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都是贏家VS沒有贏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戰爭變得越大激烈,瓦爾肯海因上將臉上的笑容早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腹愁容。
戰鬥從上午十點打響,已經持續到了下午五點,肚子餓得呱呱叫也就罷了,關鍵是敵人死戰不退。
因為訓練不足命中率感人的緣故,在交戰的同時,日本人不斷拉近交戰距離,企圖和他們近身肉搏。
軍艦遭遇重創後,日本人的第一反應不是脫離戰場,反而是加速前進,想要“撞”上去同歸於盡。
日本人瘋了,西班牙艦隊的官兵還是正常人。軍艦遭遇重創後,第一時間選擇了脫離戰場。
按理來說,這些受損嚴重的軍艦,已經不能構成威脅,可日本人還是死咬著不放。
主力艦要決戰,沒空去痛打落水狗,但是停留在後方看熱鬧的風帆戰艦可以。
一旦西班牙軍艦脫離戰場,日軍的風帆艦隊炮灰就一擁而上。原本風帆戰艦的火炮威力有限,是奈何不了鐵甲艦的,但這不包括受傷的鐵甲艦。
日本人舍得拿人命往上填,犧牲幾艘風帆戰艦,總是能夠帶走一艘受傷嚴重的鐵甲艦。
除了這些正常的攻擊外,日軍還有一種自殺式攻擊艦,船上裝滿了炸藥,衝上來就引爆。逼得他們不得不分出火力,對付這些小船。
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可以說是日本海軍的獨創,在此之前莫說是遇到,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碰上這麽一群瘋子,正常人都會頭疼。瓦爾肯海因上將也不例外,原本的輕視之心早已蕩然無存,現在就剩下深深的忌憚了。
“報告,馬德裡號戰列艦中彈,船舶出現漏水,正在搶修中。艦長阿方達斯少將陣亡,現在溫特格爾上校在接替指揮!”
又一個噩耗降臨,瓦爾肯海因心中一沉,面上依舊冷漠的說道:“知道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雙方拚的就是韌性。西班牙艦隊損失慘重,對面的日軍艦隊傷亡更加慘重。
軍艦質量上的差距,官兵素質上的差距,僅僅依靠數量來彌補,就注定了血流成河。
對西班牙艦隊來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打掉敵人的瘋狂勁兒,要不然後面的戰爭都是災難。
……
“轟”的一聲巨響,不幸中彈“東京號”發生了劇烈震蕩,正在指揮作戰的伊東祐亨大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不得被摔的疼痛,伊東祐亨急忙下令道:“快派人搶修軍艦!”
很快,一名年輕的軍官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司令官閣下,東京號受損嚴重,必須要立即拉回船廠維修,要不然就危險了。”
沒有辦法,英國人的薄皮軍艦,就是不經事。挨上幾炮,就受損嚴重。相比之下,對面法國人建造的軍艦就要抗揍的多。
當然,這和建造時間有直接關系。“東京號”誕生的時間,要比對面的“馬德裡號”早十幾年。要是性能上還不能超越,法國人當年也沒有挑戰不列顛海上霸權的能力了。
收到這個噩耗,向來沉著冷靜的伊東祐亨大將也沉不住氣了。別的軍艦沉沒,他都能夠接受。但是“東京號”不一樣,不僅是日本海軍的旗艦,更是他們僅有的兩艘“前無畏艦”。
受蝴蝶效應的影響,海軍的發展速度快了十幾年,但是受益最大的卻是老派強國,對日本這種新興國家來說,反倒是差距更大了。
好不容易,才從英國人手中買到兩艘二手“前無畏艦”,要是現在打沒了,再想要補充就難了。
“拉回去,你的意思是說,東京號的動力系統已經受損,無法開回去了?”
青年軍官解釋道:“是的,從戰鬥打響到現在,東京號已經先後被敵人命中七次,動力系統已經崩潰。”
望了望戰場,伊東祐亨搖了搖頭:“現在東京號不能撤,也撤不了。除非堅持到天黑,要不然敵人是不會放我們離開的。”
原本選擇這個戰場,就是因為離港口近,方便戰敗後跑路。怎奈計劃沒有變化快,拚命的日本艦隊居然和敵人打了半斤八兩。
“傷亡慘重”對伊東祐亨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只要能夠贏得這場戰爭,再大的損失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這場戰爭不光是為了戰爭而戰爭,同時還是打給列強看的。
停留在遠方的觀察船可不光是神聖羅馬帝國的,英美俄荷清等十幾個國家都派出了觀察船。此刻日本海軍的表現,將直接決定接下來各國對他們的立場。
要不然的話,伊東祐亨吃飽了撐著,才集結這麽多力量和西班牙人硬拚。放一部分西班牙陸軍上岸,讓陸軍馬糞們也做出一份貢獻不香麽?
從一開始,伊東祐亨的目的就是給各國留下一個“敢拚命”、“瘋子”的印象,只有這樣才能夠震懾住各大列強,打消他們對菲律賓群島的窺視之心。
要不然就憑日本眼下的力量,就算是打贏了西班牙人,也沒有辦法保住菲律賓群島。
效果確實非常明顯,正在觀戰的錢德勒總督已經決定修改奪取菲律賓的戰略計劃了。在獲得本土支持前,他是不準備讓南洋艦隊冒險了。
原本對日本人的戰鬥力存在疑慮,還在猶豫是否要進行扶持的英國人,等這場戰爭過後,估計也會下定決心。
……
天氣漸漸暗淡了下來,在夜色的掩護下,交戰雙方紛紛退出了戰場。伴隨著海戰的結束,一封封電報也從南洋飛往了世界各地。
維也納宮,看著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鐵甲艦大戰的結果,弗朗茨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爽。
日西兩國誰贏了?
這個問題,估計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答案。單從陣亡人數、沉沒軍艦數量來看,西班牙艦隊是妥妥的大贏家;然而從總體戰略上看,日本海軍才是這次海戰的贏家。
打破白人不可戰勝的神話,有這樣的豐功偉績,再大的損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海戰暫時告一段落,根據南洋總督發來的情報,日西兩國海軍都受損嚴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爆發大戰。
接下來就是陸軍表演的時候了,西班牙陸軍的戰鬥力怎麽樣,有沒有從日本人手中奪取菲律賓群島的能力?”
菲律賓群島的海岸線非常漫長,沒有擊敗西班牙遠征艦隊,日本海軍根本就做不到全面防守。
以日本陸海軍之間的糟糕關系,沒準海軍還樂得看陸軍的笑話。要是陸軍戰敗,再有他們出來收拾殘局,那就更完美了。
“日本陸軍的戰鬥力怎麽樣,我們沒有深入了解過。不過從他們的軍費開銷來看,戰鬥力應該不會太強。
西班牙陸軍的戰鬥力很一般,從他們在反法戰爭中的表現來看,甚至可以說得上非常糟糕。和他們的國際地位一樣,在列強中絕對是墊底。
不過還是應該比日軍強一些,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我更看好西班牙人。”
不是費斯拉夫看不起日西兩國,進入二次工業革命後,絕對軍隊戰鬥力的因素已經發生了改變。用現在最流行的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強軍都是軍費喂出來的”。
不吹不黑,日軍的血勇之氣確實厲害,但是在鋼鐵洪流面前,這玩意兒根本就不經事。
西班牙陸軍就更別說了,要不是成了反法同盟的勝利者,西班牙陸軍現在都沒有完成換裝。
要是拿著一樣落後的裝備,西班牙牛仔對日本陸軍還真沒有多少優勢。現在雖然更新的裝備,可是日本人距離本土更近啊!
以西班牙的國力,在本土都玩兒不起鋼鐵洪流,到了菲律賓群島就更別說了。
現在西班牙人最大的優勢,大概是陸軍裝備、彈藥全都是戰利品,節省了一部分軍費開銷。
“外交部密切關注西班牙的內部局勢,不能讓這場戰爭影響到歐洲大陸的和平穩定!”
毫無疑問,弗朗茨是不看好西班牙人的。沒有那麽多理由,就一個原因——距離。
要是西班牙政府霸氣一點兒,直接將陸海軍主力全部壓上去,估計還能夠速戰速決。
現在這樣海軍主力投入了大半,陸軍卻只派出了十來萬,看似聲勢浩大,卻喪失了一擊致命的能力。
可以打菲律賓群島,為什麽不能進攻日本本土?現在的日本政府還沒有瘋,真要是把戰火燒到了東京,他們妥協的可能性非常大。
反倒是在菲律賓群島和日本人拚消耗,東京政府的感受不深,不僅不能夠震懾日本人,反而會激發他們的瘋狂勁兒。
當然了,這樣的打法對西班牙的要求也有些高。除非是馬德裡政府下血本,獲得歐洲各國的支持,否則也是難以實施的。
弗朗茨在準備善後了,這場戰爭的主角卻在各自宣布自己是戰勝者。西班牙人拿戰績說事,日本人則以“打破白人不可戰勝的神話”激勵民心士氣。
嘴上說得硬氣,身體上的表現卻非常的誠實。菲律賓海戰結束後,日西兩國不約而同的展開了外交攻勢。
……
蘇拉威西島,被騷擾得沒辦法的錢德勒總督還是接見了瓦爾肯海因上將。和之前的接觸相比,這一次西班牙人的誠意就要足得多了。
沒有辦法,遠征艦隊的命運現在就捏在南洋總督手中。日本人的軍艦受損後,可以拉回本土進行搶救,西班牙人卻沒有辦法把軍艦拉回歐洲。
這麽遠的距離,不等他們把受損軍艦開回去,半路上就沉沒了。事實上,在撤退的途中西班牙艦隊就因為觸礁,又沉沒了兩艘軍艦,其中還包括那艘受損嚴重的“馬德裡號”。
當然,他們也不算吃虧,作為敵人的日本海軍同樣沒有討到便宜。在返回本土的途中,作為旗艦的“東京號”也不幸沉沒了。
軍艦沉沒不等於就報廢了,如果船體受損不是太大,打撈起來還是可以搶救的。
瓦爾肯海因上將這次就是為了搶救“馬德裡號”來的。雖然維也納政府對他們表示了支持,可是具體執行的還是南洋總督。
“馬德裡號”能不能搶救,軍艦維修需要多久,這些具體問題還是要看南洋總督府的支持力度。
南洋地區的殖民者就沒有不窺視菲律賓群島的,要是沒有殖民政府介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瓦爾肯海因上將都不敢想象。
總不能指望這些維修廠的節操吧?人家要做的可是長期生意,西班牙艦隊這樣的短期客戶,可沒有作為地頭蛇的殖民者說話有份量。
“司令官閣下,你要明白這裡是南洋,不是歐洲。維修廠也不是造船廠,技術是有所缺陷也是正常的。
如果想要做到盡善盡美,個人建議貴國還是將軍艦拉回歐洲進行維修。在這裡,我們實在是無法保證質量。”
活兒要乾,這是有條約規定的。可是具體怎麽乾,那就需要說道了。
站在錢德勒總督的立場上,他最希望的就是日西兩敗俱傷,然後日本人繼續佔據菲律賓群島。
就算是西班牙人把官司打到維也納,他也是這立場。作為南洋總督,想辦法擴張殖民地本來就是職責所在。只要在規則范圍內行事,誰也不能說不對。
瓦爾肯海因上將搖了搖頭:“貴國在南洋地區的維修廠,可不是普通的維修廠,莫說是簡單的軍艦維修,如果需要的話,恐怕連軍艦都能夠造出來。眼下表現出來的技術實力,明顯和維修廠真實技術能力不符。
我們和貴國有過協議,馬德裡和維也納也就這個問題達成了一致,而貴國維修廠現在的這種表現,恐怕是有人想要破壞兩國友誼吧!”
錢德勒擺了擺手:“抱歉,閣下恐怕是找錯了人。關於維修廠的技術問題,閣下應該去和資本家們談,而不是我這個總督。
或許是資本家們想要趁火打劫,你知道的這種事情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就連我們的艦隊他們一樣敲詐。”
如果不是有良好的教養,瓦爾肯海因上將都快要忍不住爆發了。莫說是在資本受壓製的神聖羅馬帝國,就算是在資本實力相對強大歐洲其他國家,也沒有聽說哪家船廠敢“敲詐”到自家海軍頭上。
殖民地就更不用說了,要是得罪了海軍,被穿了小鞋,天天堵在門口查緝私,再牛逼的船廠也別想生存下去。
軍人打交道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瓦爾肯海因上將也記不得那麽多外交辭令,更沒有時間在這裡扯淡。
“我們需要付出什麽,才能夠得到閣下的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