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菱飛快的打量了一眼,暗自怎舌,然後小心的掃了大廳中間,黑壓壓的跪了一層人。
為首的正是定國大將軍江灞天,江灞天今年五十歲,身材魁梧,五官剛毅,濃眉冷目,雖然上了年紀,不過依然很有男人魅力,他抬首望了一眼海菱,見她進來小心的跪到一側,眉輕蹙了一下,然後抬首望向正中位置的太監。
“夏公公,小女已經來了,請公公宣旨吧。”
江灞天語氣有些冷,好好的一個壽涎,竟然被鬧了,心裡自然不痛快,再加上這夏公公堅持要江三小姐也在場,所以他隻得讓韓管家去叫了海菱,一想到這不待見的丫頭,江灞天便覺得丟臉,長得又醜又胖,好似一團肉,讓人倒盡胃口,想他江灞天一生最愛的便是美的東西,不但是女人,就是自已的孩子,男的俊朗有神,女的千嬌百媚,哪想到竟出了這麽一株奇葩,當真是丟足了他的臉,所以他一看到這胖丫頭便心煩。
“是,大將軍,那灑家便宣旨了。”
夏宗仍是珩帝鳳昶的貼身太監,若非有重要的事,不會讓他過來傳旨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事,竟然還要讓三丫頭在場,江灞天的心頭忽地竄出一絲不安來,不會是皇上?
他念頭還沒落地,正中位置上的夏公公已經一抖明黃的錦帛,開始宣讀起皇上的旨意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江灞天一生護佑大周,功不可沒,今聞江府三小姐江海菱端莊嫻慧,堪稱女子表率,今特賜婚於太子,擇日大婚。”
夏公公的聖旨一宣,江家合府上下所有人都石化了,呆愣了,不知道做何反應,就是海菱自已也張大嘴巴合不攏了,臉上閃著疑惑,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江府的正廳裡黑壓壓的跪著一群人,誰也反映不過來,直到一道尖銳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夏公公,這是真的嗎?是不是搞錯了。”
說話聲一起,江家所有人總算回過神來,了解一件事,沒錯,皇上給江府的小姐賜婚了,可是賜的卻是江府內最不受寵的女兒江海菱,而剛才詢問江公公的人,正是江家的大小姐江菲雪,江菲雪不但人長得美麗,而且才情極高,是大周京都有名的才貌雙全的美女,她的心思一直在太子鳳紫嘯的身上,為了襯得上那個男人,她做了很多年的努力。
爹爹和哥哥們平日的暗示,也是她將會嫁進東宮太子府為正妃,可是到頭來,竟然是江家又蠢又胖的賤丫頭被賜婚了,還是賜給俊美權勢於一身的東宮太子鳳紫嘯,這讓她情何以堪,自從小時候見過一次鳳紫嘯,她的一顆心全在太子的身上了,所以一直以來她努力的學習,琴棋書畫,婦德女紅,一樣都沒有落下,就是為了日後進太子府,可以做個得體的太子妃,甚至於皇后。
可是現在一道聖旨打破了她的夢,江菲雪嬌美的臉蛋上閃過心碎,漆黑的眼瞳中滑落出眼淚來,隨之便憤怒的直瞪向跪在大廳一角的海菱,那眼光好似一把刀似的戳在海菱的身上,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方能解了心頭之恨。
除了江菲羽嫉恨的眸光,江家大大小小的人全都拿眼盯著海菱,其中有好多人恨不得殺了她才解恨。
海菱頭皮發麻,冷汗涔涔,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安安份份的過日子,也會被天上的流石砸到啊,這什麽皇帝賜她嫁給太子分明是不安好心的,她這樣的品貌,不說東宮太子鳳紫嘯,就是這京都有錢有勢的人家恐怕都不願意娶,還太子?
大廳內,各人各心思,千轉百結,宮中的夏太監恭敬的回江菲雪的話。
“回大小姐的話,這是皇上下的聖旨,灑家即會搞錯,又不是不要命了。”
他說完捧著聖旨,緩緩走到海菱的面前,把聖旨送到海菱的面前。
海菱臉色微暗,眼瞳中飛快的閃爍著,並沒有伸手去接,這道聖旨分明是穿腸毒藥,看著華麗,實則上卻能要人的命,只怕她接了這個聖旨,稍有不慎小命便玩完了,所以她不能接,如此一想,朗聲開口。
“這聖旨海菱不能接,海菱容顏醜陋,才情皆無,心性更無嫻慧之說,恐沾辱了太子的身份,所以請夏公公回稟皇上,讓皇上為太子另行賜婚。”
這一段話說得不卑不亢,端莊有禮,全不似一般女子見到聖旨的歡喜,反而是目光中充滿了智慧,淡定的應對。
夏公公在宮中生活了很長的時間,又是皇上的貼身太監,自然有八面玲瓏之風,而且觀人很準,看著眼前的江三小姐,眼裡不由多了兩三分的敬重,這江三小姐絕對不是個尋常人,若是太子能摒棄外貌之嫌,這女子說不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三小姐請接下聖旨吧,皇上仍是金口玉言,一字千金,哪有收回聖旨的道理,若是三小姐抗旨不遵,不但是三小姐,恐怕這江府上下?”
夏公公說到這裡停住了,他自然要照拂江大將軍的臉面,所以後面的話並沒說。
不過他不說,在場的人也知道抗旨不遵,輕者滿門抄斬,重者就是滅了九族也不為過,雖然江家受寵,不過眼前的狀況代表什麽,江灞天和其子江文禎江文昊等人都很清楚,皇上開始忌撣他們了。
“接下。”
江灞天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海菱抬首望去,只見他並沒有看自已,一張剛毅的臉上全無表情,隻一雙眼瞳中一閃而過的狠戾。
海菱心中微涼,這個男人可是一頭野性的狼,皇室如此對待他,恐怕他的心要別有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