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太監了?”一個低沉信感的聲音將小小的財務總監辦公室盈-滿。
身子一僵,喬雲雪連眸子都不會眨動了。平地起驚雷啊,怎麽也沒想到容謙會親自下來。
想了想,喬雲雪深呼吸,漾開淡淡的笑容:“太監?誰太監了?我也不知道。”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橡皮泥藏到文件下面。
“那就奇了,難道我聽錯了?”她的小動作沒逃開容謙的視線,但隻微微勾唇,他在她旁邊坐下。
他的膝蓋離她的膝蓋只有一指之遙,他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當然聽錯了。”喬雲雪努力讓自己往旁邊挪,他的氣息真擾人。最近她總是在他回房之前就睡著了,似乎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這麽近距離過。
唉,其實她覺得這樣拖下去未嘗不是好事。有些事本來就可以從大到小,從小到無。
“太監嘛……”容謙擰眉,“我最近沒有退化,老婆要不要檢查一下。”
大腦轟地一聲,喬雲雪眼前空白一片,然後猛烈點頭:“不用不用……”
隱約記得什麽時候她有說他賢虛,結果某人要她親自檢查有沒有腎虛的毛病……
越想越心慌,她猛地站了起來,可起身的力氣用大了,身子勾著椅子的扶手,向旁邊歪去。
容謙一把挽住,挑挑眉:“怎麽,晚上沒時間,改白天投懷送抱……”
“閉嘴!”喬雲雪踮起腳尖捂他嘴。
他今天很閑嗎?坐在她辦公室裡*她。喬雲雪一驚慌,-一腳踩上容謙腳背,眸子閃爍得厲害,可聲音懶懶的:“我要上洗手間,不送容總。”
不對勁。越來越矜持……
本已放開她的身子,容謙一個巧妙的回勾,又把她拉回,長眸緊緊凝著她:“最近……雲雪變成熟了?”
“我本來就是個成熟的女人。現在我都快是孩子他媽了。”喬雲雪鬱悶地瞄著他,“你還不上去忙嗎?你不怕爸說你瀆職嗎?”
她竟然這麽努力地閃開他,難不成真有事兒?
容長風最近*著兒媳,白玉瑤為了容靖的繼承權,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出來為難。洛少帆已經和她冰釋前嫌,燕子雖然不舒服,但從小習慣了春天就折騰的她,並不會胡亂發脾氣。
那她怎麽了?
容謙準備看看她捏的橡皮泥。手才碰上文件,喬雲雪努力催他:“你該走了。瞧,坐在我窗戶前面的剛好是兩個出納。你坐在這兒,她們就好緊張。她們一緊張,等下把數算錯了。事情就大了。”
說來說去,就是想趕他走。擰起長眉,容謙悄無聲息地拿走文件下的橡皮泥,隨意塞進西裝口袋,這才闊步跟上她。含笑問:“雲雪這麽著急,難道怕我看出你的財務管理得太混亂。”
“你胡說。”本來鎮定得不能再鎮定了。可在容謙這張嘴面前,聖人也在抓狂,喬雲雪更加抓狂。她咬咬牙,大步走回他身邊,二話不說拽著容謙走,“凌雲岩現在比你還忙。你也不能太壓榨員工。做人要留有余地,萬一把人家累跑。下次你不一定請得到這樣才華橫溢任勞任怨的好助理,到時累死的還是你。”
“謝謝老婆關心。”容謙聲音柔和了幾分。
“……”她沒說關心他……他在這兒,她壓力就來了。她得閃人,可是拽不開面前的一座山。
抬頭要訓人,可看著他深邃的眸光,喬雲雪情不自禁縮了縮身子:“你想直轄財務部嗎?”
容謙抬起手,指尖劃過她嬌-嫩的臉兒,最後落上她小巧的鼻尖:“謝謝老婆關心。”
他的聲音低低的,磁性而信感,比起慣常有的調侃,這聲音誠摯得讓她心兒微顫。
手一帶,明明是喬雲雪拽著容謙,結果成了容謙半摟著喬雲雪。尊貴的男人忽然來個大彎腰,耳朵貼上她腹間,還滿意地點頭:“挺不錯,挺安分。看來,這基因比較隨我。”
“咳。”喬雲雪嗆住了。這男人。哼!
雖然隔著薄薄的羊毛衫,可他向來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喬雲雪站在那兒,尷尬地看著外面的下屬已經好奇地偷偷打量著裡面,看著容謙挨著她腹間,好奇他在做什麽。
“最近長得快了些。”容謙斷定。
“我上洗手間。”喬雲雪站在那兒,手腳沒地方放。心裡煎熬,唉,他為什麽至今都不肯和她提那件事……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闖進個女人,一聲驚呼:“不好意思啊,容總,我不知道你也來了。”
蘇雅!
容謙不悅了起身,擰眉,盯著蘇雅:“財務部的人都這麽沒修養的?上司的辦公室可以隨便闖?”
“這不關修養的事。”蘇雅站在那兒,頗有幾分味道,向來有些涼意的臉,此時笑盈盈的,“我只是有比較急的事找喬總。身為高等生物,就應該學會靈活應變。”
“你叫什麽名字?”容謙這回是真正擰眉了。
“蘇雅。”喬雲雪悶悶的。一直不太喜歡蘇雅,可此時喬雲雪十分感謝蘇雅。
蘇雅淺淺地笑:“我的名字,我上次有和容總提過。容總真是貴人多忘事……”
心裡騰起怪怪的感覺,可喬雲雪急欲逃開。早向外走去:“我去上洗手間……”
容謙沒追,而是深思地盯著蘇雅:“蘇……雅?”
姓蘇?
“我想,容總這麽疼老婆,現在一定想炒我。”蘇雅挑挑眉,儀態萬方地朝容謙笑笑,“不過容總,真不好意思。我已經辭職了,馬上就走。”
辭職?容謙面容平靜了些,聲音凌厲幾分:“還不出去?”
這種女人……還是他老婆可愛些……
蘇雅眸光一閃,倒笑了:“容總一定不知道。我進來京華近七年,默默關注了容總近七年。暗戀了容總近七年……唉,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太糾結了,真讓人遺憾……”
蘇雅意味深長,大大方方退出去。
一個異想天開的女人!
這種女人容謙見得多了,他沒空理。本來留意她如此大膽,這會兒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塊壓得扁扁的橡皮泥,出神地瞪著。
“我想把你捏成圓的,你就是圓的。我想把你捏成方的,你就是方的……”喃喃地重複著她的話,容謙黑瞳中的笑意越來越深。可淺淺的笑意在想到一件事後,全部凝住了。
容混球也就算了,還容太監!
他才幾天沒努力,在她那兒就變成容太監!
果然孕婦的心情比較敏感。
好一會兒,喬雲雪還是沒回來。
容謙起身,向外面走去。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按理她現在該在做他的助理工作才對。雖然她的工作只是坐在那兒欣賞他……
倒沒有去洗手間逮人,但他在長廊裡站了幾分鍾。前前後後,喬雲雪已經離開近二十分鍾。不會掉廁所裡吧?
手機鈴響。
“雲雪?”容謙這回長眉擰緊。
“我去找小眉她們了。你不許阻止。”喬雲雪清脆的聲音傳來,“拜拜!”說完,飛快地掛了電話。
什麽上洗手間,根本就是借口。容謙薄唇輕顫——想不到人生第一回遇上敢放他鴿子的女人,竟然是他寶寶的媽。
看來,他們真得好好談談了。
喬雲雪確實逃了。容謙不肯提那事,她又不敢提那事。又壓製不住心頭的疑慮,隨時會衝動地問出來,她只有逃了。
從總裁電梯裡走出來,和前台打著招呼,喬雲雪走到外面。驀然回首,打量著五十層的京華大廈。唉,容謙現在是在四十二樓,還是五十樓呢?
“喲,雲雪打算去哪兒去?”身後傳來一個欣喜的聲音。
“嘎——”喬雲雪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甩開容謙,結果遇上容長風。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可是她笑了,“爸,我餓了,想出來吃個東西。”
果然是容長風,他正打算出去,沒想到剛好抓住兒媳蹺班。
“喲,餓了?”容長風立即緊張起來,打開車門,“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怎麽回事,容謙居然讓孕婦餓著肚子……”
“容謙沒讓我餓肚子。”喬雲雪趕緊分辯。
聞言,容長風倒是嘿嘿樂了,一個勁點頭:“小兩口感情越來越好。雲雪疼老公是對的,可是不能盲目地幫容謙說話。像現在,讓你餓肚子,就是容謙的問題。”
本來鬱悶,喬雲雪這會兒樂了——怎現在的容長風倒有點像她親爹,而卻有點像容謙的後爸。
喬雲雪不好意思讓容長風老等著,隻得坐上後座。
“師傅開車。”容長風吩咐著,樂呵呵的,“雲雪打算去哪兒吃點什麽?”
她可不敢讓容長風陪著。喬雲雪想了想,淺淺笑著:“我去我媽那兒。”
“還是習慣老媽做的口味是吧?”容長風沉吟著,“這樣吧,我也想去油畫街去看看,就一起去……師傅,去油畫街。慢點開。”
容長風也上油畫街?
喬雲雪一顆心兒高高吊起。
“最近身體還好吧?”容長風關心孫子,自然也連著關心兒媳,“雲雪有什麽要的,和我說一聲就好。容謙最近都在忙。有些事他已經經手好幾年,找別人代替不行。這段時間可能有點疏忽你,還希望雲雪多多諒解。”
“沒事。”喬雲雪悶悶地。她還恨不得容謙能忙個一年兩年,忙得沒時間想她母親的事。
瞄瞄心事重重的兒媳,容長風心裡一動——喬雲雪最近是有些反常,難道她對夏心琴的事,有所疑惑?
容長風想到這兒,不由意味深長地多瞅了她兩眼:“雲雪有心事?難道還在想著我當初反對容謙娶你的事?”
“沒有。”她是愛恨分明。可自從知道容長風的博愛,早已把對容長風的不滿放下。
“當初是想拆散你們。”容長風自我解嘲地搖搖頭,半試探半認真地和她談心,“我現在卻只有一個希望,就是你們夫妻恩愛。但有些事是有點麻煩,我做長輩的,最好還是和你提提。容謙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也是個是非分明的男人。既然娶了你,你還懷了他的孩子。他不可能放棄你。容謙疼你,所以什麽也不告訴你。雲雪,我也看出來了,你是真心真意想和容謙過日子……”
“嗯。”喬雲雪沒有回避。聲音微微哽咽。
“容謙愛你。相信我,他最大的誤區是,他自以為無情。他對你的愛,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容謙這輩子最不聰明的時候,就是對待你的感情。他不知道,他把你看得和他母親一樣重要。”
“不會。”喬雲雪一愣。
“如果不是,他就不會這麽煎熬。”容長風輕輕拍拍她的胳膊,“雲雪,看在我老人家的份上,給容謙一點空間,一點時間。”
“哦……”喬雲雪應著。
“不要老是試探容謙,這給他很大的壓力。”容長風意味深長地提醒,“自從他接手京華以來,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他。雲雪,容謙擁有鎖定目標,絕不放手的優良品質。所以,你只要好好相信他就行。”
“嗯。”乖乖應著,喬雲雪的思路卻飄出好遠。
是的,容謙不管對人對事,都是“絕不放手”……
這裡離油畫街實在太近,盡管開得極慢,也幾分鍾就到了。容長風還真親自把她帶進夕陽畫廊。可夏心琴不在,只有喬承康一人。現在春暖花開,油畫生意開始興旺,喬承康一人忙得很。看到容長風,隻來得及打個招呼:“親家公來了。雲雪,帶你公公上二樓,上茶。我閑了再上來。”
“你忙你的。”容長風滿意地看了看他送的聘禮。
正在這時,喬雲雪的手機響了。
容謙?
想了想,喬雲雪打開:“喂?”
“我看看你找到小眉沒有?”容謙平穩的聲音傳來。
他不放心她的安全麽?想到這兒,眸子有些濕潤,喬雲雪輕輕地:“我回我媽這兒了,已經到了。”
“好。”容謙聲音似乎立即就輕快許多,“我下班時過來接你。我今晚的時間……是你的……”
喬雲雪飛快掛了電話。唉,她現在有點害怕他調侃她,害怕他的甜言蜜語。
容長風看了看忙碌的店鋪,和喬雲雪點頭,“這樣吧,我明天再來。”
“嗯。”求之不得。喬雲雪立即把容長風送出店門,送上車。目送他離開。
總算走了,喬雲雪站在原地撫匈口。
夏思思,她的婆婆,被容長風愛著,被司徒瀾愛著。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母親的呀……
正想著,喬雲雪忽然愣住。司徒瀾真受不起念,她才想到這個名字,他本人就出現了。而且正在和張大媽打聽:“我想打聽夏心琴的畫廊……”
不能讓司徒瀾到畫廊找媽!
想了想,喬雲雪大步走上前去,綻開美麗的笑容:“司徒先生……”
咳,她真想和他永遠不見!
“是你?”司徒瀾長眉擰起,冷峻的男人別有一番風骨。
“是我。”喬雲雪笑著,大大方方伸出手來,“見到司徒先生真高興。”
司徒瀾沒有伸手回握,定定地睨著她:“我記得,你上次喊我爸……”
嘎,那是非常情況。可喬雲雪不能駁回他,想了想,她笑了:“如果司徒先生能顧念容謙和燕子的幸福,我沒有理由不喊爸。”
“這樣吧……”司徒瀾舉目四望,長眸定在油畫街的餐廳,“我先和你談談。”
不一會兒,司徒瀾和喬雲雪一起坐進油畫街的餐廳。從這個包間位置向外看去,剛好把夕陽畫廊看得一清二楚。
司徒瀾有意無意掃過喬雲雪的眸子:“在我們談所有事情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是什麽?”喬雲雪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