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號角聲在雁門關的上空響起,盡管始畢很想攻下雁門關,為埃利弗設報仇雪恨,但此刻雁門關已經是被火海所包圍,再派遣士兵往前攻,只會是派人去送死罷了,所以始畢也只能是按下心中的不甘,下令讓大軍退兵。
不過在退兵前,始畢一雙赤紅的雙眼狠狠瞪著前方那被火海包圍的雁門關,沉聲咒罵道:“等著吧,既然你們敢來個玉石俱焚,我又如何不能再等上片刻,等到了明天,我看這殘破的城牆,如何能夠抵擋得住草原的驍騎,”
始畢的話也不是胡言亂語,經過那麽多火油彈的焚燒,雖然燒死了不少突厥士兵,但同樣也使得雁門關的城頭完全燒毀,在城頭上根本就沒有辦法把守了,可以說,現在的雁門關城牆,只是一個孤零零的城牆,突厥大軍下次要攻打雁門關的時候,只需衝上去,翻過這面牆就可以了,這對於突厥大軍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始畢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到明天,城頭上的大火熄滅之後,再下令攻關。
回到營地之後,始畢讓康鞘利清點今日這一戰傷亡人數,然後便是急切地趕往王帳,之前埃利弗設已經被始畢派人送到王帳內醫治了,始畢心裡記掛著兄弟的傷勢,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往王帳趕了。
剛剛走到王帳前,就看到咄芯也是一臉急切地在王帳門口走來走去,別看咄芯和埃利弗設平日裡經常鬥嘴,但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同樣深厚,這只不過是他們表達兄弟情誼的另一種方式罷了,見到始畢來了,咄芯立馬就是上前對始畢行了個禮,始畢把手一擺,看著王帳,對咄芯問道:“怎麽樣,埃利弗設怎麽樣,有沒有事,”
“巫醫已經在為二哥醫治了,不過聽巫醫的意思,二哥這次的傷很嚴重,只怕有性命之憂,”咄芯立馬回答道,說這話的時候,咄芯的眼睛也是不由得紅了起來,不過草原男子流血不流淚,所以咄芯還是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偷偷擦了一下眼角,咄芯又是一臉恨意地說道:“大哥,明日我要親自攻打雁門關,我要把來護兒那個老匹夫千刀萬剮,”
“不急,”始畢此刻反倒是冷靜下來了,伸手一擺,止住了咄芯,然後眯著眼睛說道:“放心吧,雁門關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了,等到明日,我們就可以長驅直入,把來護兒和狗皇帝的人頭統統砍下來,埃利弗設的仇,我們一定能報,”
聽得始畢這麽說了,咄芯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些,而緊接著,始畢又是問道:“對了,南邊隋軍的援兵現在如何,可有什麽動靜,”
“暫時還沒有什麽動靜,”咄芯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完全冷靜下來,這才沉聲回答始畢的問題,“包括昨天晚上趕來的那兩萬兵馬,今天又來了兩支隋軍,一共有四萬大軍,如今全都駐扎在距離這裡一百多裡的一個山丘上,我派人去查看了一下,除了有之前駐守在崞縣的萬禾的旗幟之外,另外兩個旗幟,一個是‘高’字旗,一個是‘王’字旗,”
“‘高’,‘王’,”聽得咄芯的回答,始畢的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驚呼:“難道是高君雅和王威,”
始畢突然念出這麽兩個名字,卻是讓咄芯一頭的霧水,滿臉不解地問道:“大哥,這高君雅和王威是什麽人,你聽說過這兩人的名頭,”
“嗯,”始畢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從和李淵的通信中才得知的,這個高君雅,乃是太原的副城守,算得上是李淵的助手,而至於那個王威,則是太原的郡丞,掌握著太原的一部分兵權,”
聽得始畢解釋了兩人的來歷,咄芯也是有些驚訝地問道:“太原,呃,大哥,那太原太守李淵不是和我們結盟了嗎,怎麽他手下的人會突然援救雁門關,和我們作對,”
“不,”始畢又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高君雅和王威雖然是李淵的手下,但根據李淵所說,還有我們留在太原的探子回報,這兩人並不是真心實意地為李淵辦事,其實李淵也是懷疑,這兩人根本就是天子派到太原,用來監視李淵的密探,所以他們前來雁門關,恐怕也不是因為李淵的緣故,或許,是李淵和我們之間的聯系已經被暴露了,所以高君雅和王威才會親自率領兵馬前來援救,”
“可就算是如此,”始畢的話讓咄芯總算是釋然了,不過很快咄芯又是問道:“若是如此,那為何李淵並不派人前來報信,哼,我看分明是李淵包藏禍心,”
“哼哼,”聽得咄芯的話,始畢卻是冷冷一笑,哼道:“李淵當然是包藏禍心了,你當真以為李淵會真的按照約定那樣,把雁門關周圍二十二個縣城全都劃到我們突厥人手中,李淵分明就是想等到我們和高君雅、王威鬥個兩敗俱傷,然後,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咄芯卻是要比埃利弗設聰明得多,所以始畢只是這麽簡單一說,咄芯就很清楚其中的緣由了,所以咄芯立馬就是低著頭守在了一旁,說道:“大哥,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是掉轉頭先給隋軍來個迎頭痛擊,然後再來攻打雁門關,還是先一口氣奪下雁門關,再來慢慢炮製那些隋軍,”
始畢目光一沉,雖然他剛剛已經做出了判斷,不過很快又是猶豫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總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對勁,那李淵很清楚,若是他和我們勾結的事情暴露了,那整個李家都免不了要有覆滅的危險,所以李淵不可能會行事如此不小心,更不可能讓高君雅和王威帶著兩萬人跑來和我們搗亂,以李淵手下的太原軍,完全有能力阻擋住高君雅和王威兩人的行動,又怎麽會讓他們如此順當地跑到雁門關來,還帶上了兩萬多的兵馬,這實在不符合李淵行事的態度了,”
咄芯也是被始畢突然的變化給搞糊塗了,忍不住問道:“大哥,你的意思是,難道這其中有詐,”
“恩,”始畢也算是剛剛吃了漢人一個大虧,所以行事也是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而這個時候,之前被始畢派去清點戰果的康鞘利也是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見到始畢和咄芯都站在王帳門前,康鞘利忙是朝著始畢一禮,喝道:“大汗,今日一戰,有一萬零三十三人死在了雁門關上下,更有兩萬多人負傷,”
今日這一戰,按照始畢的要求,那是要全力攻擊,不過因此而帶來的大量損傷,基本上也在始畢的預料當中,只不過始畢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損失這麽嚴重,這三萬多人的傷亡,哪怕始畢現在手頭上還有二十多萬突厥勇士,但這三萬多的傷亡也遠遠超過了始畢可接受范圍之外,所以始畢的第一個反應,那就是對方是不是真的算錯了,怎麽可能會傷亡那麽多將士。
康鞘利苦笑一下,說道:“大汗,本來一直到勇士們攻上城頭,我們的損失傷亡都不大,可就是最後中了對方的奸計,有近三萬人被困在城頭上,只有不到一半的人逃了回來,所以……”
又是來護兒,始畢和咄芯都是用力握住了拳頭,這筆帳自然就是要算到來護兒身上了,咄芯立馬就是喝道:“大哥,不如等到今天晚上,我就帶上人,把這雁門關給攻破了,要不然,我真咽不下這口氣,”
“不要衝動,”始畢的臉色十分難看,但他還是強忍住了心中的怒氣,沉聲喝道:“眼下我們首先要確保南邊的隋軍到底是不是真的,況且,夜晚攻打雁門關更加危險,很難保證不會中了來護兒那老家夥的奸計,忍住,明天,我們先派一隊人去試試南邊那隊隋軍的深淺,嗯,康鞘利,之前和李淵聯絡的事情都是由你來辦的,對太原那邊的情況,你是最熟悉不過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一定要查清楚,這些隋軍到底是什麽來路,”
接到始畢的命令,康鞘利也是立馬行了個禮,接下了這個命令,而始畢點了點頭,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從王帳內鑽來出來,看這人全身上下打扮得稀奇古怪,正是突厥人所崇尚的巫醫,這巫醫出來之後,對著始畢一禮,說道:“大汗,埃利弗設大人的傷,小人已經控制住了,但短時間內,埃利弗設大人的身子是不能劇烈運動了,此外,小人還需要多采集一些藥材,醫治大人身上的燒傷才行,”
埃利弗設身上的傷,始畢也是看得清楚,要是這巫醫拍著胸口保證立馬能夠治愈,始畢反倒不會相信,聽得巫醫這麽一說,始畢立馬就是點頭,喝道:“好,好,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人給我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