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大膽的想法

  眾人見狀，不免詫異，但想來侯武他們能夠權衡利弊，也就不再多管了。

  這件事情，就此成為定局。

  遠道而來的眾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順勢在此幫忙護送，準備讓李柃等人得以安全返回北海。

  一旦到了北海地面上，憑借積香宗對當地的掌控力，等閑修士便再也無法闖進來將其奪走了。

  除非，再度出動血海魔尊和幽天化身那等層次的存在。

  “以如今的形勢，冥宗應當不會選擇過度刺激天庭，免得提早決戰……

  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切實的把這件東西收為己用了……”

  寶船上，閑暇下來的李柃招來池英庭，叮囑一番。

  池英庭聽著李柃一番耳提面命，卻是問道：“師尊，你對侯大長老施展的萬香幻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真的是人香之極致嗎？”

  李柃回想起了自己說服侯大長老的經歷，不由得微微一笑。

  其實他眼下的香道造詣，並沒有侯大長老想象的那麽高深莫測。

  不過，這確實是有幾分窺見真道，遙望化神的意味。

  他也的確由此而踏入了半步化神的境界，積累了更多的底蘊。

  這份法門暫時未能提升太多實戰能力，甚至遠不如之前汲取的修羅屍孽意蘊，但能擬態，便擁有了無數的可能。

  他並沒有急著回答池英庭的問題，而是娓娓說道：“這一次前來南海，我們收獲著實不少，不僅得到了各方追逐的絕世重寶，天外凶星，還收回了離膺的神魂，令得他有重新投胎轉世，回歸本宗的可能。

  我還從中學會了攝形化生的人香之法，並且借此機會改良香神，從而掌握了萬香幻形這麽一種全新的神通。

  這種神通可以擬態所聞香魄當中蘊含的靈蘊，並且從中析出法則真意。

  直至如今，我才真正明白，除卻燭兀那些天生地仙之外的諸多大能道蘊究竟是從何而來了。”

  池英庭面色微凝，聽著師尊繼續說了下去。

  “並非所有人都如同燭兀那樣天賦異稟，什麽努力都不用付出就能擁有三百道果的。

  我輩的神通法力，都是自己經年累月修持所得，在修煉到元嬰境界之前，往往只能接觸一二法則之力，領略其中真意。

  元嬰境界之後，開始突飛猛進，掌握法則力量。

  而後便是面臨著晉升化神的關口，能夠真正把握道蘊和衍生的法則之力，從而由法及道，證悟本源。

  我之所以能夠模擬出侯武的法則之力，是因真正把握了香道的本質。

  依我之見，這的確應該稱得上是一種人香的極致……

  不過，它卻未必見得適合你。”

  他自然明白，池英庭問這些的目的是什麽。

  “我會抽空把這一法門完完整整的傳授給你，但你大可以不必扎進裡面，你的七情之香才是適合自己的證道法門。”

  話雖如此，他還是挑著當中的精妙奧義，耐心向其講解。

  大道之途殊途同歸，達到高深境界之後，有許多東西都是可以相互借鑒的。

  以池英庭的天賦，未必見得能夠修成萬香，但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借此修成七情之法應該不成問題。

  ……

  回去的路上，李柃和諸多正道長老一起探討佟大全和凶星的處置事宜。

  現在大家都已經基本認可將凶星分配給積香宗，那麽如何將其切實利用起來，就成為了共同關心的要緊事。

  一旦解開心結，諸人同策同力，倒是顯現出了幾分正道的光明正大。

  就連此前想要爭奪這一寶物的侯武都乾脆轉為幫助積香宗，落下這個人情。

  那樣一來，他年佟大全當真修煉有成，必定要承他們這份人情。

  鶴延年在眾人注目之中，將一枚通體金黃，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寶丹取了出來。

  此物為仙門珍藏的秘寶，九轉還魂丹，對症各種離魂散魄之難，只要沒有真正魂飛魄散，都有可能救得回來。

  他將此物拋在空中，李柃也把自己攝取的佟大全神魂取了出來，後者便不由自主的將那寶丹一口吞下，迅速恢復。

  “這魂魄竟然還能自主吞服丹藥，看樣子這些時日被道友你保養的很好呀。”

  其他修士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也對李柃這個後輩強者刮目相看。

  更有人道：“聽說道友掌握著復活之術，不知是否能夠對結丹修士生效？”

  李柃矜持一笑，保守回答道：“不過些微手段，被凡人誇大了而已。”

  眾人聽聞，再看看眼下這個積香宗自家弟子的神魂，多少心中有數。

  侯武更是暗暗點頭，看來交好積香宗還是頗有好處的，將來說不得就有求到他們頭上的時候。

  其實此世復活之法並不少，但絕大多數都只能對凡民百姓有效，而且還有時限。

  李柃所能做到的，應該稱得上是當世頂尖水準了，這也代表了香道一途在此領域的成就。

  因著有這些心理準備，等到眾人看見李柃焚燃茶蕪香，為其重鑄肉身的時候，便都絲毫不以為怪了。

  極品茶蕪香能夠生死人肉白骨，這是早就已經傳開的事情。

  由於重鑄肉身需費一些時日，眾人也就一邊品茗論道，一邊研究起佟大全原本的肉身。

  如今李柃采取的辦法是將其肉身與神魂分開，再造肉身供其使用。

  但凶星是融入了佟大全原本的肉身裡面，將來他要證道，也需當從這一原本的肉身之中汲取力量，徹底將其駕馭。

  赤雲子，鶴延年等人都是見多識廣的老前輩，略作推斷，便得出了結論。

  “想要真正開發利用這一凶星的力量，起碼也得元嬰以上……

  不過，他如今得了神魂出竅的便利，晉升元嬰應當不成問題，反倒是結丹需費一番功夫。

  再造的肉身雖是靈物，但未必見得含有足夠的底蘊，相比起他原本所具有的道體天資，也差了一些……”

  聽著這些結論，李柃隱隱想到了解決之法。

  “聚窟洲內，百味門的香食之道……

  兼修食補之法，或許能夠補足其短處！”

  ……

  佟大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諸位前輩高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接下來的幾百上千年，不成元嬰，是別想要有什麽悠閑日子可過了。

  他隻感覺自己渾渾噩噩，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好不容易才逐漸恢復過來。

  “我這是怎麽了？我的手腳呢？怎麽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新生肉身和神魂還不是非常匹配，佟大全本身也不是李柃那種天生魂異的奇特天賦者，因此，花費了好大功夫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如同一攤爛泥躺在那裡。

  等到精神力量稍微恢復幾分，他嘗試著以神念扶正自己身軀，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變得纖細白皙，比過往瘦弱了幾分。

  “佟師兄，你醒啦？治療很成功，你不要亂動，我去請老祖來……”

  負責照看他的同門築基被驚動，面露喜色，連忙出去叫了人過來代替他照看，自己則是一溜煙的往寶船上層跑去了。

  “老祖，老祖，佟師兄醒了……”

  不久之後，李柃，鶴延年，侯武等正道大修士聯袂而來，一起圍觀這個新鮮的潛力後輩。

  鶴延年兼修醫道，親自給他診斷了一下，發覺恢復得很好。

  其他幾位兼修有岐黃之術的大修士也幫忙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如今並沒有什麽大問題，李柃的香道之法助其返魂歸竅，已然很好的駐入新的肉身。

  不過在這次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作用的仍然還是凶星本身的力量，佟大全得其道蘊，直接融合了裡面蘊藏的法則之力，使得自身神魂與肉身一起道化，從而獲得蛻變。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李柃詢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佟大全忙道：“多謝師祖關心，我現在感覺很好。”

  李柃微微點頭，又問道：“你可能夠動用凶星的力量？”

  佟大全想了一下，伸出手掌。

  但見其那宛若新生嬰兒般白皙潔淨的手掌中，一股碧綠色的幽芒浮現出來。

  在這股光芒的照耀下，整條手臂都似變作了晶瑩的寶玉，而後，是法則的律動浮現。

  “這是……五濁之中的命濁劫力！”

  李柃心中暗驚，歎了一聲：“果然如此！”

  五濁惡體易染五濁之力，其中又有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之分，五者合一，交相輝映，乃是共存共生的關系。

  但經佟大全與之融合，自身道體和凶星裡面蘊藏的力量發生反應，使得最為契合的一道法則之力呈現出來，甚至達到了道化的程度，它便成為了顯性，如同太陽光芒，反而遮蓋住了皓月與星輝。

  這個道化的力量，便是命濁劫力，是那種可以削損修士命元，減少其壽元大限的可怕力量。

  對於修士而言，壽元大限又有陽壽陰壽之分，這兩種東西解釋起來非常複雜，但用不大恰當的簡單歸類，可以認為陽壽就是肉身氣血精元所共同構築的生命之力，陰壽則是神魂意志長存於世的精神之力。

  兩者合一，才是一個生命真正的極限。

  對於此世生靈而言，陽壽往往遠比陰壽要短，絕大部分陽壽耗盡之後，還有留存世間的可能。

  但因神魂之中精神意志孱弱，即便陰壽未盡，仍要消散殆盡。

  除非，機緣巧合之下，蓄養於陰地……

  但若修為境界達到了元嬰以上，能夠神魂出竅，那又截然不同了。

  大多數大修士都會鑽研長生之法，以期意外亡故之後，能把陰壽兌現，就連龍老仙那樣的結丹修士都曾追求過鬼仙之道，黃雲真人死後封神，也走了天庭的門路……

  這些種種，其實就是利用了陰壽。

  只不過，這一切在達到了道化層次的命濁劫力面前，仍有削損的可能。

  它可以從根本上扣除一名修士的壽元大限，令得其天人五衰，加速終結。

  大限到來之際，管你什麽大羅金仙，神魔鬼怪，都得煙消雲散。

  “據說往古之世，人壽漫長，世間生靈生來就接近不死不滅的狀態，即便是凡類也能活個幾萬年。

  當時紀元動輒億萬年，但卻有人考證出歷法不一，以萬歲為春秋。

  而後命濁劫現，壽元大限不斷削損，萬物生靈都加速了物質生滅的輪回……

  這種超越時間與空間之上，堪稱因果律級別的力量，本質上是一種劫……”

  他思慮再三，對佟大全道：“你若能夠掌握這一力量，必定能夠成為當世強者。”

  佟大全振奮道：“當真？可是為何，我感覺這種力量很難操控？”

  李柃聽聞，感應了一下，忽的面色大變：“你先停下！”

  佟大全有些莫名所以的撤去掌中綠芒，問道：“師祖，怎麽了？”

  李柃面色凝重：“你有沒有察覺到，它正在緩慢侵蝕你自己的壽元？”

  “竟有此事？”佟大全雖然得以開始道化，但卻畢竟還不是真正的大修士，敏銳性差了許多。

  不過，經受提醒，也回味過來：“平常沒有察覺，但是方才動用的時候，的確心底有些煩躁……我還以為是剛剛蘇醒，還有些孱弱來著，原來是本能在示警！”

  “你的道化程度還沒有達到法身境，終究還是難免有所損耗啊！”

  李柃震驚過後，很快也就明白究竟怎麽回事了。

  “這種東西，強則強矣，但卻是柄雙刃劍，傷人的同時，也會傷害到自己。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此前我正好得了人煉香，或有辦法好生利用……”

  他靈機一動，結合近些時日以來思慮種種，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然，乾脆把你原本的肉身當作材料給煉化掉！”

  千面魔君能夠以人煉香，掌握當中的法則意蘊，李柃也從中習得了萬香幻形之法，能夠借助其擬態真意，間接催動各種力量。

  雙刃劍傷人傷己？那是用法不對，想辦法給它裝個長柄，亦或自己手上套個不懼刀劍的鐵手套，甚至乾脆投擲出去不就行了？

  利用辦法多的是，無非就是效率高低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