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得張慶宇竟然自稱末將。裴仁基以及被幾名親兵扶起來的張須陀都是不由得一愣。原本在他們看來。張慶宇應該還是那些江湖客。身上的這身鎧甲只怕也是從哪裡順手牽羊而來的。這本就是那些江湖客經常玩的招數。可現在張慶宇竟然自稱為末將。那豈不是說。張慶宇乃是貨真價實的軍方中人。
“大帥。大帥。大帥怎麽了。大帥怎麽了。”就在張須陀和裴仁基準備開口相問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把呼喝聲。只見一人倒提著一杆大槍。滿頭大汗。從將士們當中鑽了出來。正是張須陀手下的第一悍將羅士信。
羅士信之前被張須陀派去繼續尋找秦瓊下落了。所以等到他得知張須陀遇刺的消息之後再趕過來。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羅士信鑽出來之後。目光在周圍一掃。一眼就看到被兩名親兵攙扶著的張須陀。頓時就是臉上一喜。直接衝到張須陀的身邊。對著張須陀就是喊道:“張帥。你怎麽樣。沒事吧。那刺客呢。刺客呢。媽的。我要把那些刺客給碎屍萬段。”
對於羅士信來說。張須陀可是對他有知遇之恩。就算是張須陀讓他和天子對著乾。羅士信也是二話不說。操起家夥去捅皇帝老子。所以在聽到張須陀遇刺的時候。羅士信都快要急瘋了。眼下看到張須陀沒有什麽事。羅士信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對那些刺客的怒意也是立馬升了上來。看到羅士信的模樣。張須陀也是莞爾一笑。朝著張慶宇一指。說道:“不用了。那些刺客都已經被這位。這位將軍給擊殺了。”原本張須陀也是想要稱呼張慶宇為義士的。不過既然人家都自稱末將了。那張須陀也只有改口了。
聽得有人出手救了張須陀。羅士信自然是感恩了。忙是轉過身。對著張慶宇抱拳說道:“這位兄弟。你救了張帥。就是救了我羅士信。今後有什麽吩咐。盡管。呃。是你。”羅士信先是說了幾句。可很快。就是瞪得老大的眼睛看著張慶宇。看了半晌。突然整個人直接就是跳起腳來。指著張慶宇就是喝了一聲。緊接著便是提起大槍。就要朝著張慶宇刺過去。
“嗯。”見到羅士信突然喊了一聲。張須陀、裴仁基以及剛剛走過來的賈務本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張須陀眉頭一皺。羅士信雖然年輕。但也是他的老部下了。他很清楚羅士信不會沒有任何緣故就如此。不過不管怎麽說。張慶宇畢竟剛剛救了自己。張須陀不能坐視羅士信對張慶宇動手。當即便是說道:“士信。莫要失禮。”
其實羅士信會這麽失態。那是因為他已經認出了。張慶宇就是之前關系到秦瓊失蹤的那名張副將。之前張須陀也說了。找回秦瓊的關鍵很可能在那個張副將身上。現在張慶宇自己出現了。羅士信的第一反應。自然就是要把他給拿下。不過張須陀這麽一喝。羅士信自然是不敢對張慶宇動手了。羅士信一臉著急地指著張慶宇喊道:“張帥。他就是那個張副將。他就是那個張副將啊。”
“啊。”張須陀等人頓時就是愣住了。同時把目光移向了張慶宇。先前張慶宇出手救了張須陀。眾人還都已經認定了張慶宇是友非敵了。可現在羅士信這麽一爆料。這個張慶宇竟然和秦瓊的失蹤有關。這下眾人又分不清。這個張慶宇到底是友是敵了。
見到眾人的模樣。張慶宇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是猜出了其中的緣故。笑著對張須陀等人抱拳說道:“末將的身份。待會自然會如實相告。不過。現在還請張大帥派人與末將一同去講秦將軍接回來吧。”張慶宇知道。現在說再多。張須陀等人也不見得會相信自己。倒不如將秦瓊給接回來。由秦瓊來解釋。自然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聽到秦瓊的消息。張須陀等人果然是一臉驚喜。還不等張須陀下令。羅士信立馬就是喊道:“我去。我去。我和你去接老秦回來。”
羅士信和秦瓊之間的交情最深。見到羅士信這麽著急。張須陀自然也不會阻攔。點了點頭。便是讓羅士信跟著張慶宇去了。張慶宇將秦瓊放在城郊的一片小樹林裡。這裡距離城內軍營還是有一段路的。當即便是由張慶宇帶頭。領著羅士信往那邊趕去。
而與此同時。在滎陽城內的另一個角落。一個靜悄悄的院子。突然。一道黑影從院子的上空掠過。最後重重地落在了院子中央的地上。不過很快。那個影子便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月光照射下來。卻是一個全身被黑衣包裹的男子。正是剛剛從軍營裡逃出來的那名逍遙門的黑衣人。
只見那黑衣人左右看了看。確定旁邊沒有什麽人之後。直接便是將頭上的黑色頭罩給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滿是橫肉的面孔。只不過這張臉上卻是因為驚恐而變得蒼白。將頭罩丟在地上。黑衣人卻是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剛剛為了從軍營內逃出來。他可是動用了逍遙門的一種催生功力的邪功。雖然成功逃出。但也因此受了重傷。不過能夠保住性命。付出這點傷。那也是值得的。
黑衣人噴出這口鮮血之後。臉色又是蒼白了許多。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廂房。只見那廂房內還點著一盞燭火。映在窗戶上。搖擺不定。看到那燭火。黑衣人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咬緊牙關。撞撞跌跌地朝著那廂房趕去。而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把聲音卻是突然從窗戶後面傳了過來:“看你的樣子。任務應該是失敗了吧。”
聽得這把聲音。黑衣人的身子頓時就是顫抖了幾下。臉上的驚恐又是增添了幾分。甚至連站也站不住了。直接就是跪倒在地上。低頭顫聲說道:“屬。屬下無能。請。請舵主恕罪。”
“恕罪。”窗戶後面的那把聲音笑了起來。慢慢悠悠地說道:“你在門內的時間也不短了。該不會不清楚山門的規矩吧。任務沒有完成。難道還有什麽恕罪之說。”
聽得廂房內的人的說話。那黑衣人身上的顫抖那是更加厲害了。頓時就是在地上連連磕頭。那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也是被磕得咚咚響。不一會兒。黑衣人的腦門就是被撞得血肉模糊。連著磕了十多下。黑衣人才抬起頭。朝著廂房內喊道:“舵主。舵主。舵主饒命啊。舵主。你就看在我為你效命這麽多年的份上。就算是沒有功勞。那也有苦勞啊。求求舵主開恩。饒了屬下這一次吧。”
“嘖嘖。”廂房內之人連連嘖了起來。似乎也是被黑衣人的話所打動。過了好半晌。這才說道:“唉。你說得倒是不無道理。只是嘛。這門規森嚴。我即為這滎陽舵的舵主。又豈能知法犯法。這個。倒是讓我很難辦啊。”
這話中透著一絲猶豫。卻是讓黑衣人看到了一線希望。忙是說道:“舵主。舵主。屬下。屬下雖然沒有成功完成任務。但卻是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屬下願意將功抵過。請舵主開恩。請舵主開恩啊。”
“哦。”聽得黑衣人的話。廂房內之人似乎也是很有興趣。說道:“也好。你且說來聽聽。若是你的情報的確很重要。我自然會為你開脫罪責。唉。你畢竟在我手下效勞多年。我當然也不願意看著你死了。說說看吧。到底是個什麽情報啊。”
“是天音門。是天音門。”黑衣人聞言頓時就是露出了喜色。本以為已經是死路一條。現在卻是多出了一線生機。黑衣人生怕廂房內之人會反悔一般。立馬就是喊道:“屬下發現天音門的行蹤了。張慶宇。是張慶宇。他是天音門的人。正是因為他。屬下等人的行動才會失敗的。舵主。屬下說的句句屬實。張慶宇就是天音門的人。”
“張慶宇。”黑衣人的這個情報顯然是很重要。就連廂房內之人也是無法保持之前平穩的姿態了。在窗戶上。一個人影映了上來。從窗戶內也是傳來了那人的喃喃自語:“張慶宇竟是天音門的人。這怎麽可能。在滎陽城多年。我卻從未發現。嗯。呵呵。有趣。實在是有趣。這個張慶宇。藏得還真是很深啊。”
“舵。舵主。”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窗戶上的那個人影。輕聲問道:“屬。屬下這個情報。應該可以將功贖罪了吧。”
“嘖嘖。”廂房內之人卻是又嘖了幾聲。搖頭說道:“你這樣卻是讓我很難辦啊。本只是想聽聽看。你會有什麽樣的情報。卻沒想到。你竟然當真弄出了一個這麽重要的線索。唉。這豈不是讓我一定要做一次背信棄義的小人嗎。”
聽得這話。那黑衣人的臉上頓時就是浮現了驚恐之色。緊接著。他就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扭頭就跑。可還未等他跑出幾步。就聽得咻的一聲。一道銀光穿過廂房的窗戶。直接打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應聲倒地。只是在地上抖動了兩下。就沒了動靜。而緊接著。在那窗戶上的破洞。閃過了一道淡黃色。卻是隨著燭光的熄滅而歸為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