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這樣誇讚老爺子,感覺已經很昧良心了。
但老爺子臉上的怒意更甚。
宋伯連連示意林悠,讓她繼續誇老爺子。
這還能怎麽誇!
林悠求助地看向顧念祖,他倒好,笑盈盈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似乎看到了多麽幸福的場景一樣。
林悠咬咬牙,幸好自己也不是太有底限的人,誇就誇吧。
“爺爺,其實您畫的非常好!就算是專業美院的學生,都不一定有您畫得好呢——”
話音未落,老爺子終於爆發了。
“哼!”他狠狠地將畫筆擲在地上,氣乎乎地走出了書房,在書房對面長廊上的藤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邊晃動著椅子,一邊掂著他的白胡須,仍憤恨難平。
不是吧?這麽誇還不行嗎?
林悠有些傻眼。
“林小姐,您不知道,我們大家一直都誇老爺子的畫作是世界第一,您拿畫院的學生和他比,他當然生氣了。”宋伯道。
“啊?!”林悠瞠目結舌,“你們這麽說,爺爺能信嘛?”
“他信的。”宋伯肯定道。
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啊!
這種畫隨便在一個幼兒園教室裡評比,名次肯定都是倒數,他們竟敢稱他世界第一!
“那我怎麽哄他高興啊?”林悠苦笑道。
“其實也很容易,他平時每畫一副作品,我們都爭著搶購,隨便給他個幾十萬,他就開心了。”宋伯道。
“不是吧?”老爺子靠畫畫賺錢,比自己做“顧太太”還暴利啊!
“林小姐別擔心,”宋伯一看林悠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我們其實只是哄老爺子多畫幾副畫,這是醫生的建議,說是有助於他大腦的恢復,不用真給錢的。我們都是打的白條,你看,那裡面全是老爺子的收入。”
宋伯說著,指了指書房一側的一個古色古香的大木盒子,裡面放滿了白條。
顧念祖拿起了一張白條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今宋青山求到老爺子驚世畫作一幅,付金17萬元。
林悠也拿起一些白條看了起來,情形都差不多。
不過宋青山買的畫作最多。
“今天這幅畫,是老爺子給我畫的畫像,我提前預定的,需要寫個30萬的白條呢。”宋青山說著,看向了老爺子,笑道,“老小孩兒老小孩兒,老爺子這幾年更像小孩子了。”
顧念祖拍了拍宋伯的肩,低聲道:“宋伯,謝謝你!”
正因為有宋伯在老爺子身邊,他才能如此放心。
“老爺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老爺子,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宋伯和顧念祖說話的時候,林悠撿起老爺子扔在地上的畫筆,刷刷刷寫了一張白條,向仍氣乎乎的老爺子走去。
“林小姐不了解老爺子的脾氣,我過去——”宋伯忙要跟過去。
顧念祖拉住了宋伯,說:“讓她和老爺子說說話也好。”
他沒想到老爺子看到自己時,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顯然,他連弟弟顧念宗都不認識了。
不過他見林悠和老爺子鬥嘴的時候,老爺子的狀態似乎更好一些。
適當讓老爺子的情緒波動一下,不是壞事。
而且,林悠和老爺子鬥嘴的時候,別有一番天倫之情,顧念祖在一邊看得頗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