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控制

  小將離望著沉落的夕陽，輕聲應道。

  “會結束的。”

  ……

  就這樣一路行醫，一邊趕路。

  三個月後，

  夫子與小將離兩人，跋山涉水的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南無山。

  “我們到了。”

  夫子望著面前巍峨高聳的群山，回身對小將離說道。

  “我們會在山裡面住一段時間。”直至你願意入世。

  “好。”

  小將離看著，面前這處宛若曾經軍營旁邊那座山一般的景色，聲音無波的回應。

  這一路上，

  小將離從來都不會否決夫子的意思，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只需要給予適當的指令就可以。

  夫子看著小將離臉上漠然的神色，心中不知第多少次歎息，最後也只是什麽都沒說。

  帶著小將離，踏足眼前這處秀麗繁盛的高山。

  夫子選的地方，

  在半山腰上，是在一處離水源比較近的地方搭建居所。

  其實南無山這個地方，

  有很多人這裡避世不出，裡面可以說是匯聚了三教九流也不為過。

  不過又因為南無山連接山脈，群山環繞的緣故。

  在這裡的人再多，也不見得會遇上，很多時候大家都只是擦身而過，互不打擾彼此。

  這也是夫子會選著在這裡的緣故。

  花了點時間搭建住處，夫子望著四下無人的院子，對小將離笑道。

  “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嗯。”

  “喜歡這裡嗎？”夫子問。

  “喜歡。”

  小將離點點頭，這裡足夠安靜。

  夫子低笑，伸手摸了摸小將離的腦袋，這些日子裡，她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

  真是難為她了。

  山下有個小村落，到特定的日子也會有人趕集，所以不需要操心其他的問題，主要還是給小將離找個地方休養這件事。

  南無山附近不遠，終年戰火不休，這座山及其山下，可以說是唯一清淨的地方。

  天下混戰，

  除去那些王都之外，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定的。

  所有地方都在打仗，到處都亂的很。

  也只要一些偏僻的山間，與那些隱在邊境山內的小村落還有點人煙。

  不過國破只是朝夕之間。

  即便生活的地方還算安穩，

  可百姓，每時每刻無不活在擔憂之中。

  南無山在此刻，

  就充分體現了其的魅力所在。

  不論外界如何甚上塵囂，都不會動搖南無山分毫。

  有人說這裡受山靈庇佑，有人說這裡面住著神仙，是座仙山。

  事實如何，無從考證。

  但南無山卻是有著，那麽一絲玄之又玄的東西在。

  ˉ

  粗糙長滿老繭的大掌，摸了摸小將離的臉，將她臉上的灰擦掉，而後轉身去屋子裡收拾東西。

  小將離望著夫子的背影出神，片刻後收攏心緒，抬起眼看著眼前的竹屋笑了笑。

  經歷處刑之後，三個多月，小將離第一次露出笑容。

  “終於願意笑了？”

  ‘惡’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看著面前清淨的山間。

  “嗯。”

  小將離不鹹不淡的回應。

  對於‘惡’的存在，還是感到有幾分複雜。

  “你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惡’挑了挑眉，話音微揚。

  “不，並沒有。”

  小將離搖搖頭，聲音默然的回應。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你又把這些東西歸咎到自己身上了，都說了是我做的，你沒必要承擔，給自己增加負擔。”

  ‘惡’翻了個白眼，有些氣憤的說道。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我剔除在外?！”

  “沒有。”小將離回答的很自然。

  “我沒有把你剔除在外，那些東西都是我做的。”

  看著小將離如此回應，‘惡’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記住！不是你，是我，懂嗎?！是我，是我當初搶佔了肉身的控制權，所以才會那樣。”

  ‘惡’怒聲吼道，對於小將離的行為很是不讚同。

  小將離張口欲辯解，被‘惡’打斷了接下來的話語：“我說過，我會替你承擔世間的一切罪孽。”

  “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你就不能把罪名加注在我身上?這樣你才能活得沒有負擔！”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時刻都想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我是為你而存在，

  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我將不複存在。

  這句話，‘惡’暗藏在心底，誰也沒有告訴。

  “有用嗎？”小將離斂眸問道：“做了就是做了，沒必要否認什麽，還有……”

  在‘惡’驚怒的目光下，小將離又繼續道：“我們不分彼此，才會彼此共擔罪孽。”

  “……”

  ‘惡’看著小將離如此，啞口無言。

  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身為‘惡’的她，似乎並沒有盡到自己該盡責任。

  一般來說，

  如果有另外一個人，願意幫自己承擔罪孽的時候，不是應該很高興自己卸掉了一層包袱嗎？

  雖然可能還會有一點不安，但相對的，還是比之前要心安的多才是。

  為什麽一到小將離這裡，就專門和自己唱反調了這是？

  “那件事我不怪你，我理解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只是……下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了？”

  小將離話語間帶著征求，像是在詢問‘惡’答案。

  在處刑的時候，

  ‘惡’的銷聲匿跡，並不是她沉默，不去改變。

  而是隱在暗處，暗中積蓄力量，爭搶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在小將離毫無防備之下，

  ‘惡’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並且成功的解放了所有‘惡’。

  夫子的事情，完全是意外。

  在‘惡’控住不住的時候，從沉睡中掙脫的小將離，搶回了身體的一部分控制權。

  “所有……你現在還有什麽不滿？”

  ‘惡’沒好氣的說道，對她說話的語氣有些怪異。

  “沒有。”小將離搖搖頭，問道：“能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控制你嗎？”

  “你問的這麽直白，就沒想過我的感受嗎？”‘惡’反問。

  “你只需要告訴我。”小將離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怕我不說？”‘惡’眯起眼，危險的打量著小將離：“畢竟對我來說，這是失去自由。”

  “你會說的。”

  小將離如是的回應，似乎已經看透了‘惡’一般。

  ‘惡’不語，低頭看著小將離的眼神越發危險起來，盯著她看了許久，並未在她臉上看出端倪時，‘惡’終於妥協了，開口道：

  “要控制我的方法確實有，但不是你現在可以駕馭的。”

  小將離走至溪流邊，蹲下身望著自己的倒影。

  “你只要說，能不能駕馭是我的事情。”

  “如你所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