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開山擺了擺手。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像錢缺這樣的商賈。殷開山還真不想多接觸。只是轉身就這麽離開了。
而看到殷開山離開之後。錢缺這才是站直了身子。又在史老大和杜二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爬進了馬車。而就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錢缺卻是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對史老大和杜二說了一句什麽。不過史老大和杜二兩人卻是沒有半點反應。繼續將錢缺給扶進馬車。緊接著。杜二還是駕駛著錢缺的馬車。而商隊的其他人也是各歸各位。隨著城門口士兵的放行。商隊直接就是進了渭城尋求落腳的客棧了。
且說殷開山從城門口離開之後。便是帶著兒子殷郊徑直前往了自己的官邸。同時也是將屈突通所派來的信使給打發走了。當然。殷開山也並沒有因此而怪屈突通大驚小怪。這謹慎行事乃是一名統帥的好習慣。回到官邸之後。父子倆直接去了書房。看著已經在書桌後面坐下的殷開山。殷郊還有些猶豫。說道:“父親。那支商隊就真的不用管他了。”
殷開山擺了擺手。說道:“區區一介商賈而已。從骨子裡都是透著銅臭味。用不著管他了。再說。唐王日前也曾經說過。如今長安一切都是百廢待興。如此一支商隊前往長安。對長安的發展也是有益處的。”
“父親。孩兒的意思不是這個。”見到殷開山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殷郊連忙是解釋道:“父親莫不是忘了那名文士。如此高才。屈居於一介商賈之下。未免有些可惜了吧。父親現在把守渭城。正是用人之際。何不將他請來。為父親效勞。”
殷郊這麽一說。殷開山也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名年輕文士。眉頭不由得一皺。說道:“此人雖然有才。但卻甘心對一介商賈如此卑躬屈膝。可見氣節有虧。原本我也有用他的意思。可看他這種心思。也就斷了這個念頭了。我手下雖然缺人。但也是寧缺毋濫。要是將此人收入帳下。難保將來不會給我們惹來禍事。”
聽得殷開山這麽一說。也是頗有道理。殷郊猶豫了一下。也就只有作罷了。從門外傳來了一把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下人就是推開了房門。對著殷開山和殷郊父子倆躬身一拜。說道:“將軍。少將軍。上柱國李孝常將軍求見。”
聽得那下人的話。殷開山和殷郊都是不由得一驚。父子倆相互看了一眼。緊接著。殷開山便是立馬喝道:“速速請入府中。在會客廳稍候。好好招待。我即刻便至。”
得到殷開山的命令之後。那下人也是立馬轉身就退了下去。而等到下人退下去之後。殷郊便是立馬對殷開山說道:“父親。我們和這李孝常往日並無瓜葛。為何他今日會突然跑到這渭城來找父親。”
殷開山也是深吸了口氣。緊皺著眉頭。說道:“為父也不知道。先不管這麽多。李孝常對唐王有大功。如今在唐王面前也是正得寵信。我們不能得罪。我先去見見此人再說。”說完。殷開山便是直接前往後院換了一身衣衫迎客。
在會客廳。上柱國李孝常那是一臉淡然地坐在那裡。悠然自得地飲著茶水。李孝常乃是大隋名將李圓通之子。大業末年。被封為華陰令。執掌永豐倉。而李淵起兵之後。雖然攻下了長安。但卻是嚴重缺糧。導致軍心浮動。幾欲退兵。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孝常舉永豐倉所有的糧食相投。正好解決了唐軍的燃眉之急。正是這個大功。使得李孝常一投靠到李淵帳下。就被李淵封為上柱國。雖然這個上柱國只是一個代表功勳的稱號。並無實權。但沒有人敢小覷李孝常在李唐政權中的地位。
“李將軍。”就在李孝常剛剛喝了兩口茶水的時候。剛剛換上一身乾淨長袍的殷開山也是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會客廳。看到李孝常。遠遠地就是打起了招呼。雙手抱拳。對著李孝常就是喊道:“殷某不知李將軍前來。未能遠迎。還請李將軍恕罪。”
“哈哈哈哈。”李孝常也是放下茶杯。哈哈大笑了幾聲。起身上前一迎。對著殷開山也是抱拳喊道:“殷將軍客氣了。客氣了。殷將軍為唐王駐守渭城。日理萬機。孝常不請自來。卻是叨擾了殷將軍。是孝常對不住將軍才是。”
聽得李孝常這說話的語氣。和眉宇的神態。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殷開山這才是暗自松了口氣。緊接著。兩人又是相互寒暄了幾句之後。這才分主客坐好。入座之後。殷開山又是問了幾句長安現在的一些情況。只是閑聊一般。似乎也並不打算主動說起什麽。因為他知道。既然李孝常來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讓李孝常主動說起。自己也可佔據主動。
果然。聊了幾句後。李孝常卻是突然閉上了嘴。扭頭朝著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又是突然一臉肅穆地對殷開山說道:“殷將軍。孝常有要事與將軍商議。可否請將軍屏退左右。”
對於李孝常的請求。殷開山也並沒有感到意外。伸手對著那些守在廳內的下人、軍士一揮。那些下人、軍士也是立馬退了下去。最後一名退下去的軍士更是很聰明地轉身將門給帶上。整個會客廳內就只剩下殷開山和李孝常兩人了。殷開山這才對李孝常說道:“好了。李將軍有什麽話。可以放心對殷某說了。”
李孝常輕輕點了點頭。卻是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從袖口處抽出了一封信函。上面用火漆封住了口子。然後雙手捧著信函。直接遞到了殷開山的面前。殷開山先是滿臉疑惑。因為信函上並沒有注明寫信人或者是收信人的姓名。可當他低頭看到那火漆上所留下的印記之後。頓時就是臉色一變。那火漆的印記。乃是李唐最高統治者李淵的私印。很明顯。這封信函乃是李淵的密函。當即殷開山便是立馬雙手恭敬地接過了信函。然後抬頭望向了李孝常。在得到李孝常點頭確認之後。這才將信函上的火漆給捏破。直接將信紙從信函中抽了出來。展開自己閱讀。
信函上的內容密密麻麻。似乎是寫了很多東西。可殷開山才剛剛看了幾行。就是臉色大變。臉上的神情也是越發嚴肅。而在旁邊的李孝常似乎也早料到會是如此。則是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又開始慢慢悠悠地品嘗著茶水。
足足過了有三炷香的時間。殷開山這才是把目光從信紙上移開。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即在他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些許興奮的神情。緊接著。殷開山便是轉過頭。望向了李孝常。說道:“李將軍。唐王可有明示。何時動手。”
李孝常依舊沒有立刻回答殷開山的問題。而是上前從殷開山的手中取過了信函和信紙。轉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折子。吹起了火苗。竟是將那信函和信紙都給燒了。等到信函、信紙完完全全燒光了之後。李孝常這才抬起頭。對殷開山一笑。說道:“殷將軍。按照唐王的計劃。此事恐怕也就是這一個月的功夫了。而唐王的意思。是希望殷將軍能夠在這段時間注意那屈突通的行動有否異常。畢竟此人乃是隋將。以前對大隋也是忠心耿耿。唐王擔心行事之後。此人會有所異動。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唐王希望殷將軍到時能夠當機立斷。將禍根給鏟除。”
“末將定當從命。”李孝常所說的。乃是李淵的命令。殷開山也是用上了自己面對李淵時的自稱。緊接著。殷開山也是一臉興奮地說道:“等了這麽久。殷某終於等到了今日。哈哈。唐王乃是天命所歸。這次也算是順應天意了。”
見到殷開山如此興奮。李孝常也是笑了笑。不過卻也沒有忘了提醒殷開山:“殷將軍。此事在唐王尚未行動之前。還請將軍保密。不可泄露。要不然。對唐王的計劃只怕是有所影響。”
殷開山也是連連點頭。笑著說道:“李將軍放心。事情輕重。殷某還是清楚的。此事只有殷某一人知曉。就算是郊兒。殷某也不會讓他知道的。”
李孝常也知道殷開山指的是他的兒子殷郊。當即也是笑著點頭。連聲稱讚了幾句殷開山對李淵的忠心。隨即。李孝常卻是眼中閃過了一道亮光。看似好像很隨意地說道:“若是事情成功。唐王順應天意。那自然是天下之福。不過嘛......”
李孝常這話說得一半。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見到李孝常的這個模樣。殷開山也是嚇了一跳。畢竟這件事太過重大了。殷開山還以為除了什麽大事。連忙是問道:“李將軍。可是有什麽事。殷某願意為唐王赴湯蹈火。什麽都不怕。有什麽難處。還請李將軍對殷某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