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若豎起耳朵,一聽到門響,立刻踢開被子風一般的跑到門後,利落的反鎖。完了還不放心,拉過來一張椅子靠著,又覺得根本是無用功,擋不了陸言恆。她泄氣似的坐在椅子上,揉著亂蓬蓬的頭髮。
她正在這裡坐著愁眉苦臉的,門忽然又被人敲響了,嚇得林若若趕緊壓住門:“誰啊?幹什麽?”
“太太,”張嫂的聲音在外面的響起,“是我,張嫂。”
林若若問道:“什麽事啊?”
“陸先生吩咐我們來的,說是怕太太你住得不舒服,把東西換一遍。太太您還缺什麽,盡管跟我說。”
“叫我若若,張嫂你要是覺得不合適的話,要不就叫我林小姐。什麽陸太太不陸太太的,我跟陸言恆離婚了!”
張嫂微微一愣:“是,林小姐。您先把門打開,好嗎?”
林若若低頭看了看自己都沒來得及換的裙子,皺巴巴的,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打開了門,側身讓到一邊。
張嫂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傭人,每個人手裡捧著一堆衣服,魚貫而入。
“這是乾······”林若若話還沒說完,傭人們已經走進了衣帽間,把手裡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櫃子裡掛。
“這是林小姐您的衣服,都是按照您的尺碼訂做的。等會兒我們會來把*單被罩窗簾都換了,林小姐,您下樓吃早餐吧!”
陸言恆又在搞什麽鬼?
她又不好意思去攆張嫂,隻好穿著皺巴巴的裙子跑下樓去了。陸言恆氣定神閑的坐在餐桌旁,手裡拿著一份報紙,手邊放著一杯咖啡,不時端起來喝一口。
眼角瞥見她的身影,陸言恆放下報紙:“睡醒了?”
“陸言恆,你故意的吧?”
他挑挑眉,神情卻是掩不住的滿足。如果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她,那是一件多麽幸福又奢侈的事情。
餐桌上擺滿了餐點,小米粥,吐司,牛奶,玉米,水果等等等,應有盡有。林若若拿過牛奶,正要喝,陸言恆卻擋住了她:“你刷牙了?”
哦······陸言恆有輕微的潔癖。
林若若忽然揚起一個大大笑容:“沒有,但是我就是要喝,你管得著?”
她說著,喝了一口牛奶,順帶把桌上所有的食物都“汙染”了一遍之後,這才起身離開:“我去洗手刷牙了,陸總您慢慢用。”
林若若剛走了兩步,心裡有點小得意,卻聽見他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嗯,等會兒出來,我幫你把腿上的紗布給拆了。”
換藥,拆紗布,這是陳遇親力親為的事情。
林若若腳步一頓,像是沒聽見一樣,大步的走了。陸言恆從報紙裡抬起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出了神。
上了樓,林若若沒管張嫂她們在忙活什麽,瞥見桌上有把剪刀,拿起來就走進了洗手間,鎖上了門。
她把頭髮往後一扎,拿起夾子夾住,又把耳邊的碎發給挽到耳後。林若若低頭,撩起裙子,露出腿上的傷口,那一層紗布微微卷了邊。
她拿起剪刀,慢慢的把紗布給剪開。陳遇包得很好,她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把剪刀放在洗手台上,一圈又一圈的解開紗布。
完全露出傷口的時候,林若若把紗布往垃圾桶裡一扔。她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笑容,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才開始慢慢梳洗起來。
張嫂走到外面輕聲問道:“林小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有。你去給我拿一套衣服來,乾淨的。不要拿裙子,超短褲就好。”
張嫂很快就拿來了衣服,林若若打開門伸出一隻手接了過去。她換好衣服,又把頭髮放下來,重新扎了一遍。勉強有幾分氣色了,沒有那麽邋遢了,眼角微微有些紅腫,不仔細看的話,還是看不出來的。
張嫂一直在外面指揮著人換窗簾,看見林若若從洗手間走了出來:“林小姐,陸先生在下面呢。”
“他在哪裡,沒必要跟我匯報。”她面無表情的回答,大步下了樓。
陸言恆看見她,臉色一黑。
林若若穿了一件白色七分袖的上衣,下面是一條淡綠色的短褲,露出修長白希的美腿。可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大腿上有一處比其他的地方更顯白,上面還有傷疤結了痂,一條一條的,稍顯猙獰。
那是被仙人球的刺給劃傷的。
“你剛剛上去這麽久,就是在自己拆掉了傷口的紗布?”
林若若點頭:“是。”
陸言恆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就這麽不想我碰你?”
“一絲一毫都不想。”
兩個人這樣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對方。
她不想他碰到她,林若若也有點慶幸自己沒有刷牙洗臉就跑下來,這樣給了她機會和時間自己動手把紗布給拆了。
陸言恆很明顯在忍,林若若一次又一次的在挑戰著他的脾氣和耐性。可是他卻沒辦法對她發火或者生氣。
這就是愛一個人的表現吧,把自己所有的壞脾氣都收起來,*著她。
“你這樣私自把紗布拆掉,傷口沒事嗎?”陸言恆盯著她的大腿,目光沉了一分。
“不用你擔心。好得很,你看,結痂了。”她毫不在乎的說道,走到餐桌前坐下,“還有什麽吃的嗎?我剛剛沒吃飽。”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見陸言恆走開了,她心裡舒了一口氣。只要和他在同一個地方,她就沒有安全感,要時時刻刻的提防著他。
看著桌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早餐,報紙被他折好放在桌上,咖啡喝了一半。林若若想起,陳遇沒有在家看報紙的習慣。
有一次她問他,他笑著說,不把工作帶到家裡來。看報紙的話,每天早上去公司看就可以了。多出來的時間陪你吃早餐聊聊天。
林若若一想起陳遇,沒有剛剛面對陸言恆的渾身帶刺,反而有了股淡淡的傷感。
今天是周六,他也不用上班,那麽他會幹什麽呢?會是在書房又看那些無聊的股票漲幅,還是去陪客戶去了,還是在家,早上他是不是又喝了咖啡。
她正撐著腮,拿杓子攪動著面前被她喝了一半的牛奶,陸言恆走了回來,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林若若沒說什麽,張嫂還在樓上忙活著,又有傭人端了枸杞粥上來:“林小姐,您的粥。”
她接過,倒是沒有像昨天吃麵條那樣的難以下咽。一個晚上,很多事情想開了,很多鬱悶慢慢消失了,也漸漸的明白,過激和痛苦,根本什麽都解決不了。就像今天早上,她沒有吃飽,沒有力氣,怎麽去使勁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陸言恆?
不過這粥味道還是不錯的,粘稠度剛剛好。
張嫂下來,在陸言恆旁邊輕聲的說:“陸先生,都整理好了。”
“嗯。”他應了一聲。
林若若一聽連忙說道:“我上去看看。”
她不等陸言恆回答,也知道要是等他回答,多半是站在她的對立面。只是剛站起來走了兩步,門口卻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是個醫生。
林若若看了一眼低著頭走,關她什麽事。
張嫂連忙跑過去拉著她:“太······林小姐,這是陸先生給您找的陸家的私人醫生,看看你腿上的傷的。”
“我的傷口很好,不用看。”
陸言恆坐在那裡沒動,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若若,乖一點。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去找陳遇做些什麽。”
林若若咬咬牙,轉身走了回來。
如果陸言恆去找陳遇,故意扭曲些什麽的話,事情就更加棘手了。因為她根本不能解釋,陸言恆也是有意想要激怒陳遇,他要贏。只是讓她感到有點放心的是,陳遇昨天晚上還是聽她的話走了。不知道他明白了她的“十”字的意思了沒有,但是隱隱感覺,事情絕對不會這麽的簡單。
陸言恆眼睛微微一動,只有用這個,才能要挾得了她嗎?
為她看傷口,為什麽她要當作他要害她一樣。
醫生就粗略看了一下,真的沒什麽了。不過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支藥膏,說是睡覺之前擦,不會留疤。
陸言恆指尖把玩著那一支藥膏,微垂著頭,把藥膏遞給張嫂:“放到若若的*頭去。晚上要記得提醒她,別忘記擦藥了。”
張嫂應了拿著藥上樓去了。
陸言恆把剩下的咖啡喝完,然後慢悠悠的說:“若若,這才是第一天,你就這麽的坐立不安?”
“能拖就拖,不是嗎?”她的手撫在傷口上,“這樣的早晨,我還要過九天。僅僅是一個早晨而已,我都感覺好累了。”
“現在是八點半。走,我們出去散散步。”陸言恆避開她的話,挽起襯衫的袖子,站起來看著她,“早上這裡山上的空氣很好。”
“我不想去。”
“難道,”他語氣一變,“你想陪我去做另外的事?我有很多的方法,讓你比較想陪我散步。”
林若若看著他:“傷口沒好。”
“只是走走而已,沒大礙。”
林若若站了起來:“走吧。”
他輕輕的笑了:“我第一次和你早上出去散步。”
“是啊,”她回答道,“這麽多年了,第一次。”
氣氛一下子僵了,陸言恆伸手牽起她,走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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