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已經將官兵給逼入了偃師城。這僵持了三四天的僵局也算是被破掉了。單雄信乾脆也是下令讓義軍不要去追擊。而是集中兵力將留在營地內的官兵剿滅就是了。足足廝殺了有一個多時辰。眼看著天都快亮了。總算是將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官兵盡數斬殺。
“單將軍。”在已經有些殘破的主將營帳外。一把聲音從單雄信的身後傳了過來。單雄信回頭一看。卻是已經包扎好了傷口的王伯當來了。
看了一眼王伯當吊在胸口的斷臂。單雄信又是回過頭。沉聲說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雖然單雄信說得很簡單。但意思卻是很清楚。單雄信需要王伯當解釋他為何會偷偷來到偃師。王伯當倒是沒有猶豫。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就是抱拳說道:“密公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在策反平叛軍中的官員。正好。在單將軍走後。賈務本之子賈閏甫選擇投靠瓦崗寨。並且願意協助密公刺殺裴仁基。密公見到這個機會實在難得。所以才命末將陪同賈閏甫一道前來偃師。此事之前已經征得了大當家的同意。”
原本單雄信還要發火。可王伯當最後一句話卻是讓單雄信滿腔的怒火全都轉變成了無奈和苦澀。既然王伯當來這裡是得到了翟讓的同意的。那單雄信就沒有任何理由去責罰他了。無奈之下。單雄信也只能是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問道:“那王將軍這次的任務進行得如何了。”
王伯當一臉淡然。似乎早就料到單雄信不敢拿自己怎麽樣。不緊不慢地說道:“末將雖然重創了裴仁基。但只可惜。就差最後一步。讓裴行儼將其救走了。不過裴仁基已經被我斬去了一臂。就算是他死不了。今後也無法上戰場殺敵了。此人已經廢了。”
聽得王伯當的話。單雄信卻是不由得冷笑。這王伯當畢竟還是太年輕了。難道一名老將的價值。就在於他能不能殺敵嗎。裴仁基從來都不是平叛軍中的猛將。當初能夠得到張須陀重用。全都是因為他的謹慎、用兵老道以及練兵能力。這三點。和他有沒有一臂卻是沒多大關聯。不過單雄信也懶得跟王伯當解釋。而是說道:“既然賈閏甫的身份已經被拆穿了。那王將軍留在這裡。也沒辦法刺殺那裴仁基。不如就先回瓦崗山吧。這裡就交給某就可以了。”
“單將軍。末將暫時還不想回去。”對於單雄信的話。王伯當卻是直截了當就否決了。緊接著。王伯當也是無視單雄信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沉聲說道:“不僅是末將不會回去。末將還打算。將蒲山密營給調來。”
聽得王伯當的話。單雄信的臉上布滿了殺機。他當年可是縱橫黑道的瓢把子。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主。現在雖然成了翟讓的部將。但就算是翟讓。對待單雄信那也是客客氣氣的。王伯當區區一個小將。李密的走狗。竟然敢跟自己嗆聲。單雄信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佩刀。冷冷地盯著王伯當。沉聲喝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對於單雄信所表現出來的殺機。王伯當卻是絲毫不懼。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說道:“剛剛末將說了。裴仁基是被他的兒子裴行儼所救走的。而根據密營的情報。裴行儼這兩年一直都是在梁國公萬禾身邊擔任貼身護衛。這也就說明。萬禾現在就在偃師城內。”
聽得王伯當突然提起萬禾的名字。單雄信也是一愣。本來已經握緊刀柄的手也是不由得松開。緊緊盯著王伯當。沉聲說道:“這點我已經知道了。你留下來。和這個萬禾又有什麽關聯。”
王伯當雙目閃過一絲殺機。說道:“這個萬禾乃是朝中重臣。而且為昏君屢立戰功。對瓦崗寨義軍大業是個極大的障礙。平時他呆在洛陽。我們很難有機會下手。這次他難得出來。正是刺殺他的好機會。我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帶著密營將他除掉。”
單雄信也是有些驚訝。沒想到王伯當和他是一樣的想法。都想要將這個萬禾給除掉。王伯當的心思正合單雄信的意。單雄信也是將手從刀柄上移開。誠然。要說起刺殺。整個瓦崗寨。也只有蒲山密營那幫子人最厲害了。若是把蒲山密營叫來。的確是更容易刺殺萬禾。只不過。單雄信卻是不想將這麽一個功勞送給李密。所以。也是有些躊躇。
“單大哥。單大哥。”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喊聲從不遠處傳來。只見徐世績滿頭大汗。一臉急色地朝著這邊趕來。一邊跑還一邊朝著單雄信喊道:“單大哥。找到元真的下落了。”
聽得徐世績的話。單雄信也是臉色一變。隨即轉過頭對王伯當點了點頭。也算是同意了王伯當的意思。緊接著便是快步迎了上去。今天晚上單雄信、徐世績和邴元真乃是早有計劃。攻打官兵的營寨。只不過考慮到城內或許會出動兵馬營救。所以單雄信決定讓邴元真帶著一小部分人馬前去埋伏、攔截。可沒想到最後城內的官兵還是趕來救援了。而邴元真卻是一直都沒有看到人影。
邴元真那可是單雄信的好兄弟。單雄信自然是關心他的安全了。得知邴元真下落不明。單雄信立馬就是讓徐世績帶著人馬到處尋找。眼看著天都快涼了。徐世績終於是帶來了消息。單雄信如何能不著急。單雄信一個箭步衝到徐世績的面前。張口就是問道:“怎麽樣。元真他在哪裡。”
徐世績的臉色並不怎麽好。說道:“我帶著一隊人馬在營寨旁邊發現元真的。他受了重傷。聽他的說法。是被一個官兵的將領給擊傷的。似乎是個姓楊的家夥。這個狗官當時正好從營寨內逃出來。碰上元真。元真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被他擊傷。幸虧元真機靈。受傷後立馬就是逃走。那狗官也是急於逃命。所以才讓元真逃了一命。現在正在讓軍中醫師為元真醫治。”
“可惡。”聽得徐世績這麽一說。單雄信的臉上也滿是怒意。雖然邴元真的性命無憂。讓單雄信放下心來。但自己的兄弟被人打成重傷。單雄信如何能夠忍下這口惡氣。當即單雄信就是沉聲喝道:“這個姓楊的是什麽人。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徐世績也是同樣的怒火衝天。他和邴元真的關系也是很好。況且他是親眼看到邴元真的傷勢的。那刀傷直接從胸口劃到下腹。按照醫師的說法。這刀要是再劃深一點。就算是華佗再世。也別想救回邴元真的性命了。只不過邴元真也只是在昏迷前說出對方是個姓楊的。除此之外。徐世績是一無所知。就算是想報仇。也找不到人。
“姓楊的將領。”這個時候。一把聲音卻是從單雄信的身後傳了過來。單雄信和徐世績兩人回頭一看。卻是王伯當慢慢悠悠地走來。
看到王伯當。徐世績也是一樣一臉厭惡。要不是單雄信在旁邊攔著。只怕徐世績早就破口大罵了。狠狠瞪了一眼。喝道:“我們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
單雄信也是皺了皺眉頭。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在大家都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單雄信也不想和李密那邊鬧得太僵。伸手朝著徐世績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再說了。而自己則是轉過頭對王伯當說道:“王將軍。萬禾的事情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某還要去看望元真。就不奉陪了。”說完。單雄信就要拉著徐世績走。
不過單雄信和徐世績兩人剛剛邁出步子。王伯當卻是突然又說道:“若是末將沒有記錯的話。倒是有一個姓楊的人。和徐將軍所說的人很像。”
“嗯。”聽得王伯當的話。徐世績立馬就是扭過頭。一臉寒意地瞪著王伯當。大聲喝問道:“是誰。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快點說。我要宰了他。”
單雄信也是轉過身子。看著王伯當。問道:“王將軍。你真的知道那個姓楊的人是誰。”單雄信倒是有些相信王伯當的話。因為無論是蒲山公營還是蒲山密營。都是隸屬於王伯當管轄。蒲山密營的情報。也都要王伯當來過目的。
王伯當點了點頭。倒也沒賣關子。說道:“按照密營所傳來的情報。在梁國公萬禾身邊。有一個姓楊的人。此人叫做楊公卿。專門為萬禾處理那些暗中的事務。甚至為萬禾掌管了整個洛陽的情報網絡。如果沒有萬禾在這裡的話。我還不會想起此人。現在既然萬禾在這裡。那這個楊公卿就很有可能是重傷陃將軍的人了。”
“楊公卿。萬禾。”聽得王伯當這麽一說。單雄信也是咬著牙念了這兩個人的名字。臉上滿是殺機。望向了王伯當。喝道:“王將軍。你要調蒲山密營、蒲山公營。都隨便你。但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兩人。為元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