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人禍

  小將離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敘述著鮮血淋漓的事實。

  聽到小將離所言，

  ‘惡’陷入沉默，久久沒有回應，無法否認。

  小將離說的確實都是事實。

  而這罪魁禍首還是她。

  “你說的沒錯，你我確實有罪。”

  ‘惡’過來許久，

  才不情不願的開口。

  “但做出這種惡行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沒有必要為此感到困惑，或者為此感到良心不安。”

  “一切罪孽都在我，而不是在你。”

  ‘惡’試圖從某方面開導小將離，得到的結果卻是不盡人意。

  小將離在心底苦笑兩聲，打斷了‘惡’的話語，道：“不，那就是我。”

  “你是我潛藏的另外一面。”

  “自然代表的也是我自己的另外一面，只不過我將它藏起來，而你將它宣泄而出。”

  小將離的心思，

  遠比‘惡’要通透一點。

  即便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頭腦依舊清醒，冷靜面對現實。

  “無法否認的是，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們倆是同一個人，不論是誰做了罪孽。”

  “該擔當罪孽的不僅僅是你，還有我自己。”

  小將離的聲音頓了頓，夾帶著幾許複雜，顯而易見的，她知道事情究竟是對是錯。

  “是我沒有將自己的惡關好，讓她脫籠而出，才會有了當初那樣的局面。”

  ‘惡’的出現，

  只是她心底另外的一種自我保護，這個意識與她並存，可以互相交流共享記憶。

  “你說的沒錯。”

  ‘惡’清楚的感覺到，小將離的心思。

  良久之後，

  方才應了聲，之後宛若消失了一般，久久沒有任何回應。

  小將離見此，隻得苦笑。

  其實……

  從那一刻起，

  她就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不再是那個，可以擁有孩童間嬉戲打鬧的小將離。

  人前的偽裝，

  讓小將離感到身心疲憊。

  她甚至不敢去接觸太多的人，生怕自己體內的另外一個自己，會失控傷了別人。

  黑小子的情況，

  讓小將離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想試著幫幫他，

  也算是從另外一個方向，幫幫自己，可惜的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成功過。

  這也變相的說明，

  她從來沒有成功的，控制過另一個自己。

  而眼前的表象，

  亦不過是一幅虛妄的存在，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破。

  ‘惡’的蠱惑，

  就好像是夾在蜜糖裡的砒霜一樣，隨時可能致命。

  小將離不敢沉醉其中，並時刻警戒自己，不能沉淪，一旦另外一個自己失控。

  會造成什麽樣的景象，

  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一個全然陌生的自己。

  這……

  小將離能獨自一個人上山采藥，這其中未嘗沒有‘惡’的功勞在內。

  “所以我的世界注定孤獨，只有你我的存在。”

  一聲歎息，

  山洞之內氣息歸於平靜。

  ……

  在小將離休息的空檔，夫子也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普一醒來，整個人都感覺到恍惚，還沒從當時發生的事情中回過味來。

  夫子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石岩一陣後，仿佛恍若驚醒一般的彈坐起身。

  “將離，小離，你在哪？”

  夫子的記憶，

  還停留在昏迷前的那一刻。

  山洪蔓延，與那一處衣角的片段，四下喊聲卻是無人回應，夫子心頭直不住感到驚惶。

  難道真的出事了？

  這又是哪裡？

  自己身處的地方，似乎並不是什麽山道之內，更像是在一處山洞之內，有誰救了他們嗎？

  夫子突然驚覺，耳邊適時的響起一陣腳步聲，一道身影背著光朝他走了過來。

  夫子望著那道人影，警惕的問道：“你是誰？小離在哪裡？”

  對方的腳步沒停，一直走到夫子面前停下，才聲音輕緩的說道：“你指的是那個小姑娘？”

  “對，她在哪裡？”

  夫子迫切的想要確認，小將離是否安全，記憶中的最後一幕，總是在壓迫著他的神經。

  “她很好，在另外一處山洞裡面休息。”

  君影的聲音說到這，夾帶著幾分無奈，對這爺孫輩的兩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能帶我去看看她嗎？”

  夫子不看到小將離安然無恙，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可以，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吃點東西。”君影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在夫子旁邊坐下。

  夫子本想再說些什麽，

  但看得出君影也是好意，況且自己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確實該吃點東西勉力身體。

  他也看得出來，他要是不將就碗裡的東西吃了，君影大概不會讓他離開這個山洞。

  心中迫切的想要看見小將離，

  夫子索性端起粥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另一方君影，看著夫子將那些東西吃下去，在心底暗自點點頭，同時聲音嚴肅的開口。

  “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那裡，而且那場事情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夫子喝粥的動作一頓，抬起頭透過黑暗，直直盯在君影臉上，嚴肅的問道：“人禍？”

  “你有什麽證據？”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故地重遊。”

  君影並不意外夫子的質疑，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

  反正即便是那裡，被山洪衝毀掉了痕跡，他也有別的辦法，讓他們重新顯現回來。

  看著對方如此自信，

  夫子將信將疑的收回眼，心中不知道在做什麽打算，低頭將碗中的藥粥吃完。

  把碗遞了回去，道：“感謝，現在可以帶我去看看她了嗎？”

  “當然。”

  君影接過碗，點點頭。

  扶著夫子朝小將離所在的山洞之內走去。

  夫子剛醒來，身體還有些虛晃，也任由著君影幫忙攙扶，一邊朝小將離那邊走，一邊衝君影問道。

  “那天晚上的情況如此危機，我也不問你是怎麽救下我們的，直白的說，你是路過，還是專門過去的？”

  不得不說，夫子這話問得相當有趣。

  “專門過去的。”

  君影也沒打算瞞他，更何況若說是路過的話，有些難以服眾，誰會在那樣狂風暴雨的招待之下外出。

  “哦，感謝你救了我們。”

  夫子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聲音平和的說道：“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的話，你可以過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也算是報答你今日救命之恩。”

  “好。”

  君影點頭應下。

  兩人也在此刻，走至小將離所處的山洞之內，在確認小將離安然無恙之後，夫子高懸的心方才落下。

  與君影一道出了山洞後，夫子開口道：“你方才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