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萬咍走了之後,楊暕終於是繃不住自己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來,對著廖老頭說道:“廖先生,你的口才真是厲害,一下就騙得那萬咍答應下來,哈哈,那萬咍真是個蠢材,這個罪狀被揭發,萬禾死路一條,他作為萬禾的堂弟又豈能幸免,簡直是愚蠢之極,”
廖老頭聽得楊暕的誇讚,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剛剛他只是做了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一般,說道:“那萬咍只是被仇恨和恐懼蒙蔽了心智罷了,可惜了,以他的才華,的確也算得上是一名人才,要不是他是萬禾的堂弟,將來也應該能夠助殿下一臂之力吧,”
“哼,”對於廖老頭的話,楊暕卻是顯得有些不屑,哼道:“此等蠢材,就算是留在本王身邊,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對於楊暕的自負,廖老頭也是無言以對,他早就習慣了楊暕的這個性格,知道自己就算是勸說,也只會惹得楊暕的不滿,真要說起來,楊暕和當今聖上的脾性還真是一模一樣,不過論起才能,楊暕卻是遠遜於當今聖上,至少當今聖上不會看不到萬咍的才華,想到這裡,廖老頭也是不由得搖了搖頭,再也沒有多說什麽,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楊暕,那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與此同時,在皇宮內的大殿之上,一天的朝會正在進行當中,好不容易才沒有遲到的萬禾,此刻正老老實實地站在角落裡,偷偷眯著眼睛打瞌睡呢,至於朝會上討論些什麽,對於萬禾來說,無非就是些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情,萬禾卻是一點也不關心,現在的他隻想著早點能夠結束朝會,好回到家裡美美地睡上一覺,正是因為萬禾睡著了,他才沒有發覺,此刻在朝堂上,正在討論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陛下,三年東征,耗費國庫,勞民傷財,如今當修生養民,安撫民眾,讓百姓得以喘息,這才是正道,斷不可再行東征之舉,望陛下采納忠言,”一名中年官員一臉正氣地朝著坐在龍椅上的楊廣喝道,這中年官員卻是萬禾之前有過過節的秘書郎虞世南。
而在龍椅上的楊廣已經是一臉鐵青,一雙眼睛早已經是布滿了殺機,牙齒也是發出吱吱的響聲,要不是顧忌著虞世南的名望,只怕他早就下令把虞世南給殺了。
事情的起因,正是楊廣打算再次東征高句麗,自從去年萬禾助楊廣在畢奢城大敗高句麗之後,高句麗王雖然暫時稱臣,但等到楊廣班師回東都之後,高句麗又反悔,使得楊廣第三次東征再次以失敗而告終,一向好大喜功的楊廣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結局,所以,從今年年初開始,楊廣就謀算著,準備發動第四次東征,之前派遣楊義臣北上剿匪,也只是為了給東征清除道路而已,現在楊義臣已經出發,其他準備也做得差不多了,所以楊廣今日開始在朝堂之上提出了此事,只是沒想到,這剛開口,就遭到了反對,那虞世南竟然還說的如此不留情面。
看到虞世南竟然敢直指楊廣的過錯,朝堂上眾臣全都是大驚失色,一個個都是偷偷瞥了一眼虞世南,又瞥了一眼楊廣,全都是低下了頭,生怕遭到魚池之災,楊廣顧忌著自己的顏面,也不好在這朝堂之上破口大罵,當即便是冷哼一聲,喝道:“朕去年大破高句麗軍,足見高句麗已成殘破之勢,何來勞民傷財一說,朕連續四次東征,為的是開拓大隋的疆土,為的是大隋的千秋萬代,怎麽到了你的口中,就變成了禍國殃民,簡直是一派胡言,儒子安敢妄言軍國大事,還不給朕退下,”
如果換作虞世基,聽得楊廣這麽一說,立馬就會退回去,連個屁都不敢多放,可偏偏現在站出來的是虞世南,這個老小子那是認死理,腦袋裡面就是一根筋,就算是面對楊廣那雙滿是殺機的目光,虞世南還是不肯退卻,硬著脖子喝道:“陛下,臣一片丹心,都是為了向大隋,向陛下盡忠,如今天下大亂,盜匪肆虐,陛下不先平定內亂,卻是去急著攻打千裡之外的番邦,這樣只會使得天下怨聲四起,百姓流離失所,盜匪猖獗,更是會造成地方不穩,到時,國將不國啊,”
虞世南這話一說出口,朝堂上頓時就是一片死寂,唯有楊廣那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有規律地響起,一眾官員全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虞世南,臉上滿是驚愕,這虞世南膽子也太大了吧,這不是在說大隋要亡國了嗎,以當今聖上的脾氣,如何能夠忍得住,這虞世南是不想要腦袋了。
果然,楊廣聽得虞世南的這番話,眼中的殺機再次平添了幾分,右手用力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大聲喝道:“混帳,虞世南,你竟然敢如此對朕說話,莫非,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不成,”
楊廣這一聲吼,分明已經動了殺意,虞世南雖然脾氣硬,可面對龍顏大怒,也是不得不一臉惶恐地低下了頭,而眾人又是把目光轉向了旁邊的虞世基,自家弟弟闖了這滔天大禍,他這個做大哥的,又要如何收場,可是讓眾人更加驚訝的是,虞世基卻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心,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這是怎麽回事,虞世基難道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弟弟,雖然聽說他們兄弟倆的關系並不是很好,但畢竟也是親兄弟啊,況且現在虞世南闖了這麽大的禍,要是被聖上治罪了,虞世基這個當哥哥的恐怕要被連累吧。
不管眾人怎麽想,反正虞世基就是在那裡一動不動,怎麽也不肯出來了,虞世基不出來救虞世南,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坐視虞世南因冒犯君顏被砍頭,見到楊廣的嘴唇都被氣青了,張嘴就要呵斥虞世南,眾人當中一道人影一閃,緊接著,就聽得一把聲音喊道:“父皇,虞大人也是一片忠心,只是言語有些不當,冒犯了父皇,還請父皇看在虞大人一向對大隋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眾人不用看,光聽這話也知道是誰了,當今聖上膝下皇子不多,現在唯一有資格上朝參政的,就是二皇子齊王楊暕。
此刻楊暕已經是滿頭大汗,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貿然出頭只會同樣惹得楊廣的不滿意,可他不出頭不行啊,他在朝中兩個最大的幫手一個是許善心,另一個就是虞世南,許善心已經被萬禾給整進天牢去了,剩下這個虞世南要是再出了意外,那他這些年苦心經營在朝中的勢力將會立刻土崩瓦解,而且虞世南受難,自己要是袖手旁觀的話,那朝堂之中也會傳遍他齊王天性涼薄,今後還有誰肯跟隨他,為他效力。
“忠心,”楊廣冷冷看著跪在下面的楊暕,嘴角稍稍往上一扯,冷哼了一聲,臉上的陰寒絲毫沒有消減,這虞世南忠心是忠心,只是,不知道他的忠心是為了誰,楊廣當然不會不知道虞世南和楊暕之間的關系,一個月前楊廣下令將許善心關入天牢,一方面的確是因為許善心的所作所為惹得楊廣大怒,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敲打敲打自己這個兒子,沒想到,楊暕絲毫不知進退,今日反倒還敢出言頂撞自己,在楊廣的心中,已經漸漸有了廢除楊暕之心了。
不過楊廣那可是玩陰謀詭計的行家,雖然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付楊暕,可表面上卻是絲毫不留痕跡,只是冷哼了一聲,臉上的陰冷反倒是有所緩解,哼道:“好,朕就看在齊王的面子上,饒了你這一次,不過朕也不可能就這麽放了你,來人,給朕將這個滿嘴胡言之徒轟出殿去,滾回家中面壁思過三日,”
面壁思過三日,這就完了,聖上竟然就這麽放過虞世南了,眾人全都是一臉訝然地看著被殿外的侍衛架著出去的虞世南,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都以為這次虞世南就算是不死,也要被聖上撤職,一擼到底,可沒想到竟然只是區區一個面壁思過就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移向了還跪在那裡的齊王楊暕,大部分人心中都在想著,看來這齊王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還是蠻高的嘛,要不然,聖上也不會因為齊王的一句話,就這麽放過了虞世南了,難道,聖上打算立齊王為太子,一時間,各種猜測也在眾人心中升起。
楊暕顯然也沒想到楊廣會突然這樣決定,本來他還在心裡暗暗思索著,該怎麽想辦法幫助虞世南保住官位,可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結果,讓楊暕也是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結果正是楊暕所希望的,隨即楊暕便是對楊廣一禮,朗聲喊道:“兒臣謝父皇寬宏大恩,”
“嗯,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楊廣擺了擺手,好像是已經將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忘了一般,示意楊暕退回去,可在楊廣的心中卻是暗暗冷哼了一聲,他放過虞世南,就是為了讓文武百官都認為自己意屬齊王,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會倒向齊王,到時候,楊廣也不介意再來個大清洗。
PS:昨天爆發一下,今天立馬就疲軟了~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