽樣？”

  “融資？”端起酒杯，看著杯中蕩漾的一片紅，容謙揚眉笑了，“有什麽好處？我估計，不融資，洛少天天為了龍基，不得不疲於拚命，我家燕子一直會是我妹妹。融資了，洛少飽暖思yin欲，我家燕子，我還得費心看住。分析來分析去，沒啥好處，我還是懶得操這份心。”

  “容總最愛賺錢，這會兒真讓人看不懂。”洛少帆洋洋一笑，“只要融資，我保證容總收入可觀。”

  容謙笑得更謙和，紋風不動：“洛少，激將法向來對我沒用。不過，如果洛少肯書面保證，從今天開始不打擾我家燕子。我保證支持洛少，盡一切能力融資，並且不收回扣。怎麽樣？”

  喬雲雪默默瞅著兩個男人，一言不發。

  燕子已經是他老婆，是他最貼心的女人，能不打擾麽……洛少帆洋洋一笑：“這個不好！”

  “那可怎麽好？”容謙似笑非笑地凝著他。

  洛少帆撫額——他最討厭容謙這樣笑。笑得沒心沒肺，更讓人看不出一點真正的心思出來。人生擁有這樣一個大舅子，真是天大的無奈！

  “要不，你乾脆直接雙手奉送龍基。”容謙似笑非笑，語氣輕輕，“只要你把龍基送來當聘禮，我保證，容家不會再有任何人阻止你和燕子相親相愛。還會給你們舉行盛世大婚禮，外加全球旅行的蜜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