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宇文智及看著眾人,嘴角勾起,似乎是在等待著眾人的回復,而實際上呢,宇文智及的手卻是悄悄握住了袖口的一根竹筒,這是一根響箭,若是眾人不肯同意的話,那宇文智及會立馬將響箭甩出去,而在大殿外,宇文智及已經安排了五百刀斧手,只等宇文智及的信號發出,這五百刀斧手就會衝進來,將司馬德戡等人剁成肉泥。
這可是造反,對這種事情,宇文智及又豈會大意,若是司馬德戡等人不肯相助,那宇文智及為了這件事不會泄露,自然就要殺司馬德戡等人滅口了,而且禦林軍都掌握在這些人手中,宇文智及只有將他們殺了,才能把兵權給奪過來。
宇文智及的話說完之後,眾人也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眾人還是將目光移向了司馬德戡的身上,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司馬德戡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凝重,如果真的如宇文智及所說的,那宇文家的實力已經是十分強勢了,以這種實力,若是宇文家舉事的話,的確可以問鼎天下,其他人雖然誰也沒有說話,但從他們的目光中,司馬德戡也已經看得出來,其實他們心裡已經是同意了宇文智及的建議。
最後司馬德戡轉頭望向了身邊的好友元禮,而元禮猶豫了一下,最後也是衝著司馬德戡點了點頭,看到連元禮也是這樣的想法,司馬德戡最終也是下定了決心,站起身,對著宇文智及就是抱拳喝道:“司馬德戡,願意聽宇文大人調遣,”
司馬德戡這一帶頭,其他人自然也是站起身,學著司馬德戡的模樣一同朝著宇文智及行禮,見到眾人終於同意了自己的謀劃,宇文智及也是一臉喜色,立馬就是上前將司馬德戡扶起來,說道:“諸位深明大義,能夠助宇文家成就大事,我宇文家是不會忘了諸位的,大事成後,諸位可共享富貴,”
“謝宇文大人,”司馬德戡等人齊聲喝了一聲,隨即又是入座,眾人開始商議了起來,司馬德戡沉聲說道:“我等雖然手下掌握了禦林軍的絕大部分兵馬,但卻並不是真正禦林軍的統帥,有獨孤盛在,只怕到時候會起變化,”
獨孤盛乃是右屯衛將軍,是獨孤皇后的族人,對皇室卻是忠心不二,而天子對獨孤盛也是很信任,完全不同於對待司馬德戡等人,所以這次商議,司馬德戡根本就不敢把獨孤盛找來,而獨孤盛所率領的,正是靠近天子寢宮的那些親衛,可以說是眾人行事的最後一道關卡,除此之外,天子身邊還有數百名護衛,一個個都是武藝高強,統領也是獨孤家族的,叫做獨孤開遠。
聽得司馬德戡提出這個問題,宇文智及卻是笑了起來,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說道:“關於獨孤盛和獨孤開遠,諸位盡管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安排,保管不會讓他們礙事的,”
宇文智及這麽一說,司馬德戡等人也只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是反應過來了,宇文家既然想要造反,那自然是做出了完全的準備,很多在他們看來是大問題,只怕宇文家早就已經有了安排,想明白了這一點,眾人也就不再說話了,而是靜靜看著宇文智及,等著宇文智及的安排。
宇文智及笑著將早就準備好的計劃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只要大事一成,諸位擁立我大哥為帝,將來我們宇文家,那是絕對不會虧待諸位的,”
宇文智及說完這話,眾人卻是同時愣住了,本以為宇文智及做出這麽多,就是為了將來自己登基為帝,可沒想到,宇文智及竟然要讓他大哥宇文化及上位,所有人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宇文智及,卻不知道宇文智及到底在搞什麽名堂,而對此,宇文智及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笑著站起身,對眾人說道:“若是諸位沒有問題的話,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兩天后,我們就開始行動,”
宇文智及要走,司馬德戡等人也是連忙起身相送,而趙行樞和楊士覽也是連忙跟了上去,兩人跟著宇文智及離開了大殿,等到四下無人之後,楊士覽終於是忍不住,上前問道:“二舅,你真的要把這帝位讓給大舅,”
楊士覽的母親是宇文智及的族妹,雖然算不上宇文智及的親外甥,但之前一直為宇文智及效命,倒也是宇文智及的心腹,以前楊士覽也多得宇文智及的照顧,因此他的心裡,還是希望宇文智及能夠上位,在旁邊的趙行樞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和宇文三兄弟都有交情,在他看來,宇文三兄弟當中,宇文化及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而宇文士及則是個書呆子,唯有眼前的宇文智及頗有城府,最適合上位。
面對兩人疑惑的目光,宇文智及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說了,當年我欠大哥一命,所以,當時我就發過誓,這輩子一定要助大哥成就大事,我欠大哥的,要用這輩子來償還,”
聽得宇文智及的話,趙行樞和楊士覽也都是沉默了,他們當然知道宇文智及所說的是什麽,大業初年,天子北巡的時候,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偷偷與突厥人交易,販賣馬匹鐵器,被天子發現了,宇文化及直接就是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結果差點就被天子給斬了,之後多虧南陽公主求情,這才免於一死,對於宇文智及來說,大哥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這些年來,哪怕宇文化及的名聲再臭,宇文智及對他還是一直都很尊重。
既然宇文智及都這麽說了,趙行樞和楊士覽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麽了,況且宇文智及和宇文化及是親兄弟,他們兩人誰上位,也沒什麽區別,就算是宇文化及上位,宇文智及該享受的權力還是不會少,兩人點了點頭,便是緊跟著宇文智及,消失在了宮闈的黑暗當中。
從第二天起,江都行宮內就開始流傳起一個謠言,說是天子聽說禦林軍要造反,所以準備了許多的毒酒,準備借著酒宴,將那些禦林軍將士全都給毒死,而且除掉北方出身的禦林軍之後,就可以安穩地留在江東了,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這個謠言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禦林軍,身為禦林軍的統帥,獨孤盛等忠於天子的將領雖然極力安撫,卻也不見成效,獨孤盛想要面見天子,結果卻是被趕了出來,就這樣,一天過去了,整個禦林軍已經是鬧得人心惶惶,似乎一場大變化正在行宮內醞釀起來。
等到了第三天,入夜之後,在行宮的宮門口,一隊禦林軍正在宮門口守衛,看了看天色,身為值守的城門郎唐奉義舉起了手臂,大聲喝道:“時辰到,關宮門,”
唐奉義響亮的呼喝聲,立馬在行宮的夜空中回蕩,不遠處,右屯衛將軍獨孤盛一臉陰沉著領著兵馬,正巡邏於此,見到唐奉義正在關宮門,也是帶隊朝著這邊趕來,遠遠地就是喊道:“唐將軍,”
聽得這喊聲,正看著宮門的唐奉義眉頭一挑,緊接著,轉過頭望向了正在朝這邊趕來的獨孤盛,立馬就是抱拳一禮,喝道:“末將參見獨孤將軍,”
論軍職,唐奉義遠不如獨孤盛,不過唐奉義也不是獨孤盛的部下,所以倒也不用行大禮,獨孤盛快步來到了唐奉義面前,先是抬頭朝著那正在吃力地關上宮門的將士們望去,隨即點了點頭,對唐奉義說道:“唐將軍,這宮門可是要關好,不可有閃失,”獨孤盛也是不得不謹慎,這幾日從行宮內的那些謠言來看,他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才會謹慎地來每個宮門巡視一番才放心。
獨孤盛的話音剛落,就聽得咚的一聲,卻是那沉重的宮門合上,唐奉義也是立馬對獨孤盛說道:“獨孤將軍請放心,末將自會小心的,這宮門一關,如無聖上旨意,誰也打不開宮門,等關上這個宮門,末將還要去宮內向裴大人回復,”
“裴大人,哦,是裴虔通大人吧,”獨孤盛低頭想了一下,就知道唐奉義所說的裴大人是誰了,點頭說道:“嗯,今日的確是裴虔通大人和元禮將軍值夜,好吧,等我巡視完了之後,也會去找他們的,你趕緊將宮門關好吧,”
“是,”唐奉義立馬就是抱拳一禮,目送獨孤盛領著兵馬離去,等到獨孤盛離開之後,唐奉義這才慢慢抬起身子,一雙目光緊緊盯著獨孤盛離去的方向,嘴角微翹,露出一絲冷笑,而這個時候,唐奉義手下的一名士兵也是快步走到了唐奉義的身邊,對著唐奉義低頭說道:“回稟將軍,宮門已經鎖好了,”
這名士兵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故意在“鎖”字上讀重音,而聽得這話,唐奉義也是明白了意思,連連點頭,特意放大聲音喝道:“既然鎖好了,那我們就回去吧,到時候自然有換班值夜的人來這裡守候,和我們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