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虎視眈眈的漁翁

  “發射！”

  “變幻陣形！”

  ……

  一場舉世矚目的大海戰，在菲律賓海展開了。滾滾升起的濃煙，在數十裡之外都清晰可見。

  “轟”的一聲巨響，衝到前方的“浪速”號不幸成為了第一個犧牲者，嘩嘩的水流聲從艦尾開始響起，拉開了下沉的序幕。

  一名軍官哭訴道：“艦長，軍艦受損嚴重，搶救不過來，船要沉了！”

  剛上戰場就敵人的戰列艦主炮命中，霉神附體的“浪速”號自然是要涼涼了。作為一艘薄皮巡洋艦，“浪速”號明顯是承擔了不該自己承擔的重擔。

  作為艦長東鄉平八郎此刻也是欲哭無淚，誰知道對面的西班牙人放著戰列艦不打，跑來欺負他們這個“小豆丁”啊！

  “閉嘴，命令部隊給我繼續開炮，只要船還沒有沉下去，炮擊就不能停！”

  受到重創的軍艦經不起折騰，越是要堅持開炮，軍艦就沉沒的越快。

  這麽簡單的道理東鄉平八郎自然知道。但是沒有辦法，這裡是戰場浪速號的所處的位置，就算是想要撤出戰場都來不及。

  反正“浪速”號都保不住了，那還不如趁機打幾炮，沒準還能夠帶走一艘敵軍的軍艦陪葬。

  至於及時止損，舍棄軍艦跳海逃生，這樣的事情在歐洲國家很常見，但是在日本這是行不通的。

  軍人的榮耀決定了他們不能這麽乾，這個時候棄艦逃生，下半輩子他們都別想抬起頭做人。

  “浪速”號的官兵選擇死磕到底，作為總艦隊司令官的伊東祐亨大將卻不能坐視不理，海軍可不是陸軍馬糞，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培養一名合格的海軍士兵可是非常費錢的。

  “浪速”已經注定不保，軍艦上的幾百名官兵，卻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現在可是在和西班牙人決戰，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軍艦會沉沒，要是都跟著和軍艦共存在，這一仗過後日本海軍能剩下多少都是一個未知數。

  “傳令下去，凡是軍艦受損嚴重無法搶救的，所有官兵必須棄艦逃生。勒令東鄉平八郎立即執行命令。”

  小插曲沒有影響到決戰的展開，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關鍵還是主力艦決戰，皮薄巡洋艦湊上去，就是給敵人貢獻戰績。

  “浪速”號的沉沒不是結束，反而是一個開始。緊接著“扶桑號”又步了後塵，拉開了沉沒的序幕。

  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伊東祐亨卻無能為力。如果可能的話，他也不願意這麽乾。但現實是殘酷的，日軍只有兩艘前無畏艦，而敵人卻有三艘前無畏艦。

  沒有辦法，為了趕時間日本政府只能買英國人的遠東艦隊。這支艦隊在遠東地區堪稱無敵，但本質上卻只能算二流。

  最先進的軍艦都被本土艦隊佔用了，輪到遠東艦隊的都是艦齡較大的軍艦，就連“前無畏艦”也只有僅僅兩艘。

  十幾年前的英國老軍艦對上剛剛服役三四年的法國新式戰艦，軍艦性能上明顯存在差距。再加上日軍剛剛拿到沒幾天，就被迫上了戰場，操作起來也不夠熟練，打起來就更吃虧了。

  日本海軍現在的優勢已經集中到了數量上，原本的軍艦+購買的英國遠東艦隊，無論是軍艦數量，還是總噸位，都遠遠超過了西班牙的遠征艦隊。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蟻多咬死象的道理，在海軍上同樣適用，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有點兒大。

  現在就證明了這一點，派去纏住西班牙主力艦的普通軍艦，此刻正在上演最悲壯的一幕。

  轟鳴的炮火聲還在繼續，不管戰場上如何慘烈，都沒有任何一艘日本軍艦選擇退縮，反倒是有幾艘西班牙軍艦在受損後退出戰場。

  遠方觀察艦上，親臨前線的錢德勒總督，正拿著望遠鏡眺望戰場，身邊還有書記員拿著筆在紙上不斷記錄著。

  類似的情況，不遠處同樣在發生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都是寶貴的經驗，對缺乏海戰經驗的神聖羅馬帝國海軍來說至關重要。

  海軍出身的錢德勒總督早就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眼下神羅海軍的觀察船已經分布在了戰場的四面八方，數百名軍官正從各個方位觀察戰場，搜集數據資料。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可以發現天上的數十飛艇，同樣在俯視著下方，飛行高度甚至只有幾百米。如果不是炮火聲太大，沒準還能夠聽到照相機的“哢哢”聲。

  這些視交戰雙方於無物的舉動，自然引發了下方日西兩國海軍的不滿，然後兩國海軍一致決定無視這些討厭鬼的存在。

  “總督閣下，該用餐了。”

  侍從的聲音，將入神的錢德勒總督從“愛好”中喚醒了過來。毫無疑問，搜集數據資料不是他的工作，離開總督府跑過來湊熱鬧明顯是超出了工作范圍。

  不過奧屬南洋一貫都是風平浪靜，既沒有嚴重的威脅存在，又沒有可以擴張地方，屬於總督的工作本來就不多。

  閑暇時間巡視一下海域，那也說得過去。至於菲律賓海算不算神聖羅馬帝國的勢力范圍，這個問題只要錢德勒總督自己說算那就算。

  隨便找一座小島、或者是一塊礁石，插上一面旗幟，跑船圈地就算是完成了。

  誰要是有意見，可以去和神羅外交部理論，也可以和神羅海軍進行友好會商。

  看了看手上的表，錢德勒點了點頭：“確實到時間了，那就開飯吧！讓小夥子們輪流用餐，戰場上的每一幕都必須要記錄下來。”

  海戰經驗就是這麽積累起來的，盡管沒有親自上戰場那麽有效，但通過觀摩還是可以積累寶貴的經驗。

  不遠處一名年約五六十歲的絡腮胡子軍官打趣道：“我們的大總督，莫不是年紀大了記憶力退化，連分組輪換都忘記了？”

  “夠了，阿雷斯。不要忘了你比我還要大上一天，真要是年老記憶力退化，也是你先來。”

  “不是大了一天，是十五分鍾！連這都能夠搞錯，果然是記憶力退化了。

  想想也對，我可是經常在全世界跑，不像你每天待在溫柔鄉裡，身邊圍繞著一堆拍馬屁的人，記憶力下降的快也可以理解。”

  “過了凌晨就是一天，你就不要狡辯了。還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待在溫柔鄉了？誰不知道我最討厭溜須拍馬之徒，也不知道是誰把你派過來的。”

  “笨蛋，當然是我自己了。難道總督當久了，連海軍內部職權劃分都搞不清了……”

  ……

  兩人的爭吵，眾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發小兼戰友，還同時登上高位，在神聖羅馬帝國都是一個傳奇。

  只不過“傳奇”中的兩位主角似乎先天犯衝，在國內的時候還好，要注重貴族禮儀沒有發生過衝突；到了海外沒有那麽多顧忌，兩人就原形畢露了，幾乎見面就會掐上。

  兩人吵歸吵卻不影響相互之間的關系，誰要是跑去勸架，保準被兩人一起懟。

  “別扯哪些沒用的，你有沒有發現日本海軍的表現完全是兩個極端。一部分軍艦的表現完全稱得上優秀，一部分軍艦完全就是在瞎搞。”

  錢德勒總督微微一笑：“你這就是不了解情況了。要知道半年前，日本海軍的總噸位也不過三萬多噸，現在一下子膨脹到了近十萬噸。

  日本海軍的現代化進程，從起步到現在也不到二十年，一時半會兒他們上哪兒去找那麽多合格的軍官？

  為了把這支規模龐大的艦隊運轉起來，日本政府不僅征召了已經退役的海軍官兵，還將海軍學校的師生都拉上去，據說還從民間征召了一部分水手湊數。

  你是不是覺得伊東祐亨很傻，居然敢帶著這樣的艦隊出來決戰？”

  阿雷斯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覺得伊東祐亨的選擇很聰明。和平年代自然可以將官兵們訓練好了，再考慮和敵人決戰的問題。

  現在的情況非常明顯，西班牙人已經來了，不可能給他們留下訓練軍隊的時間。

  這個時候避戰不出，不僅將會讓島上的陸軍陷入被動，就連日本海軍前面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軍心士氣也會一朝喪盡。

  反正他們的軍艦數量多，西班牙人一口也吃不下他們。剛剛征召起來的官兵雖然不合格，但大部分還是海軍出身，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對軍艦不熟悉，打一仗過後就適應了，這可比平時訓練半年都有效。

  看看日本人選擇的戰場就知道，距離呂宋島不過四十海裡，就算是打輸了，他們也可以將主力撤出去。

  現在的情況就很不錯，雖然日軍的損失大了一點兒，但是西班牙人的損失也不小。別看他們沉沒的軍艦數量不多，可是受傷卻不少。

  打完一仗過後，西班牙人的大部分軍艦都要進行維修，未來兩個月內都難以恢復戰鬥力。

  如果不是有我們幫忙，哪怕是贏了一仗，西班牙人也會因為維護跟不上輸掉這場戰爭。

  現在嘛，最終的結局未定，主要是看國內想要什麽，以及英國人對日本政府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你分析的沒錯，一方勞師遠征，一方在家門口作戰，時間是站在日本人一邊的。

  菲律賓群島可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富裕。從十六世紀開始，這裡就是貿易的中轉地，數萬噸白銀、上千噸黃金、以及若乾的香料、茶葉、絲綢、瓷器都是從這裡流入了歐洲的。

  除此之外，菲律賓群島本身的資源也非常豐富。無論是農業資源，還是金銀礦產樣樣不缺。論起價值來，不會比整個南洋總督區低多少。

  西班牙在這裡經營了三百多年，就要官僚在這裡扎根了三百多年，除了一部分流回歐洲的外，剩下的都留在了這裡。

  日本人這次可是賺得盆滿缽滿，要不然他們也沒錢從英國人手中購買軍艦。直接掠奪的財貨先略過，那玩意兒日本政府自己都搞不清楚。

  單看一眼看得到的收益，佔領了菲律賓群島後，日本本土的糧食危機解決了，煤炭、銅鐵礦石的不足問題也解決了。

  僅這些東西，日本每年就能夠節省數千萬神盾的外匯開銷。要是經營好了，光菲律賓群島的收益，都能夠趕上日本財政收入的一半。

  某種意義上來說，日本人現在就是拿著西班牙人的錢，在和西班牙打仗。

  以西班牙政府那糟糕的財政情況，和那腐朽的官僚體系，再這麽拚下去，最先撐不住的恐怕是西班牙人。”

  談話見，錢德勒總督都忍不住流口水。沒有辦法，菲律賓群島實在是太富庶了，除了荷蘭人手中的爪哇島外，南洋地區再也沒有能夠與之媲美的地方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殖民者，遇到這麽富庶的地方，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從分析中就可以聽出來，連菲律賓群島的資源都搞清楚了，明顯是早有準備。

  以前在西班牙人手中，迫於政治影響錢德勒總督沒有辦法下手，現在終於出現了一縷曙光。

  只要西班牙人戰敗，並且放棄對菲律賓群島的所有權，南洋總督區就機會得到菲律賓群島了。畢竟，搶日本人沒有政治壓力。

  不僅是錢德勒總督的想法，整個南洋總督區的殖民者都在焦急的等待著這一切發生。

  若不是維也納政府下令，西班牙人莫說是借助船塢維修了，恐怕連後勤補給都別想獲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