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公務在身
霍嬗跑了,皇帝倒是沒有下旨讓他回去。現在都在氣頭上呢,哪能輕易的邁出第一步呢。好歹也是皇帝啊,更何況還是大權獨攬的皇帝,這個時候要是收回成命,那就太沒有面子了。以劉徹的性格,肯定是等霍嬗先低頭。
還是繼續忙著巡遊的事情,這對於他來說非常重要。本來就打算去求仙,現在還要多個散心的理由了。
事件當中的另一個當事人就不用說了,天高任鳥飛,他現在逍遙自在著呢。
倒是衛子夫派人來追,倒也沒有明言讓霍嬗回去,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先低頭。結果可想而知,他堅定的認為自己要執行皇帝旨意。
太子令人來追,霍嬗還是那個理由,他要去巡視邊防、要練軍,肯定是不能違逆皇帝的旨意。
衛不疑來了,帶著衛青的書信,劈頭蓋臉的將霍嬗批評一頓。可是依然沒辦法改變一些現實,比如說霍嬗依然是朝著代郡出發。
“君侯,那年我們就是從這邊集結。”劉漠興致很高,說道,“我們就是隨將軍出代郡,北進兩千多裡,越過離侯山,渡過弓閭河,大破匈奴!”
霍嬗就說道,“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要走一遍阿翁走的路!真要是到了狼居胥山,我也祭天封禮!到那時,我肯定比他祭天封禮更好!”
趙河西一點都不懷疑,“將軍那次祭天封禮倉促了些,我等都是頂盔摜甲、氣勢恢宏。君侯不一樣,君侯可是隨陛下封禪的!”
霍嬗要是祭天封禮,大家肯定會覺得禮儀更加的完善。
原因非常簡單,當年霍去病祭天封禮的時候,很多都是倉促的軍禮等等,畢竟都是一群武人。
而當年劉徹在泰山封禪之前,可是召集大儒名家研究古禮。在盡可能複原古禮的同時再加以改進,那才是正式的封禪。
要說在大漢最懂封禪的除了皇帝,那也就是霍嬗了,到現在都還有很多人好奇皇帝帶著十歲的霍嬗行登封禮、在泰山頂說了什麽!
不過想想看霍去病也是膽子大的出奇,築壇祭天,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事情。
祭天、築壇,那基本上都是皇帝的專利。
還好霍去病還有點分寸,只是祭天的‘封’,沒有祭地的‘禪’,但是這同樣是誇張的可以了。
不過仔細想想看,在匈奴人的聖山封禪,那是何等的揚眉吐氣、振奮人心,這也確實就成為了兩千年多來的佳話。
“君侯,前頭就有驛館。”趙從校騎馬過來,笑嘻嘻說道,“我們可以休息一兩天,總不好冒雨趕路。”
霍嬗覺得非常有道理,說道,“先讓人過去,準備好熱水,我好好的泡個澡。還是姨婆疼我,送了好些衣裳過來。”
霍去病和霍嬗大概屬於一些人眼裡的‘被偏愛到有恃無恐’,雖然氣惱霍嬗賭氣跑出去,可是也生怕他在外頭過的不好,還送來了很多衣物等。
泡好了澡,換了身衣裳,霍嬗開始提筆寫信。字好不好另當別論,他是將軍,更何況還不算是傳統的貴族模版,字醜點也可以接受,能看懂就行。
給衛子夫寫了封信,寫著自己一路上的見聞,主要還是表達遊山玩水的快樂。
給劉據寫了封信,那就是一些自己的沿途所見,也看到了一些村莊有些凋敝,一些小城鎮有些敗落,大漢的民生需要改善。
給衛青寫信就簡單了,就是在交流一下自己的帶兵心得,看看能不能再得到些許指點。
也沒忘給霍光寫封信,自家那位叔父十分的謹慎,估計現在在長安坐立不安呢。
忙完這些,霍嬗將書信交給劉漠,“劉叔,一會兒交給信使,讓他們送回京城。”
劉漠大概知道自家君侯為何忽然就要巡邊,謹慎勸道,“君侯,要不再多修書一封?”
不怪劉漠多想,霍嬗基本上每到一個驛站都會寫信,都是在匯報情況。可是偏偏就是不給皇帝寫信,還是一副受氣包、生悶氣的樣子。
霍嬗得意說道,“這就是你不懂了,你只能當我部曲!我指給姨婆寫信,陛下自然要問。要不是這樣,陛下能多見姨婆?”
衛子夫有些失寵也是不爭的事實,現在的皇帝對皇后也就剩下親情了。而這種親情,也不見得多麽強烈。
劉漠恍然大悟,隨即懷疑問道,“君侯,算算時間,陛下也該出巡了。”
“出巡了,姨婆就不能給陛下寫信?”霍嬗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怪不得長輩們總勸他娶妻呢,“你們真是武人心思,平常都不動腦子嗎?”
劉漠則顯得有理有據、理直氣壯,“我們慣來只會聽令行事,我們自知蠢笨,聽將軍、君侯之命就好,其他無需多想!”
看著劉漠,再想想劉征奴,霍嬗語重心長,“劉叔,征奴可是和伱一個樣。我就想著他要是有了子嗣,可不能再如此了!”劉漠不樂意了,“他若是有了子嗣,也該如此,到時候長大了護衛君侯上陣殺敵,再隨少君侯殺敵!”
自家這些部曲絕對屬於武德充沛,讓他們卸甲歸田就跟要他們的命一般。冠軍村那邊雖然都是沃田,但是產量一般,主要一莊子的人都喜歡研究打仗,種田的事情倒不至於特別熱心。
只是這也沒什麽好說的,‘術業有專攻’,軍侯人家的部曲還是以準備打仗為主,種田只是一種‘兼職’。
簡單的休息兩天,霍嬗一點都不覺得累,跟著他出來的部曲也不會覺得累。
這一次算上霍嬗,隊伍總共才二十三個人,就算是有劉漠、趙河西這樣的殘疾人,不過這兩位哪怕有些不方便,也遠比一般青壯彪悍。
這樣的一隊人馬沒有人敢小瞧,霍嬗是沒有大司馬驃騎將軍的印信,可是冠軍侯的龜鈕印章一直都是在身上,這是不可能被取走的。
霍嬗直接率隊出了長城,這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因為還有外城,現在過的只是秦漢長城。
現在還不算是真正的到了漠南,更何況現在漠南無王庭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君侯,我們向西走。”趙河西騎著馬,說道,“我先去找找黃羊,今天怕是難找到城、障了。”
所謂城、障、列亭,這也就是長城的一部分,城牆每隔十幾、數十公裡就設置一個置戍屯守的生活區。
長城之外還有外城,這也就是居延塞、光祿塞,只不過這兩個外城還在修建,還在持續不斷的完善當中。
主體建築是一道綿延不斷的長牆,也稱做塞牆。在長城沿線的山谷口或平川地帶每隔數十裡興築的小城,稱為障,由候官駐守,故又稱為候城。
在山中興築的隙望和防守據點叫做亭。在重要山谷口和交通要道上興築的防守據點叫做塞。在重要交通要道上興築的據點,有時稱為關。
候官下屬有候長,分管一部分烽隧,故稱為部,駐在大烽隧。候長下屬各烽隧,各燧設燧長,駐守小烽燧。烽隧所在附近築有塢壁,也就是院牆,塢內築有房舍居住。
這些士卒大多出身於農民,他們背井離鄉來到邊關,很多人仍然是官府的“田卒”,仍然屯墾務農,維修房舍、興建軍事設施;
他們中的“河渠卒”負責開渠引水,開鑿水利工程;守谷卒、倉卒、庫卒等負責保衛糧儲設施,軍備物資;每十名士兵有一名“養卒”,負責做飯。
大家各司其職,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那自然也就完成了任務。
雖然在這裡比較苦寒,但是待遇方面比起內陸服役稍微強點,比如說口糧上稍微多一點。包括戍邊官兵的家屬也編錄名冊,官府按月配給谷物糧食。
“從校,你率二人先行。”霍嬗想了想,說道,“還是十人吧,試試這些人可有警惕。”
霍嬗不怕‘烽火戲諸侯’,因為按照大漢的軍製,這些駐守的士兵不只是要屯田,最主要的還是防禦、觀察敵情。
敵情大小又可分為十人以下、十人以上、五百人以下、千人以下、千人以上等不同的警報等級。
包括查驗出關的人,樣貌、戶籍、一路走過的關卡公文等等,都是要查驗。包括日常維護兵器、工作內容,都需要有記錄。
古代的邊關戍卒,可不是無所事事,和後世的很多邊關衛所的將士差不多。除了要做軍人的本職,還有各種警察的工作內容。
趙河西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說道,“君侯,那我們先繞過去!我們向東走五十余裡,就是外城之外,說不定會被當做匈奴人!”
劉漠也說道,“就是,我們在外城以南,最多以為我們出關。我們在外城以北,那才有意思!”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說道,“好,我們就這麽做!”
看向西邊,霍嬗說道,“這外城築好了,匈奴人想要拿下就要兜一個大圈子,要多走數百裡!”
劉漠也說道,“不止如此,到時候我大漢集結兵馬更容易!”
修築外城確實花費不少,可是作為工事來說,價值非凡!
霍嬗可不是單純的負氣離家出走,他現在是在執行公務,在檢查邊關的情況。在合適的時候做些調整,整肅軍紀,或者直接開始練兵。
反正是口諭,他還是有靈活的操作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