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姬和神姬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戰姬在自己的血統被發現之前,會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十幾年,所以戰姬們都是有故鄉的概念的。冬妮婭?圖曼諾娃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烏克蘭林務官的女兒,冬妮婭在家鄉度過了自己少女時代大部分的時光,還擁有了一段美好的愛情。
隨後她就被強行征召,前往俄國的魔導產業中心莫斯科去接受戰姬訓練。
按照俄國戰姬部隊的傳統,戰姬必須被部署到自己出生地之外的地方,只有休假才能回家。因此冬妮婭從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在烏克蘭的土地上作戰的一天,但現在俄軍戰姬部隊在一年多的對德戰爭中損失巨大,再重新整合的過程中建制全部被打亂,所以原籍烏克蘭舍佩托夫卡的冬妮婭和新編成的戰姬部隊一起,被部署到了基輔。
冬妮婭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烏克蘭家鄉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鎮壓烏克蘭人的暴動。
當時冬妮婭的部隊正在開往基輔的列車上,結果剛過切爾尼戈夫沒多久列車就收到命令停下,戰姬們全部下車,進行戰前準備。沒過多久,“向基輔攻擊前進”的命令就下達下來,同時一個師的近衛軍也趕到和冬妮婭所在的戰姬部隊合流。
沒人知道基輔發生了什麽,上層什麽都不說,只是催促這支臨時組合成的部隊快馬加鞭的向基輔前進。
但很快,基輔發生暴動的消息就在部隊中流傳開來。
第三天早上,部隊第一次遇到狙擊,向哥薩克們開火的部隊明顯不是德軍——在波蘭作戰過的冬妮婭很確定這一點。戰鬥結束後,近衛軍的軍官們審訊了抓來的俘虜,審訊的結果軍官們都守口如瓶,不過士兵們也有自己的管道。
他們從將死的敵人那裡問出了不少東西,收集戰利品的時候也找到了這樣那樣的可以說明情況的物件。
和近衛軍交戰的人全都是烏克蘭的工人和農民,看起來基輔確實已經淪落到暴動分子手中了。
當天中午,近衛軍部隊堵住了一群逃兵,逃兵們聲稱德國人已經打到了基輔,和烏克蘭獨立派合流了,基輔已經失守,原本駐守基輔的戰姬部隊也嘩變了,倒向了烏克蘭獨立派。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冬妮婭的內心強烈的動搖了,她在行軍的時候,悄悄打開掛在自己項鏈上的小夾子,看著裡面那張稍微受了些潮的相片,盯著相片裡青年人那充滿朝氣的笑容。
“尼古拉……”她輕聲呢喃著。
如果那時候烏克蘭是個獨立的國家的話,那就能經常見面了吧——這樣的想法無可抑製的在冬妮婭的腦海中回蕩。
當天晚上,戰姬部隊的指揮官達莉雅把冬妮婭叫到了平叛部隊的司令部,近衛軍部隊的司令官科索夫正在那裡等著冬妮婭。冬妮婭剛向兩位首腦敬禮,科索夫就直截了當的問道:“圖曼諾娃小姐,你還能對我們的敵人開槍麽?”
冬妮婭強行壓下內心的波瀾,用盡可能冰冷的聲音回答道:“我當然能,司令官閣下。我對俄羅斯的忠誠毋庸置疑。”
“那就好,記住,圖曼諾娃小姐,眼前的叛亂只是德國人煽動一小群野心家的結果,烏克蘭人民仍然忠於俄羅斯。”
冬妮婭猶豫了一下,才用響亮的聲音回答道:“是的,我很明白。”
科索夫點點頭,示意冬妮婭可以走了。
冬妮婭離開司令部沒多久,就碰到了她所屬的小隊的小隊長。
“別做傻事。”小隊長在波蘭的時候就和冬妮婭一起作戰了,可以說情同手足,“我知道你一直帶著的項鏈裡裝著什麽,別傻了,他要是和你同齡,這時候早就應征入伍了,這時候很可能和其他原來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的部隊一起呆在波蘭。說不定……”
最終小隊長還是沒把話說到最後,只是輕輕拍了拍冬妮婭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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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舍佩托夫卡。
在將近三天的激戰後,駐扎在舍佩托夫卡的俄第六十集團軍向東方突圍,德軍因為大部隊還在半路上,所以沒有足夠的兵力擋住俄軍,只能眼看著四萬多尚且擁有完整建制和較高組織度的俄軍向東退去。
隨後德軍開始向逗留在舍佩托夫卡內的俄軍發動最後的進攻。
奧托?卡利伍茲的裝甲教導大隊第三排正好趕上了這場攻城戰的末班車。
奧托的虎式開進了舍佩托夫卡的工廠區,一個連的步兵奉命伴隨他的排作戰。剛進入城區沒多久,一名工人打扮的年輕人就站在大陸上,對德軍揮舞著雙手。
奧托下令停止前進。
“你是誰?”奧托用進攻開始前突擊學習的俄語問道,但他不確定眼前俄國人能不能聽得懂,實際上,就算俄國人聽懂了,只要他不會德語那麽一切都白搭,因為奧托只是突擊掌握了十來句俄語成句而已。
“我會說德語,”青年開口了,“我之前在施托克曼先生的泛人類主義小組裡學習過。我是來給你們當向導的,留在城內的部隊一半是準備投降的烏克蘭部隊,另一半是俄羅斯人和哥薩克人。”
說著青年指了指身後的道路:“有一隊哥薩克人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埋伏你們,他們有戰防炮和重機槍,還埋了地雷。”
奧托想了想,爬出了戰車,三兩下就跳到了戰車前面。然後他掏出根據德國空軍的航空照片繪製的城內地圖,在年輕人面前展開:“你指給我看,雷區在哪兒,炮位在哪兒。”
“好的先生,我們從昨天開始就在監視他們的行動,我們的工友和同伴看到他們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埋雷。是大個頭的反戰車地雷,人踩上去不會炸。敵人的炮位在這裡,機槍則在伊萬機械鋪的二樓和頂樓。”
奧托迅速的在地圖上做標記,隨後指著十字路側面一條斜插的小巷:“這個巷口我們的戰車能開過去嗎?”
“不行,你們的戰車太寬了,能開進巷口,但在裡面會被卡住。而且我想偷襲行不通,你們的發動機聲音太大了。”
奧托想了想,在腦海中完成了作戰構思。他喊來另外三輛車的車長交代道:“二號車和我一起突襲,三號四號在進入十字路之前就停下,十字路應該展開不了四輛戰車。我們要向這兩個地方打煙霧,準備好你們的發煙器。”
隨後奧托又叫來了步兵部隊的連長,向他們交代了裝甲部隊的打算——至於怎麽配合,那是步兵連長決定的事情,奧托從來不干涉,只要步兵把最後的決定轉告他就好了。
“必須要和步兵保持良好的溝通”,這是林有德制定的裝甲兵作戰教條之一,有趣的是林有德的這個教條就是從奧托?卡利伍茲在另一個時空的異時空同位體“虎王”奧托卡裡烏斯的回憶錄裡搬下來的。
協調完畢之後,奧托轉向來報信的年輕人:“雖然很抱歉,但我想我們必須監禁你直到攻擊作戰結束……”
“我想參加進攻,先生。”年輕人一臉決然的要求道,“我知道你們監禁我是為了在發現是陷阱之後處決我,我也認為這是必要的做法,換了我在同樣的情況下我也會這樣做。但是,我還是希望能讓我參加進攻,給我武器,我要殺哥薩克,他們吊死了我的父親,因為我父親參加了罷工。他們還殺了施托克曼,我最尊敬的導師!他們還……”
“好吧,”奧托雖然已經是精銳裝甲排的排長,但年齡和這位青年沒差多少,青年的話多少打動了他,“你可以參加進攻,但我們只能給你手槍。”
說著奧托做了個手勢,於是他身旁的步兵少尉馬上把手槍解下來塞給年輕人。
“謝謝你,軍官大人。”
“哦不,確實有一些軍官是‘大人’(這裡是敬稱特指有爵位的貴族),但我家是平民出身。”說罷奧托對青年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麽?”
“尼古拉,尼古拉?阿列克謝耶維奇。”
“你們俄國人的名字真長。”在車體前方探出頭來的駕駛員林克忙不迭的吐槽道,“而且好像你們都喜歡用名字最長的那部分來互相稱呼。”
“用父名是表示對他人的尊重。另外,我是烏克蘭人,和暴虐的壓迫者俄羅斯人不是同族。”
尼古拉的話,讓林克聳了聳肩。
“好了,到我的戰車後面去,步兵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奧托丟下這樣一句話,就爬上了戰車,鑽進炮塔裡戴上耳機。
“全隊注意,通訊檢查,準備攻擊。”
“步兵準備完畢。”
“二號車準備完畢。”
“三號完畢。”
“四號完畢。”
“好,發射煙霧彈!”奧托命令下達之後,裝了煙霧彈投射器的三號和四號車就開始向他剛剛指示的位置打煙霧彈。
“前進!”
隨著一聲口令,奧托的老虎那空轉中的發動機突然發出咆哮,讓六十噸的龐然大物隆隆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