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南下

  夫子心下打算著，

  最後決定找個地方，帶小將離歸隱一段時間。

  直至小將離解開心中的結為止。

  彎腰將供桌下面的籃子拿出來，夫子挑揀起裡面的藥草，做一些簡單的處理。

  在夫子準備製作搗藥的工具時，忽然發現這個狹小的廟堂之內，什麽都用，只是擺放的位置不太一樣。

  比如搗藥罐就離的比較遠，

  那些容易製造大聲音的東西，基本上都擺的比較遠，一些輕便的東西大多在供桌附近。

  夫子看到這些東西，再看看蒲團上深睡的小將離：“辛苦你了。”

  荒山野嶺的，

  想要湊齊這些東西，只怕不容易。

  在小將離休息的空檔，夫子就著現有的材料，開始製作一些簡易的藥品，以備不時之需。

  ……

  長夜漫漫，

  小將離一直睡到傍晚，才被夫子叫醒，起來吃點東西。

  “小離啊，夫子決定帶你往南無山那邊走。”

  吃飯的間隙，

  夫子開口向小將離提出了，自己琢磨了下午的最終打算。

  “好。”

  小將離想也不想的應下。

  “只是……他……”小將離欲言又止。

  忽然想起了黑小子還有君影的存在，他們都還在營地裡。

  “將離。”

  夫子忽然叫了一聲小將離的名字，小將離聞言抬起頭不解的望著他。

  “夫子？”

  看著小將離面上茫然的神色，夫子心中很複雜，輕聲道：“回去了，我們就離開不了了。”

  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做出取舍。

  小將離張口欲言：“我……”

  被夫子揚聲打斷：“這些你不需要去想，現在你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黑小子不需要我們操心，他可以為自己謀求一個好的生計的。”夫子知道，雖然黑小子野的很，但同樣也精的很。

  知道什麽叫審時度勢。

  “至於你那隻……狗……”

  夫子說到這，臉上帶著幾分尷尬，忽然改口稱他為狼的話，好像有點違背自己當初的設想。

  但是……在此刻，必須要斷絕小將離的念想。

  “它是一隻狼，會學會如何在野外覓食生存的。”

  “狼？”

  小將離疑惑的皺眉，似乎沒想到君影那副模樣，居然會是一隻狼。

  “對，是狼，所以你也不需要去管，他遲早會回歸族群的。”夫子點點頭，告訴小將離關於狼的習性。

  往柴火堆裡添了兩根木柴，夫子拿起火上烤好的乾糧遞給小將離。

  “這樣啊……”

  小將離接過乾糧咬了口，話音微揚，盯著面前跳動的火焰，眼眸微閃。

  “我想回去看看。”小將離道。

  夫子連聲問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回去？”

  他不反對小將離的決定，如果她執意要這麽做的話。

  但是相較於夫子而言，

  他覺得暫時讓小將離找個地方，平複下心緒比較好。

  “不回去。”

  小將離搖搖頭，在夫子訝異的目光下，徐徐開口，道：“我在山上遠遠的看一眼就好。”

  她明白夫子的心思，但也害怕自己會再生出什麽事端來。

  “好。”

  話說到這份上，夫子也不好說出什麽拒絕的話來。

  “吃吧，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們走小路上山，遠遠的看一眼。”將剩下的乾糧與野果吃完，夫子又撿了些柴木堆在火堆邊上。

  小將離與夫子相對無言，

  默默將手中的東西吃完，夫子溫聲道：“去睡吧，今天晚上我守夜。”

  小將離看了他一眼，默然回應，道：“輪流守，下半夜。”

  “好。”

  夫子應道。

  小將離這才回去休息，瘦弱的身形在蒲團的襯托下備顯單薄，惹人心疼。

  夫子看了看天色，感覺到夜晚似乎有些冷，起身想將身上的外衫脫下來，蓋在小將離身上。

  不等他有所動作，

  側躺的小將離，忽然不知從哪拽出一件寬大的外衫蓋在自己身上。

  夫子見此，無奈的攤了攤手，將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回身上。

  ……

  簡單的在破廟內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夫子與小將離兩人收拾好行當，邁出廟堂往山內走去。

  因為打算避世一段時間的緣故，所以夫子並不打算走山道，與那些周遭的村民遇上。

  尤其是行刑的時候，

  有不少村民只是收到風聲，並未聞訊而來。

  也就是說，周遭的地方還有著不少‘漏網之魚’。

  不管那些人相信與否，兩人都萬不能與他們遇上，以免多生事端。

  兩人所處的破舊廟堂離軍營那邊不遠，只要翻過兩座山，再繞過一條山道就到了。

  兩人一路翻山越嶺的，來到了小將離時常采藥的那座山上。

  輕車熟路的走下山道，小將離熟稔的爬上一塊半山腰的巨石，眺望著山下平原上的軍營。

  只是……

  入眼的景色，讓小將離稍稍變了臉色。

  軍營的地方亦如同前幾日的村落一般，到處都是燒毀的痕跡。

  破爛的營帳，燒毀的糧倉，橫屍荒野的士兵，與那些正在來回巡視補刀的敵軍。

  昔日裡棲身之地，化為烏有。

  只剩下滿目瘡痍。

  入眼望去，幾乎是被血色蔓延。

  小將離眼中倒映著軍營中的慘狀，心頭思緒萬千。

  她輕聲低語道：“這是……報應嗎？”

  ‘惡’從沉睡中蘇醒過來，與她一同望著山下的景色，溫聲說道：“或許吧。”

  小將離諷刺的笑了笑，沒有接話，慢慢從巨石上下來，回身對夫子說道：“夫子，我看完了。”

  可以走了，這裡……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好。”

  夫子牽過小將離的手，順著來時的路回去。

  在路過那一片鈴蘭花叢時，小將離忽然轉身，望著那片盛開的花叢，低聲呢喃：“君影。”

  一聲低語，

  似是心有所應，遠在另一方備受煎熬的君影，忽然抬起頭望著山那邊花叢的方向。

  “將離？”

  ……

  避開所有熟識的人，夫子帶著小將離一路南下。

  因為地處偏僻，又常年戰亂的緣故，到處都是滿目瘡痍之景。

  期間兩人遇到了不少因戰亂流離失所的難民，看著這些難民，夫子也是於心不忍，一路上也是行醫救人。

  盡自己所能的去救那些人。

  小將離這期間，也幫著夫子行醫，只是一直都很沉默，除了夫子之外，幾乎不與他人交談。

  漸漸的，就在難民中混得‘啞女’的稱號。

  夫子熟稔的包扎好難民身上的傷勢，敷上藥後起身出去，走至外面正在看著夕陽沉落的小將離身側，忽來一聲感歎。

  “這場波及天下的混戰，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