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海尋思著這段時間,他冷落張氏,與張家漸行漸遠,所以張家想要換個寧家當家人了也是十分可能的。
且寧無波年歲漸長,已經可以支應門庭,若是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毫無疑問寧家就要落入寧無波和張氏的手裡,這二人日後還不是任張家擺布的傀儡啊!
他越想越覺得顧婆子就是張家派過來除掉他的,,否則伺候張老夫人的老人怎麽會輕易的就給張氏?
哼,說不得張氏也參與到毒殺她的事件中,否則怎麽會願意輕輕松松拿出顧婆子孫兒的賣身契,她一向可不是大方的人。
寧無雙將寧德海的神情收在眼裡,微微一笑:重活一世,撕開前世溫情的面紗,真實活生生的擺在眼前,她反而能看清楚前世不曾看清的,看清楚之後,也就足夠的了解每一個人的性子,找出他們的七寸下手,自然箭無虛發。
張氏想在寧德海面前坐實她的罪名,她自然也能將計就計,讓張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寧無雙看著顧婆子,冷冷的 :“顧嬤嬤,我看你不是想要栽贓嫁禍給我,而是想要對父親下手。哼,二哥哥長大了,若是父親有個什麽,這寧侯府的當家人自然是……你好毒的心思。剛才若不是母親先動杓子,想來你是不會出口阻止的吧!若是你的謀算成功,父親死了,又能栽贓給我,一石二鳥,真真兒的好算計。只可惜你母親不知道你的計策,要先嘗嘗粥,打亂你的計劃,但不得不說你是個行事周全的,早就做了準備,那藏針的襪子正好發作免了母親會中毒。只可惜,世事難料啊,誰都沒有想到六妹妹會病愈,讓你的謀算功虧一簣。顧嬤嬤,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寧無雙的說法正合乎寧德海心中的想法,覺得這個女兒說話從來沒有合情合理過,顧婆子根本是一心要毒殺他,什麽襪子裡藏針看似是栽贓雙兒,其實根本就是怕誤殺了張氏,只是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熬粥縫製襪子的會是六丫頭,以至於露了餡。
顧婆子一個勁的搖頭:“不,奴婢只是不滿三小姐對夫人的不敬,根本沒有毒殺老爺的心思。”
只是此時寧德海已經認定顧婆子是奉了張家的命令來毒殺她,哪裡還能聽得進她的話,在他的耳朵裡,顧婆子說什麽都是狡辯,怒喝道:“好個惡毒的刁奴……”怒氣衝天之下,他狠狠的一腳踹在顧婆子的胸口,顧婆子一聲慘叫,重重地摔在地上就無法再起身。
寧無雙神色不變,冷冷的問:“顧嬤嬤,你一個奴才,無冤無仇的居然敢下毒毒殺侯府的老爺,你說是誰借你的膽子?”
顧婆子癱在地上,捂著胸口搖頭:“沒有,沒有人指使奴婢,都是奴婢自個兒擅自做主的!”
寧無雙長歎了一口氣,仿佛束手無策一般,看著寧德海:“父親,顧嬤嬤一口咬定是自個兒擅自做主,可女兒卻覺得這事絕不是她一個人能做主得了。”她微眯著眼睛,緩緩地的說道:“顧嬤嬤說襪子裡的針和粥裡的毒都是她動的手腳,與六妹妹無關。可是那襪子和粥不管是我,還是四姨娘都是眾目睽睽之下接過來的,一路上丫頭婆子一堆,我們自然不好動手,襪子是顧嬤嬤幫著母親穿的,將針藏在襪子裡倒也說得過去,只是這粥裡的毒……”
她眨了眨眼睛,茫然不解的說道:“我記得顧嬤嬤根本連靠手都沒有,那毒是怎麽下進去的?難不成顧嬤嬤能隔空下毒麽?”
糯米粥,顧婆子沒有靠手,靠手的是……寧德海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思情的身上。
思情頓時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沒想到三小姐如此心思縝密,一環扣著一環,知道她對老爺來說正新鮮,若是一開始就將她推出來,說不得還能得老爺憐惜大打折扣,非等老爺信了她話後,才將她推了出來。
寧無雙猛的大喝一聲,冷聲道:“顧嬤嬤,你還是老實交代吧,到底誰是你的同謀?”
顧嬤嬤緊要著牙關,依舊一口咬定:“三小姐,針是奴婢藏的,毒也是奴婢下的,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為,沒有什麽同謀。”
“母親!”寧無雙忽然叫了張氏一聲,聽得張氏身子抖了一抖,心裡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來,就聽寧無雙不急不慢的說道:“顧嬤嬤說是她一人所為,卻又無法解釋她如何在糯米粥中下毒,難不成這毒根本不是顧嬤嬤下的,而是六妹妹下的,顧嬤嬤此舉不過是想要替六妹妹頂罪?”
不容張氏開口,寧無雨就尖叫了起來:“寧無雙你莫要血口噴人了,我根本不可能下毒的,父親是我親生父親,母親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怎麽會對自個兒的親生父母下毒?”
說著猛的跪在了寧德海的面前,舉手發誓:“父親,母親,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下毒,真的沒有下毒,若是我有半句謊話,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番誓言算是極重極重的,就算是寧德海心中生出一絲的懷疑也被推翻了。
寧無雙微微笑了笑,看著身子似有顫抖的思情道:“未來的思情姨娘,六妹妹盟下毒誓,倒是有幾分真實,若是這毒不是六妹妹下的,那麽也就只有你接觸過這粥了。”
思情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起來,現在她可算是親身感受到三小姐的厲害,難怪夫人如臨大敵似的,這哪裡像個未及笄的小姐,簡直跟個妖怪似的,將人心把握的半分不假。
她心裡忐忑不安,但到底是經了事的,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用寧無雙的話反駁道:“三小姐說的是,奴婢的確接觸過糯米粥,只是三小姐也知道,奴婢和三小姐一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觸的,既然三小姐和四姨娘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奴婢又有什麽本事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呢?若是照著三小姐這般說法,豈不是接觸過這粥的人都有嫌隙了?”
果然生的一張巧嘴,難怪會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哄得寧德海對張氏換了態度。
不過可惜啊,寧無雙微微一笑,她等的就是思情的這句話,她目光淡淡掃了四姨娘一眼。
四姨娘忽然上前,走到寧德海的身旁,嬌嬌的說道:“老爺,如此說法,妾身也有嫌疑啊,畢竟妾身也接觸過糯米粥的。所以妾身覺得這事情還是查個清楚的好,若是不弄個清楚,以後家裡的飯菜老爺那裡還敢吃啊,只是思情妹妹的話也有道理,一時之間的確弄不清誰下的手,真是愁死人了。”
寧無雙十分委屈的看了寧德海一眼,說道:“父親,照著未來思情姨娘的說法,我們主仆也有嫌疑了,所以為了洗刷我們主仆的嫌疑,今兒個這事情一定要弄明白。”
寧德海皺著眉頭,他也的確是想要弄明白,就如同四姨娘說的的,今兒個這事情若是查不清楚,他以後回家連杯茶都不敢喝啊!
只是怎麽查?總不能將幾個接觸過粥的人都抓起來打吧,要知道這其中有他的舊愛新歡,還有兩個親生女兒。
“這有何難?”一直沒開口的白嬤嬤忽然開口:“老爺若是真想知道下毒之人,奴婢有法子讓她現形!”
這話一出,張氏和思情的眼中閃過一絲懼色,而寧無雙和四姨娘卻是嘴角含笑。
寧德海沉著臉喝道:“如此就麻煩白嬤嬤了。”
白嬤嬤的話他是信的,對於能在宮中走到白嬤嬤這個位置的人,誰沒有兩把刷子,尤其是白嬤嬤又是管膳食的。
白嬤嬤點頭,讓人準備幾個銀質的盆子送過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白嬤嬤這是做什麽,不審問,不動粗,弄銀質盆子能有什麽用。
白嬤嬤也不解釋,又吩咐丫頭當著眾人的面,倒了些清水過去,然後對著幾位接觸過毒粥者道:“請各位先洗個手。”
有心思玲瓏的此時已經想到其中的關節,不由得暗讚一聲:到底是宮中出來的,心思謹慎,果然與眾不同。不管是誰下毒,必然接觸過毒粉,手指的肌膚或者指甲中都會有些許的殘留,肉眼或許看不見,但用銀質的盆子盛水洗手,只要手中殘留了毒粉的,就一定能溶在水中,使銀盆變色。
思情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整個人差點站不穩摔了下去,寧無雙動作極快的走到她的身邊,十分友好的伸手將她扶住,微笑著道:“未來的思情姨娘,你是不是站的時間太長,腿軟了?”
既然有膽子幫著張氏算計她,這樣的結果就是她該受的,寧無雙覺得這位未來的思情姨娘半點都不值得她同情。
說完,她第一個將手伸進銀盆的水中,而綠腰也緊隨其後,其他人也都陸續的洗手,只有思情慘白著一張臉站在哪裡,顯得異常的突兀。
“思情妹妹,該你了!”四姨娘笑容不變的催促著,唇角的弧度異常的秀美:好可惜啊,怕是這位美麗的思情妹妹是無法與她真的做姐妹了。
……
陪公主殿下學習回來,累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