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無語的眼神注視之下，劉宏到底還是放下了手裡的磚頭。

  樓梯口坐著的那幾個正在吸煙的小混混似乎也沒有太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只是看了看，也沒有起疑，於是我倆便緩緩朝著樓上走去。

  松了口氣之後，兩個人拔腿就往樓上狂奔，只聽見頭頂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玻璃迸裂聲，我與劉宏面面相覷，意識到事情不妙。

  我跟劉宏火急火燎地趕了上去，這層辦公樓的玻璃門已經被敲碎了，碎片散落在瓷磚上，一些貌似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都躲在一間辦公室裡。

  劉宏朝我使了一個眼神，我的目光慢慢轉移到右前方，居然是一間倉庫。

  只見唐雲手持一根木棍被堵在牆角，身上穿著的襯衫領子被扯得不像樣子，左臂正流著血，緊緊護住身後的宋依依。

  包圍他的小混混，少說也有好幾十個，我的眼睛立刻停在一個熟悉背影上，淡黃的短發，不是顧曉宛又還能是誰呢？

  這個女人果然是睚眥必報，如此看來，在場的這些小混混估計都是她招來的。

  看到這副場景，下意識地和劉宏一齊衝了上去，老長一段助跑之後，一腳蹬在離我最近的一個混蛋的身上，這家夥也沒有防備，也不受力，身子直接飛了出去，臉重重地磕在地上。

  劉宏抄起地上掉下來的硬鐵棒，照著一個黃毛的身上掄了下去，頓時打得那人鎮痛過後，隻得癱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顧曉宛扶著細腰，臉上露出嘲弄似的笑容：“呵，正好，既然你們三個都到齊了，也省去老娘大把時間。”

  “呸，顧曉宛，你有話就說有p就放，少在我們跟前陰陽怪氣的。”劉宏目光凌冽道。

  顧曉宛臉色驟變，挑眉道：“嘴硬什麽，放什麽狠話，你覺得你們今天跑的掉嗎？”

  一位穿著背心的光頭恨聲道：“嫂子，咱們也別跟他們廢話，卸胳膊剁嘴你說了算。”

  光頭一揮手，幾個混混便衝了上來，瞬間整個倉庫彌漫著奇怪的氣息，刺激著我的神經，手情不自禁地舉起武器迎了上去。

  或許人真正到了搏命的時候，大腦便會不由自主失去控制，然後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應該就是蘊藏在我潛意識裡的本能吧。

  兩對眼睛蒙上了一股血色，整個身體也無比燥熱，耳朵似乎聽不見任何東西一般，雙手條件放射地做出動作。

  倉庫裡搏鬥的聲音愈演愈烈，空間無比的壓迫，突然一聲熟悉的轟鳴聲在耳畔響起，將已然殺紅眼的我再次拉回現實。

  “放下武器不許動，jc。”

  一群穿著製服的jc迅速將我們包圍了起來，顧曉宛等一眾人等舉起雙手。

  “蕭賀，劉宏，唐雲，給我放下武器。”

  說話的男人舉著槍，滄桑的臉上滿是怒意，呵斥我們的不是別人，正是現向陽區支隊隊長梁宣文，曾經與我共事的搭檔。

  看到梁宣文，我們仨也迅速放下手裡的家夥，唐雲喘著粗氣：“梁…梁隊！”

  梁宣文怒不可遏地看著我們，對手底下的人喊道：“都不要客氣，這三個人已經不是jc，都給我帶回去。”

  ……

  審訊室裡，牆上掛著的鬧鍾正滴滴答答走著，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以前我在這裡審問犯人，這次卻換成我被別人審問。

  “姓名？”

  “兩位，可以叫一下梁隊嗎？”

  預審拍了拍桌子：“能不能嚴肅點，姓名？”

  我也沒跟他急，輕笑道：“老梁別偷聽了，有啥事直接進來問我吧。”

  “哢嚓~！”審訊室的大門推開，梁宣文拿著一摞文件低著頭走了進來，拉開椅子慢悠悠地坐在上面。

  他抬頭道：“你們倆先出去，這位以前是咱們支隊的蕭隊，不用審了。”

  “梁隊，那文書工作怎麽辦？”

  梁宣文笑道：“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他歎了口氣摸出一根香煙，朝我使了個眼神：“整一口？”

  我抬起手上戴著的這對銬子，撅起嘴角眼神中帶著戲謔，徑直調侃道：“不合適吧。”

  梁宣文從口袋裡摸出火機，一揚手將兩樣物件丟了過來，我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點上火，深吸了一口。

  “你知道你們今天幹了什麽嗎？”梁宣文突然沉下了嗓音問道。

  我敏感道：“你提的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畢竟普通的打架鬥毆也驚動不了咱們向陽支隊。”

  梁宣文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製服上的j徽在燈光的映襯下隱隱閃著光。

  “顧曉宛的社會關系，不用我說，你應該也清楚吧。”他反問道。

  我撣去煙灰開門見山道：“你是說李曼？”

  梁宣文沒有立刻給我回應，而是看了手裡的材料文件，目光再次鎖定在我身上：“當然，其實咱們支隊一直有布控李曼團夥最近涉及的一些行動，也成立專案組調查了將近有兩個月了。”

  “懷疑他們團夥跟濱海的一宗血案有關，但是……”

  梁宣文頓了頓欲言又止，雙手交叉扶於案前，長出一口鼻息道：“但是就是因為今天你們三個的突然出現，專案組為了你們的安危不得已打草驚蛇，提前收網。”

  我抿嘴道：“老梁，你這話說，我們怎麽知道你們正在辦案，這怎麽能完全怪在我們頭上呢，難道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裡頭的事兒？”

  梁宣文到顯得十分平靜道：“雖然我也吃驚為什麽你們會跟李曼這一夥人扯上關系，反正我就這麽跟你說吧，如果今天不是因為你們攪局的話，這案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破。”

  我用余光看向右手邊的透視鏡，到也難怪為什麽剛剛那兩個小年輕對我態度不好，現在坐在我面前的梁宣文，估計心裡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不過我也挺佩服他，既然還能裝作沒事一樣跟我這個老朋友敘舊，保不齊這心裡也在謀劃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