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嬌嫉妒寧無雙,嫉妒的心口要吐血,她自小就與南宮月熟悉,見多了他的冷酷不近人情,以為他天生就是這副模樣,可自從寧無雙出現了,她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不溫柔體貼,而是他沒碰到能讓他溫柔體貼的人。
明知道南宮月不喜歡她,但她想要為自己爭上一爭,尤其是眼下境地,簡直是天賜良機,她的身後有楊家,有太妃,只要寧無雙心裡有宣王,她就有機會嫁給心上人。
楊青嬌神色恍惚的看著明豔動人的寧無雙,就是她也不想否認,這天下再沒有比眼前女子更美麗的女子了,她這個自詡貌美的在她的跟前都只能甘拜下風,心裡頭也覺得只有這樣美麗動人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心上人。
可是她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寧願為妾的地步,她想這輩子也只有南宮月這一人了,所以她不想就這樣放手。
“寧姐姐,太子殿下圍城,非要皇上懲治宣王殿下。”楊青嬌語氣幽幽的說道,充滿了擔憂:“宣王殿下雄才大略,又深受皇上寵愛,太子想要除去宣王也在情理之中。”
“嗯。”寧無雙漫不經心的應著,覺得楊青嬌終於長點腦袋了,知道叫她寧姐姐,而不是姐姐了。
不過寧姐姐這稱呼從她嘴裡吐出,她怎麽覺得還是那麽的刺耳啊!
楊青嬌見寧無雙如此漫不經心的臉色,心中替心上人委屈起來,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寧姐姐,宣王殿下視你為手中寶,如此境地,你該為殿下分憂才是。”
寧無雙輕笑了一聲,鳳眼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楊青嬌:“楊小姐覺得我該如何為阿月分憂?”
楊青嬌一聽這話,臉上一紅,嘴唇翕翕,咬嘴唇說道:“寧姐姐知道楊家吧!”
寧無雙神色平靜的點頭:“知道!”
她這話說得真實,楊家的大名她的確知道,楊家在宮中雖然只有一個太妃撐著,但在皇帝的心中甚得信任,楊家的男兒也爭氣,在外掌軍頗嚴,手中都有實權,算得上京城中的權貴之家。
楊青嬌聽得寧無雙知道二字,眼中光芒一亮,猛的一下子撲到寧無雙的腳步,情真意切的說道:“寧姐姐不滿您說,我……身子不好,太醫說過我怕是活不過雙十……我一生順暢,唯有一事不能如願,還請寧姐姐成全。”
楊青嬌面上霞光一片,目光卻是亮的驚人:“我……我……傾慕殿下,若是寧姐姐願意在宣王府許我一個棲身之地,我楊家定然會護殿下周全。”
京城之中最好的聯盟自然是結成姻親,楊青嬌想了許久知道這是自個兒唯一的機會,於是越發的堅持,語速極快的說道:“我知道這樣強行插入寧姐姐和殿下之間會被人厭,可是這顆心由不得自己,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只求寧姐姐成全。”說著又悲鳴一笑:“反正殿下的心裡,從來一心一意念著的都是寧姐姐,他的眼裡從來就沒有看見過我。”
寧無雙抿了抿唇,語氣越發的平靜:“阿月心中有沒有我,這是殿下與我的事情。至於你傾慕誰的事情,我覺得還是慎言的好,畢竟你還是未嫁的姑娘。現在你先起來,叫人看見了,還當我欺負你呢。”卻是半分不理會她話中的深意。
楊青嬌呆了呆,不明白寧無雙這是什麽意思,倒也乖巧的點頭,但並不起身,反而連連賠罪:“寧姐姐說得是,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一廂情願,是我冒昧無禮,不如寧姐姐想的透徹,還請寧姐姐莫要惱我。”
一旁的雲幽和綠腰氣的牙齒緊咬,她們從來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子,居然臉皮厚的以自個兒命不久矣的理由,直接跪求人家將自個兒的丈夫分一半給她,真真兒的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二個丫頭可不想楊青嬌再跪在自個兒主子的面前,這可是宮中,傳揚出去,自家的小姐還能有什麽好名聲,二人對視一眼,忙著上前去扶楊青嬌起身,誰知道楊青嬌隻扯著寧無雙的裙擺,猶自哀求:“寧姐姐,我求的不多,只要能呆在殿下的身邊就行了。寧姐姐,你也是女兒家,也知道情字一起,身不由己。這些年來,我一心念著殿下,有幾次病重的差點撐不過去,隻想著殿下才能熬過來,求您成全……”
楊青嬌的聲音卑微之極,透著無盡的悲涼和哀傷,看著寧無雙的目光仿佛她就是那個能決定她生死的手,寧無雙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如今這個架勢,似乎她不答應了楊青嬌,她就是多麽狠毒的人。
寧無雙面上不顯,心中卻在意之極,在意的好像胃裡壓著了一大塊沉甸甸的石頭一樣難受,可就是這麽在意,她卻偏偏並不覺得任何惱怒或是心急,更沒有對南宮月生出一絲怨懟之心。
若是南宮月但凡有一點心思,楊青嬌此時就不會求到她的面前。
再說了,在她決心嫁給南宮月的那天起,就預料到總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情況,做過了太多的心理建設和預防準備,所以此時她能相對的冷靜,甚至還能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個想要成為她婚姻中的第三者的女子。
寧無雙走到窗下,任由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瞧著猶自伏地不起的楊青嬌,淡淡的說道:“楊小姐莫要哭了,我想問你幾件事情?你口口聲聲要我成全你,我想問問怎麽成全你?你說要我在府中給你個棲身之地,這棲身之地怎麽給?是側妃,還是夫人,或者只是無名無份的丫頭?是讓你親近阿月,還是做那有名無實的夫妻?你總得給個準話吧?否則我怎麽知道你要得是什麽?求的又是什麽?”
楊青嬌呆呆的抬頭,實在沒想到寧無雙會如此回答,這些問題她怎麽就能問出口,她說得再好聽,什麽只求陪著殿下,什麽殿下的心裡只有寧無雙,她不奢求。
她怎麽不奢求,若是不奢求,她現在就不會跪在寧無雙的面前了,她想親近南宮月,想要和他做名副其實的夫妻,想要為他生兒育女,想要取代寧無雙的位置,成為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但這些,她不能說出口,楊青嬌思索了半天,才艱難道:“到時全憑寧姐姐做主!”然後又撲到寧無雙的跟前,嚶嚶哭泣起來,身子輕輕顫抖,仿佛不甚冬寒:“寧姐姐,我知道您最是好心腸,太妃常常誇您,說你心底善良,你便當我是可憐之人,可憐可憐我吧,我什麽都不會同你爭,我就是爭也不會爭過你,只求在死前滿足自個兒多年的願望……求您了……”
“不成!”寧無雙搖頭,堅定而緩慢的說道,令楊青嬌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又跪又求,哭哭啼啼弄到最後,寧無雙居然一口拒絕。
寧無雙定定的看著呆愣住的楊青嬌,聲音冷的如同山澗的清泉:“楊小姐,你見過將自個兒全部身家都布施出去的善良之人麽?”她看著楊青嬌,一字一句的說道:“對一個女子來說,她的丈夫就是她的所有。楊小姐,我想問問你,你見過哪個女子會將自個兒的丈夫拿去可憐別的女人?若是楊小姐處在我這樣的位置,可會將自個兒的丈夫拿出去可憐路邊的乞丐?”
楊青嬌嘴唇顫抖,囁嚅:“我……寧姐姐,我所求的不過是想要待在他身邊,哪怕每日能看上他一眼也好……”
寧無雙輕輕的搖了搖手,打斷她的話頭:“楊小姐莫要自欺欺人了,也莫要拿話哄我了。什麽只看上他一眼就好,這話說出來,你問問你自個兒信不信?若真是看上一眼就好,你何必非要進宣王府,哪裡不是看?”
楊青嬌的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有種被人揭穿後的驚慌,寧無雙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繼續說道:“楊小姐清風明月般的雅人,我卻是個大大的俗人,想著花好月圓,想著一生順暢,想著夫妻舉案齊眉。可若是在一心一意過好日子,操持家務的同時,我的丈夫卻被什麽人拉住,表衷情,訴傾慕的,那我豈不是太可笑了?我算什麽,宣王府的擺設麽?”
“寧姐姐怎麽可能是擺設?殿下的心裡只有你啊!”楊青嬌急急的說道。
寧無雙卻是一言打斷:“有楊小姐在,我不就成了擺設!楊小姐身後有太妃,有楊家,妻妾之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我娘的前車之轍,猶在眼前,楊小姐覺得你這樣的話,能糊弄得了我麽?”
楊青嬌急的淚水漣漣,看著寧無雙的一臉堅決,眼睛越睜越大,悲切的幾乎昏厥過去,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沒想到她將自個兒臉皮扯開來踩到腳下,將自個兒的傷口撕扯開來,血淋淋的呈現在寧無雙的跟前,寧無雙居然還不肯松口。
她不就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愛上了一個人麽,竟然要卑微如此。
愛一個人,想要陪著他,守著他,有什麽錯?
為什麽寧無雙就是不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