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收斂

  他也不奢求小將離這邊能給出什麽說法。

  只是……

  他希望哪怕僅僅是一個胡編亂造的理由，好歹小將離也能給個，這讓他在群臣面前也好有理由推脫不是？！

  反正最後只要把鍋往小將離身上一推，事情也可以甩得一乾二淨，畢竟至始至終的罪魁禍首，都是小將離！

  將鍋甩在小將離身上，群臣就算心底有疑。

  估摸著也不會當面跟小將離說點什麽，而且他只是需要一個借口，去安撫那些群臣而已。

  說到底，在其位謀其事。

  皇帝既然身為帝王，自然是要多替他的臣子擔待著一些，調節君臣矛盾，以及臣子間的關系，也是他身為帝王該盡的一個責任。

  畢竟……

  若是馭下無方，這臣子之間爆發內亂的話，搞不好這一整個朝堂也會隨之亂起來。

  屆時，那些使節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真到了那種時候，各國使節只怕做夢都會笑醒……

  小將離眉頭緊皺，始終一言不發。

  該說什麽？

  她也不知道。

  心底無端升騰起來的怒火，充斥著小將離整個心間，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暴躁。

  小將離雙手緊握成拳，那指甲都深深掐進了肉裡，卻是克制不住那手上隱隱暴起的青筋。

  有冷汗從小將離額間無聲的滑落，最終凝結在下顎，化作一滴沉重的水滴，墜落在她袖擺之上。

  她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免於受情緒支配，最終化為毫無理智隻懂得屠戮的怪物。

  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小將離隻覺得喉嚨乾澀，即便是吞咽的動作，都讓喉間顯得有些生澀刺痛。

  眼底的猩紅浮現，讓小將離的理智幾近崩潰。

  極端暴戾的情緒充斥在小將離腦海，瘋狂的叫囂著讓她撕碎一切！不顧一切的撕碎所有！

  將面前這些礙事的東西，通通化為齏粉！

  不只是腦海中瘋狂叫囂著撕碎所有，連她的行為動作都快要被這些情緒控制，支配。

  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那種突然躍上眼簾的極端暴戾，在轉瞬間幾乎控制了她的所有。

  她在強忍著一切，可偏偏皇帝還在她耳邊念念不休的問詢著，著實讓小將離心底更加煩躁！

  本就煩悶的情緒，幾乎快要克制不住。

  小將離咬緊牙關，硬頂著那幾乎要衝出牢籠的瘋狂情緒，努力將所有的情緒系數壓下。

  理智與衝動在無聲的碰撞，交織。

  就像是冰與火的碰撞一般，在小將離的腦海之中激起了驚濤駭浪，一陣一陣的情緒喧囂而上，讓小將離眼底的神色明滅不定。

  皇帝在小將離這裡沒能得到答案，自然是以鍥而不舍的問詢，似乎是孜孜不倦的想要從她這裡得到答案才肯罷休。

  然，小將離這邊卻是理智與衝動在無聲的交鋒，衝撞著所有！讓她幾近失控！

  眼底的猩紅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搶佔了所有！

  努力忽視掉耳邊那喋喋不休的聲音，小將離眉頭緊皺，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是悶哼一聲。

  小將離嘴角有鮮血溢出，那緊皺的眉頭也跟著舒緩了下去，眼底的猩紅之色褪去，那暗紅到幾近黝黑的眼眸再度恢復如初。

  “差點……差點就控制不住了。”小將離低聲喃喃自語，眉頭雖是舒緩了下來，但眼中的憂色不減。

  那雙本是平靜無波的眼眸，在此時也激起了圈圈漣漪。

  好久都沒有這種幾近失控的感覺了。

  上一次失控，是什麽時候來著？

  好像那次她沒能控制住自己，妄造了殺孽，之後的記憶也有些模糊，小將離到現在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但隱約之間，她記得……自己動手了。

  之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顯而易見。

  那次之後。

  她也是接連有過幾次幾近失控的情況，不過最終都被她控制住，並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妄造殺孽。

  也虧得她那時年幼，力量尚且不如現在。

  否則……她現在怕是早就已經面臨正道人士的追殺了吧，小將離在心底直歎。

  對於自己身上出現的狀況，卻是無可奈何。

  這東西根本不受她控制。

  說是入魔，似乎又有些不太準確，畢竟她這情況雖然跟入魔很是相像，但歸根結底還是有所區別。

  幾次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單是這一點，小將離心底其實還是挺滿意的。

  畢竟她沒有再做下什麽錯事。

  雖然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背負的因果，可那種不受控制的殺戮，還是會讓人心生惶恐。

  更何況……

  她那時候真的像是一個怪物，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那種沒有感情的殺戮，完全就像是一個在盲目執行指令的傀儡，只知道殺戮，搗毀一切！

  除此之外，什麽也不知道！

  那種情緒讓小將離覺得很是惶恐。

  即便到現在，想起那很是模棱兩可的記憶，她都能透過那模糊的記憶，隱約回憶起當時的那種感覺。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脫離掌控的無力感……

  她不喜歡。

  更何況小將離向來喜歡掌握全局，更喜歡那種穩操勝券的感覺，這種完全脫離掌控的無力之感，換誰都不喜歡。

  這些年隨著她實力的增強，她的控制力也在逐漸增強，可是隨之而來的，那種不受控制的力量也是在日益增長。

  這一次，她幾近崩潰的邊緣。

  幾乎只需要一個誘發點，或者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便可以讓小將離徹底失控！

  也虧得她拍碎小案後，並沒有人上前來觸碰小將離的霉頭，不然，搞不好此時小將離已然失去了理智。

  正在氣頭上的人，顯然沒有理智可言。

  更何況當時的小將離，情況根本沒比那些人好到哪去。

  甚至她都不需要那些人做點什麽，只需要稍微靠近一點，沒準就能惹來小將離的怒目相向，也許……

  下一瞬便會克制不住的暴起傷人！

  說實在的，皇帝在她耳邊念念不休那會兒，小將離已經半隻腳，踏出了那個被她圈畫好的牢籠。

  只差一點點，便可以徹底邁出去！

  但最後，也不知皇帝是不是察覺到小將離這邊氣氛不對，猛然收住了口，那踏出去的腳也就險險的僵在半空。

  不進不退，沒有徹底跨出去。

  也幸得皇帝不像秦正那樣，會在小將離耳邊念念叨叨個沒完，不然這要是換秦正過來，摸不準此時已經事發了。

  “果然，隨著力量的增長，那些東西也越來越不受控制，看來你還真是見不得我安生！”小將離在心中自嘲一笑。

  莫名覺得有些可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