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巫醫在突厥平民當中威望很高,甚至不少突厥平民會把他們當做神明的代言人,可這一套在始畢面前卻是行不通,那巫醫聽得始畢的話,立馬就是像小雞琢米一般,連連點頭,生怕惹得始畢不高興了,把他給喀嚓了。
不管怎麽說,埃利弗設的傷勢總算是穩住了,始畢和埃利弗設也總算是放下心來,接下來,就要等候康鞘利的消息了。
且說那康鞘利,奉始畢之命,帶上兩千余突厥鐵騎便是直奔隋軍駐扎的山丘而來,原本始畢的命令,就是要讓康鞘利探查對方的底細,帶多了人反倒是不方便,來到山丘下,康鞘利先是止住了身後的兵馬,然後抬頭看著山丘上的營寨,此時還只是午後時分,太陽高空懸掛,康鞘利清楚地看見山丘上那密密麻麻的軍旗,緊接著,康鞘利便是對著身後的一名軍士做了個手勢,那軍士點了點頭,縱馬上前一步,高聲喝道:“呔,山上的漢狗,可出來迎戰,”
這軍士嗓門大,那是專門用來叫陣的,隨著他的喊聲穿上山丘,沒過多久,營門便是緩緩打開,一隊兵馬直接就是從山丘上奔了下來,看那兵馬的數量,也不過才五千余人,全都是裝備精良,陣列整齊,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為首一將,手持兩柄碩大的銅錘,身穿一身褐色鎧甲,看年紀也不過才二十左右,卻是威風凜凜。
康鞘利看到眼前這一將,眉頭不由得皺起來,前段時間,他為了聯絡李家,在太原待了不少時日,也算是認識了許多太原的將領,可眼前這個小將卻是從未見過,如此看來,眼前這支軍隊並不是太原軍了,想到這裡,康鞘利便是嘴巴一撇,縱馬上前一步,朗聲喝道:“不知小兒,也敢來此多事,還不速速退去,等到狗皇帝死了,你們也好保全自己的腦袋,”
“哼,”那提著雙錘的小將,冷聲喝道:“區區蠻夷,也敢來犯我大隋,如今我大隋兵馬已然趕到,爾等還不速速退回草原,莫非想要客死異鄉,做個孤魂野鬼不成,”
現在突厥大軍勢大,小將的話自然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康鞘利眼睛一眯,沉聲喝道:“小子嘴巴倒是厲害,卻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狂徒,可敢報上名來,”這康鞘利和一般的突厥將領卻是不同,因為他幼年時,曾經在關內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漢人的這種咬文嚼字,他也學得不少,這麽一問,就是想要問清楚小將的來歷。
“哈哈哈哈,”小將仰天一笑,卻是將左手的銅錘往旁邊一甩,然後喝道:“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原郡丞王威將軍麾下裨將裴行儼是也,今特奉我家將軍之命,前來救駕,爾等邊陲小族之民,罔顧皇恩,竟敢犯上作亂,實在是膽大包天,我大隋雄師陸續而來,必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聽得裴行儼自稱是太原郡丞王威的手下,但康鞘利卻是沒有就這麽相信,而是眯起眼睛,對身後的幾名突厥將領哼道:“你們上去試試對方的深淺,”
康鞘利是始畢身邊的紅人,在突厥軍中,更是地位僅次於始畢三兄弟,那些突厥將領哪裡敢違抗康鞘利的命令,況且,他們本來就對出言狂妄的裴行儼看不順眼,現在聽得康鞘利的命令,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突厥將領立馬就是縱馬啥上前去,舉著手中的彎刀,哇呀呀叫喊道:“臭小子,吃你爺爺一刀,”
“哼,”裴行儼看著衝到自己面前的突厥將領,只是冷冷一哼,手中的銅錘直接就是迎著那彎刀砸了過去,彎刀和銅錘相碰,就聽得鐺的一聲,裴行儼甚至連赤練道法都沒有用上,那彎刀就直接被砸成了扭曲的廢鐵,而那人高馬大的突厥將領更是從馬背上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連吐了三口鮮血,昏迷不醒。
裴行儼這一出手,立馬就是把康鞘利給嚇了一跳,雖然那突厥將領的身手在突厥軍中算不得一流,但那一身的蠻力,也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給擊退的,更不要說是一招就把他給打的口吐鮮血,昏迷不醒,眼前這隋軍小將年紀輕輕,身體又那麽單薄,卻沒想到竟有這麽大的力氣。
不過康鞘利也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會被這點情況就給嚇倒,緊接著,又是對身後的將領一擺手,頓時,就是有三四名突厥將領同時縱馬衝了出去,一個打不贏,那就三個四個一塊上,那些突厥將領可不懂什麽一對一的規矩,只要能夠將敵人給擊敗,那才是硬道理。
只是裴行儼又豈是人多就能嚇住的,看到這三四名突厥將領衝了過來,裴行儼雙目戰意閃爍,臉上終於是浮現起了一層紅暈,一雙銅錘揮舞得飛快,迎著那些突厥將領就是砸了過去,只見那些突厥將領的彎刀在裴行儼的身邊劃過,卻是沒有一把彎刀能夠碰上裴行儼的身子的,相反,裴行儼手中雙錘一錘一個,轉眼間,那些突厥將領全都被砸得倒飛出去,和先前的同伴落得一樣的下場。
如果說之前結果是驚訝的話,那現在康鞘利的心情只能是用震驚來形容了,能夠如此輕松擊退三四名突厥軍中得好手,恐怕就算是突厥軍中最厲害的勇士也做不到吧,這樣的人物,又豈會默默無聞,難道,這些軍隊果然不是太原軍,一切只是這些隋軍在故弄玄虛。
“哈哈哈哈,什麽狗屁草原勇士,不過如此罷了,”一口氣將對手盡數解決了,裴行儼也是豪情萬丈,手中的雙錘舉起,哈哈大笑起來,卻是赤練道法或多或少地影響了他的性情,只見裴行儼滿臉興奮,大聲喝道:“來吧,來吧,繼續再來,讓爺爺我打個痛快,”
裴行儼出言不遜,可突厥軍這邊卻是有些偃旗息鼓的架勢,可不是嘛,自己這邊的將軍一個兩個都被別人給輕松解決了,連將軍都不行,難道自己這些小兵還能有什麽用處,而康鞘利也是沉默了起來,他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認定,眼前這名小將,絕對不是高君雅或者是王威的手下,他前幾個月在太原呆了那麽久,要是太原有這樣厲害的人物,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如此,更可以證明,其中有詐。
就在康鞘利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準備撤軍回稟始畢的時候,忽然,康鞘利的眼睛一亮,他卻是在裴行儼身後的軍中,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面孔。
只見在裴行儼身後已經列成方陣的軍中,一名穿著官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乾隋軍士兵的保護當中,一手捋著胡須,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而看到此人之後,康鞘利的心中一緊,卻是立馬想起了此人的身份,晉陽令劉文靜。
之前康鞘利和李淵聯系的時候,也曾在唐國公府門外見過幾次劉文靜的身影,知道這個劉文靜似乎並不怎麽討李淵的喜歡,但作為主管晉陽宮的長官,康鞘利還是派人去了解了一下劉文靜的身份,見到這麽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對方的軍中,康鞘利的眼睛一亮,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個猜測,莫非,後面趕來的那兩路兵馬,其實是負責駐守晉陽宮的護衛軍。
晉陽宮也是天子的行宮,所以自然有護衛軍把守,只不過,這些保護行宮的護衛軍,與那些保護皇宮的禦林軍相比,那相差的可不止一點半點,但不管怎麽說,晉陽宮的護衛軍,那也是經過正規軍訓練,配有大隋軍精良裝備的軍隊,如果天子沒有臨幸晉陽宮,那他們所要聽從的只有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掌管晉陽宮的晉陽令。
劉文靜的出現,加上之前康鞘利所了解的李淵對劉文靜的態度,那一切都能夠解釋得通了,而康鞘利也幾乎能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當即康鞘利便是想到,現在太原可並不只是李家一家獨大,至少晉陽宮地區,李家就不敢太過囂張,想到這裡,康鞘利的臉色也是跟著一變,要是如此的話,那豈不是說,雁門關被圍困的消息,很有可能通過晉陽宮傳到中原去。
當即康鞘利再也不敢在這裡久留了,也顧不得那些裴行儼擊倒的那些突厥將領,神色慌張地調轉馬頭,對著身後的部將們大聲喝道:“撤退,撤退,趕快撤退,”
“呃,”雖然不知道康鞘利為什麽突然又要急急忙忙撤退了,不過那些突厥士兵可不敢違抗康鞘利的命令,只能是學著康鞘利一樣,調轉馬頭,也顧不得陣型排列了,緊隨康鞘利往回跑,轉眼間,那兩千突厥騎兵就跑得沒了影子。
看著那些突厥騎兵倉皇逃走的背影,裴行儼臉上的血色立馬就是消散,嘿嘿一笑,先下令讓將士們把那些突厥將領一個個給綁了去,緊接著,裴行儼便是下馬轉身,來到了劉文靜面前,笑呵呵地說道:“劉大人果然妙計,看來那些突厥人已經被我們給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