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七月的一天，波蘭與白俄羅斯上空俄國神姬和人類革新同盟的神姬照例打做一團。

  “我說，”狐狸一邊開火，一邊對著魔導通訊的話筒說道，“每天這樣打來打去不無聊麽？鋼鐵姬小朋友？”

  “我比你大！”魔導通訊中立刻傳來怒氣衝天的聲音，“少看不起人了！”

  “那些怎麽樣都好啦，我想要說的核心問題是，我們這樣毫無結果的打來打去有什麽意義呢？反正都是無意義的浪費時間，不如我們來聊天好啦，還能省力一點。最近我怎麽吃都填不飽肚子耶，再打下去恐怕我連****的脂肪都要用來補充身體消耗啦。”

  “有胸了不起啊！”

  狐狸讓機體躲開鋼鐵姬射來的粗大光束，同時放聲大笑。

  “看起來小鋼鋼很在意這個嘛！”

  “閉上你的臭嘴！”

  “我說，反正我們早都變成一邊打一邊聊了，乾脆不要打光聊如何？”

  “不，我有一個更好的選擇！”鋼鐵姬讓自己的機體向狐狸衝來，卻被從旁邊射來的光束逼退，“我乾掉你，讓你永遠閉嘴！”

  “你也知道那不可能的，要不然你幾個月前就做了。只要我們繼續打，你就必須得聽我念叨，認命吧。”

  狐狸笑嘻嘻的說完，魔導通訊裡就傳來鋼鐵姬狂怒的怒吼：“我受夠你啦！我非殺了你不可！”

  “咿嘻嘻嘻……”狐狸發出非常賤的笑聲，“我說，這真不怪我，是小鋼鋼你的定力太差啦，你看我之前挑逗娜塔莉婭就沒有任何效果嘛。”

  “不，”娜塔莉婭的聲音出現在魔導通訊網絡中，“那時候我也很想痛扁你。”

  “啊，謝謝稱讚，”狐狸用戲謔的口吻說道，隨後又把話鋒轉向鋼鐵姬，“小鋼鋼啊，你老是這麽狂怒這麽拚盡全力，力量會消耗得很快哦，到時候突然在戰場上昏倒的話……”

  “我有好好調養身體，不用你來操心！”

  “是嗎，可是我的奧丁之眼聽說你還是沒有改掉挑食的毛病喲，所以現在只能輸液來保證營養攝取了不是嗎？”

  “你！你這個賤人！在我身邊安插奸細！”

  “噫嘻嘻嘻，討厭啦，人家就是搞情報的嘛，這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啦。”

  狐狸已經可以想象得出鋼鐵姬在魔導裝甲駕駛艙裡吹胡子瞪眼的模樣了。估計今天的例行戰鬥打完，鋼鐵姬身邊的隨從又要換一茬子了。

  但是真正被策反的那位絕對不會被換掉，因為那人從鋼鐵姬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陪在她身邊了，得到了完全的信任。

  狐狸的奧丁之眼根據林有德的指示從來不****不金錢收買不刺殺，所以策反一個人往往比其他國家的情報機構要花更多的時間，而且只能策反那些本來就對泛人類主義有興趣，或者對林氏德國有興趣的人。但很快狐狸發現這樣也有好處：被策反的人都相當有本事有信念，不容易被抓，忠誠度也有保障，基本不會被金錢之類的利誘回去。

  更讓狐狸沒想到的是，隨著策反工作的展開，越來越多本來還在搖擺或者觀望的人通過朋友介紹之類的途徑也加入到鼴鼠的行列中，成為奧丁之眼的線人。

  發現這點之後，狐狸不由得想起王安石在《孟嘗君傳》中所言：“夫雞鳴狗盜之出其門，此士之所以不至也”，意思是孟嘗君你養了那麽多雞鳴狗盜之人，那些“得一”就可以“南面而製秦”的真能臣就不會到你門下來了。狐狸不由得想，如果奧丁之眼也喜歡用錢來挖角，那大概很多本來處於搖擺中的人也會因為這些見錢眼開的貨色的存在而不能放心的投奔奧丁之眼吧。

  “我說……”狐狸一邊思考著這些，一邊繼續對著魔導通訊器的話筒說道，可“我說”這兩個字出口之後，狐狸才發現自己沒想好後面該怎麽戲弄鋼鐵姬。

  就在狐狸心想這下糟糕了要打磕巴了的當兒，鋼鐵姬的聲音從耳機裡飆出來：“你說個屁！你不許說！我要撕爛你那煩人的嘴！”

  狐狸馬上松了口氣，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她微微扭頭，咬上從頭頂伸下來的管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堆水。

  這水來自她頭上的水箱。二十年前魔導裝甲的駕駛艙裡可不會有這種東西，神姬們一般自己帶點紅茶裝在罐子裡帶著，戰鬥中間還會暫停作戰，雙方出來喝個茶再繼續打。但上次大戰把這一切都改變了，第一年還好，到了第三年，前所未有的衝突烈度使得各國都發現必須在戰鬥中給神姬大量補充水分，以防止神姬脫水昏倒。

  於是緊急加裝水箱的提案幾乎同時出現在各國魔導工匠們面前。當時神姬們的醫生認為至少需要二十升的水才能滿足消耗，但工匠們發現緊湊的魔導裝甲駕駛艙中根本沒有能塞進去二十升水箱的地方，然後各種應急方案就產生了。

  德國人拆除了一部分設備，規規矩矩的在裡面裝了個水箱，法國人用橡膠做成軟水箱放在神姬座椅靠背上方，緊緊的包裹著神姬的頭部，英國人則在用可以扔掉的外置水箱，俄國人嘛，當然就是在駕駛艙裡面塞進去一堆伏特加瓶子了。

  戰爭結束後，水箱就成了各國神姬用魔導裝甲的標配，而且容量被增大到五十升，因為神姬在作戰的時候會高速新陳代謝，往往體溫都會變得很高，有時候能到四十五度，高體溫會加速精神力的下降，所以水箱可以用來衝洗身體降溫。

  狐狸喝完水，一拉閘往頭上澆了大概一升水，之後才繼續說道：“能做得到的話就來啊，來撕我啊！”

  “別中了她的挑撥，”娜塔莉婭的提醒立刻從耳機裡傳出來，“保持隊形，閣下！機體性能上她們有優勢。”

  “確實我們有優勢啦，但是，你可以用行動告訴我，機體的優勢不能決定戰爭的勝負呀！”狐狸顯然非常HIGH，對著話筒高喊的同時，向著鋼鐵姬的機體發出挑釁性的連射。

  “有本事你就單挑啊！”

  “以多打少的人還好意思說單挑哦，”狐狸馬上反唇相譏，“有本事你把多出來的神姬抽走送到亞洲去啊！羅斯福會很感激你的！說不定會多賞你們點狗糧呢！”

  “好啦，千尋。”薇歐拉的聲音在魔導通訊裡響起，“今天差不多了，該撤退了。”

  “好的大王，哦不，女王大人。”

  “哈？為什麽會扯到我？”伊莎貝拉的聲音很是驚訝。

  “不，我們並沒有扯到你。”狐狸歎了口氣，“看起來伊莎貝拉已經累到開始神遊了，我們撤退吧。”

  “我才沒有！我只是沒在聽你們講話，我在專心作戰！”

  “專心作戰就應該像茜茜那樣完全切斷魔導通訊啊。”狐狸忙不迭的吐槽，同時向天空中發射綠色的信號彈。

  信號彈炸開之後過了幾秒鍾，茜茜的聲音才出現在魔導通訊回路中：“要撤退了麽？”

  “是啊，走吧。”薇歐拉話音落下後，天空中分散的同盟方神姬開始匯合，並且一起向著德軍控制區退卻，而同樣戰鬥了一天十分疲憊的俄國神姬也集結在一起，看著同盟神姬們撤退。

  不是鋼鐵姬不想追擊繼續打，只是現在這種雙方都很疲憊的狀況下，繼續打誰都不確定會出什麽問題。敵人出問題固然喜聞樂見，但自己這方出問題的幾率其實和敵人一樣大。如果只是兩三名神姬的互毆，掉個鏈子什麽的還不至於怎麽樣，但在這種雙方都那麽些神姬的情況下，掉鏈子基本就廢了。

  所以就連那個鋼鐵姬，也選擇了較為穩妥的處理方式。

  很快，雙方脫離了目視接觸，於是鋼鐵姬也率領著俄國神姬向基地撤退了。

  **

  盧布林，狐狸一降落就打開座艙，對著圍上來的人員大喊：“水！還有肉，我餓了！”

  話音還未落，早就準備好的水和大塊的烤肉就送到了她面前，狐狸馬上狼吞虎咽起來，風卷殘雲一般把端上來的所有東西都掃蕩一空。然後她拿著骨頭一邊啃一邊站起來，跳出座艙。

  她一落地侍女們就圍上來擦汗的擦汗換衣服的換衣服，很快狐狸身上那身濕透了的操作服就被換成了輕便的騎馬用連衣裙。

  這時候狐狸手裡的骨頭也啃完了，她把骨頭一扔，向薇歐拉的機體走去。

  薇歐拉正拿著一大瓶營養液往嘴裡灌——這個時空除了魔導技術之外，大概就只有養生學跑在另一個時空前面。他們比另一個時空早二十年提取出維生素C，然後迅速將這種東西用來維持神姬和戰姬們的狀態，而經過上次大戰之後，各國都加強了對營養物的研究。

  “看起來狀況不錯啊，”薇歐拉停止喝營養液，向狐狸打招呼，“辛苦啦，心理戰專家。”

  “哈哈談不上啦，只是和親愛的聊電話的時候產生的主意而已啦，不過看起來還是挺有效的，自從我開始喋喋不休之後，小鋼鋼的消耗明顯增加了，我可以從魔導通訊中聽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她顯然比之前更累。”說著狐狸晃了晃頭頂上的那對順風耳。

  薇歐拉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