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萬禾的這個問題,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都是愣住了,這個問題他們還真不好回答,按照君臣關系,萬禾身為駙馬,理應和公主一同陪伴天子前往江都,可從另一方面來說,萬禾的根基在洛陽,前往江都,就意味著萬禾脫離了自己的根基,這對萬禾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江都,國公爺要去江都,”就在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突然一把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眾人扭頭一看,卻是看到一人在李靖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正是天音門的高手易凡,此刻易凡依舊是保持著那副淡然的笑臉,快步走了進來,衝著眾人抱拳見禮。
“易先生,”見到易凡來了,萬禾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臉,之前楊暕死了,易凡就帶著一乾天音門的高手在洛陽城周邊拚命抓捕那些逍遙門門人,如今看到他來了,想必那逍遙門的人應該已經清除乾淨了,萬禾並不認為天音門就是好人,逍遙門就是壞人,但現在的局勢是,逍遙門已經和萬禾成為了敵人,不管逍遙門是不是好人,萬禾都沒有理由站在他們那邊。
請易凡入座之後,萬禾便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易先生,那逍遙門的賊人是否已經清理乾淨了,”這不是萬禾心急,這逍遙門的人都是神出鬼沒的,萬禾可不想睡覺的時候還要擔心是否有逍遙門的人偷偷跑到自己床邊。
易凡笑了笑,說道:“這次還要多虧了國公爺相助,國公爺將齊王給引了出來,同時也是將跟齊王聯系的那些逍遙門的賊子給引出來了,幾日前,逍遙門的柳長老潛入齊王府,殺死了齊王屬官,卻是被我們給碰了個正著,一路跟到了逍遙門在洛陽的分舵,除了洛陽分舵的舵主、副舵主還有那個柳長老之外,其他逍遙門賊子全都被消滅,剩下那三人也是逃出洛陽,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
“啊,”聽得易凡這麽一說,李靖也是驚呼了一聲,看著易凡一臉驚訝地說道:“原來,殺死喬令則他們的,是逍遙門的人啊,不是說逍遙門和齊王是一夥的嗎,怎麽他們會對齊王的人動手,”
萬禾等人也是驚訝萬分,前幾日萬禾讓李靖闖入齊王府,卻發現喬令則等人神秘死亡,後來實在是查不出原因,這才栽贓到庫狄仲錡頭上,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逍遙門的人下的手,當即萬禾也是懷著和李靖同樣的疑問,望向了易凡,易凡卻是笑道:“這個,恐怕是喬令則等人掌握了有關逍遙門的秘密,逍遙門得知齊王已經失勢,怕秘密泄露,所以下手滅口吧,不管怎麽說,逍遙門安排在洛陽的人已經全部被清除,至少國公爺在洛陽是不用擔心逍遙門人的刺殺了,”
聽得易凡這麽一說,萬禾也是長長地舒了口氣,算是完全放下心來,緊接著,易凡卻是一臉古怪地看著萬禾,說道:“國公爺,剛剛在下進來的時候,卻是聽到國公爺說,要前往江都,”
“呃,”萬禾倒是沒有什麽可隱瞞的,反正他們和天音門已經是同盟關系,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秘密,隨即萬禾便是將楊廣下令修築龍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聖上一直都有心思想要前往江都南巡,現在修築龍舟,恐怕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了,只等著龍舟修好了,聖上就會移駕江都,本公既然是駙馬,又是當朝國公,理應陪同聖上去江都才是,”
易凡的眉頭立馬就是緊緊鎖在了一起,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見到易凡的模樣,萬禾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立馬就是問道:“易先生,可是對此有什麽想要說的,盡管直言無妨,”
猶豫了片刻,易凡還是對萬禾等人說道:“國公爺,諸位,可還記得,之前在下就曾經說過,幾年前,在下在王世充的軍中發現了逍遙門的蹤跡,實際上,當時在下所發現的逍遙門門人,正是王世充的弟弟王世偉以及他的兒子王玄應,除此之外,還有王世充手下的各個將領有不少人都是逍遙門的人,可以說,如今的江淮兵卒,已經被逍遙門所掌控,而江都,正是王世充的勢力所在,天子若是去了江都,就等於是羊入虎口,”
易凡這麽一說,萬禾等人全都是嚇得站起來,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易凡,簡直不敢相信易凡所說的,萬禾甚至忍不住喊了起來:“這,這怎麽可能,那江淮兵卒可是天下五大強兵之一,怎麽就被逍遙門給掌控了,”
易凡也是一臉無奈地笑道:“在下也不想相信會是如此,但事實的確是這樣,幾個月前,在下就已經向山門稟明此事,請門主派人去江都調查,結果派去的人都是一去無回,這已經足夠證明,江都已經成為逍遙門的據點,”
這個消息對於萬禾來說,無疑是個很糟糕的壞消息,江淮兵卒雖說不如平叛大軍,但也畢竟是天下五大強兵之一,現在卻是被逍遙門給控制了,而逍遙門又是萬禾的對頭,別的不說,光是萬禾剛剛動手除掉了楊暕和萬貴妃,就足夠讓逍遙門將萬禾視為眼中釘了,現在萬禾手頭上真正用得著的,也只有長孫恆安手下剛剛練成的兵馬,最多再加上裴仁基那支新敗的平叛軍,怎麽看,也比不過王世充手下的江淮兵卒啊。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是緊皺著眉頭,隨即房玄齡便是說道:“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表弟的確是不能去江都,不僅是表弟,連聖上也不能去那裡,要不然,聖上落入逍遙門手中,必定是天下大劫,”
房玄齡說完,長孫無忌和李靖也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而對此,萬禾卻是一臉無奈,勸阻楊廣不去江都,有可能嗎,今天早朝的時候,那奉信郎崔民象提出意見,反對修築龍舟,結果老楊同志那樣子,簡直就像是貓兒被踩了尾巴一樣,最後崔民象直接就被侍衛亂棍給打了出去,自己要是提出讓楊廣不去江都,只怕話還沒說完,非得被這老泰山給砍了腦袋,那月容公主可就要當寡婦了,想到這裡,萬禾就是不住地搖頭,說道:“要勸阻聖上停止南巡,恐怕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聖上心意已決,已非人力所能阻攔,”
“這個……”眾人當中,也只有萬禾一個人在朝堂上為官,而且萬禾還是朝中重臣,更是當今駙馬,連他都說沒有辦法勸阻天子了,那眾人也知道,此事已經是無法挽回了,一想到天子一旦去了江都,就有可能成為逍遙門的傀儡,那到時候,現在天音門難得佔據的優勢,也會立馬化為烏有,頓時整個院子內的氣氛也是變得越發壓抑起來。
“什麽人,”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易凡和李靖兩人同時抬起頭,朝著小院大門處望去,異口同聲地喝了一句,緊接著,就看到易凡縱身一躍,剛剛還坐在眾人身邊,轉眼間就已經飛躍到了大門處,伸手往門外一探,竟是直接拎了一個人出來。
竟然有人偷聽,這下萬禾等人也都是一臉驚愕地站起身來,之前萬禾也沒想過要討論什麽重要的事情,加上這又是在自己的府上,所以萬禾也就沒有派朱牧武到門外守著,卻沒想到就是這一次,碰上有人偷聽了,而眾人再看清偷聽之人,更是吃了一驚,只見此人乃是一名四十多歲,風度翩翩的文人,只是他此刻被易凡一把拎起,狼狽了許多,但也沒有折損他那不俗的氣度,此人正是之前萬禾在崞縣收留的謀士,前晉陽令劉文靜。
自從上次在崞縣,劉文靜前來向萬禾告密之後,萬禾也是按照承諾,給劉文靜謀了一個官職,劉文靜向萬禾告密,等於完全和李淵決裂,自然不可能再留在太原,所以劉文靜乾脆便是跟著萬禾一道回到了東都,萬禾給劉文靜在朝堂上又重新謀了一個官職,這劉文靜也沒有在洛陽另尋住處,竟是直接就住在了萬禾的府上,這段時間以來,劉文靜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漸漸的,萬禾也是把此人給忘了,卻沒想到,今日竟然冒出來,而且還在小院外偷聽。
被易凡抓了個現行,雖然有些狼狽,但劉文靜卻是沒有表露出絲毫驚慌失措的模樣,就好像剛剛被抓了個現行的不是他一般,劉文靜笑呵呵地衝著萬禾拱了拱手,笑道:“國公爺,下官,下官失禮了,”
看著劉文靜,萬禾的臉色也是不由得陰沉了下來,他對劉文靜可沒什麽好印象,因為按照萬禾的記憶,此人好像在歷史上也留過名頭,但卻不是什麽好名聲,他似乎是李唐手下的一員謀士,可最後卻是因為謀反,而被不記得是李淵還是李世民給殺了,一個背負著謀反罪名的人,自然不值得萬禾去信任,這也是萬禾一直以來沒有去管劉文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