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沒有

  她輕笑了兩聲，那雙平淡的眼眸中盈上了些笑意，她道：“……不，並沒有。”

  她的聲音很輕，似是在一個人低聲喃喃。

  可夜風清靜，四下無聲，哪怕這聲音再如何清淺，秦正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乍一聽聞，秦正也不免有些驚訝。

  對於小將離這般回答，他心下仍抱著幾分懷疑的態度，當真是……對這秦國的江山不動心嗎？

  可是……

  那怎麽可能？！

  秦正不由在心底顧自的反問，這樣的江山，這樣的前景，以及這樣一個有潛力，可以日漸壯大的王朝，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動心？！

  秦正這回是真的有些懵了。

  他不相信有著這樣大好的條件，有著這樣大好的前景，居然還有人能硬頂著這些誘惑，巋然不動。

  這已經不是可以用神人來做比喻的了。

  秦正在心下歎道。

  小將離現在的條件，在秦國之內也可謂是絕無僅有，手中握有的權力，甚至可以說是僅次於秦正二人。

  只要小將離生出些什麽異樣的心思來，那太子與秦正二人合力，也未必能真正阻攔得了她。

  真正見識過小將離的能力，才會清楚的認知到小將離的能力，可不僅僅局限於在領兵打仗這方面。

  對方搬弄是非，玩弄朝堂的能力。

  也著實不弱！

  雖然先帝在位時的幾次上朝議事，小將離都未能展露出太多銳利的鋒芒。

  可只要扒一扒她那些日裡的動作，細思一下其中的原委，便也可以清楚的知道，小將離當時的動作。

  這些也都是秦正與太子二人後來，細細思量了一番後，才發現了這其中暗藏的波濤。

  那時小將離雖沒有太過於鋒芒畢露，可對方那在人前小露一手的手段，也確實牽製了朝廷上下不少文武百官。

  那時，他們還覺得沒什麽。

  這會兒真認真地細思起來，反倒是覺得後背直冒冷汗，心下不免生出幾分慶幸。

  可……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太子與秦正二人沒有安全感，才會讓秦正二人到現在都始終揣揣不安。

  說到底還是小將離能力，以及她欲求的問題，有著這樣的能力，為何小將離所求的——卻是“無欲無求”？

  對於他們最初合作的條件，小將離提出的要求並不多，也不過分，基本上都合乎常理。

  並不會有太多僭越之舉，也不會有什麽出格的要求，可也恰恰是因為這樣……

  才會讓太子與秦正二人在奪嫡之後，心下更加惴惴不安。

  對方這種看似無欲無求的模樣，當真是讓人寢食難安，也讓人不免開始在心下，暗自揣摩起對方的意圖來。

  有著這樣的實力，有著這樣的才謀，她為什麽不自己分出去單乾？或者是尋求一個更加強力的合作者？

  這個問題，似乎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就算是太子與秦正二人也知道，秦國當時的局勢究竟有多殘，正在逐漸走下坡路。

  如此情況之下，小將離為何還要找上他們？是為了走一遭那從低谷走向巔峰的樂趣？

  秦正自己想著都不相信，更何況是其他人。

  說起來，在秦正與太子二人的認知當中，像是小將離這樣的，其實她若是自己分出去單乾的話，似乎更合乎常理一些。

  或者說在奪取勝利的果實之後，反過來捅盟友一刀，最終自己一統秦國，坐上至尊王位，才是上上之舉。

  可到頭來，小將離卻是什麽都沒做。

  中規中矩的進行著他們之間的合作，勤勤懇懇的完成著他們合作的內容。

  如此看來，小將離當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合作人選。

  畢竟……對方這種遵循條約，遵循得如此敬業的，當真是稀世罕見。

  所謂遠交近攻。

  似乎很符合小將離與秦正合作前的情勢。

  可這之後呢？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小將離這種無欲無球的模樣，當真是讓太子與秦正食不下咽，輾轉難眠，故而才會想要過來問問，以求個安心。

  哪怕最終得到的答案，很可能只是一個騙局，可終究……是求個心安不是？！

  他們也知道。

  彼此現在雖然正站在一個同等的地位上談判，約束，以及合作……可是實際上呢？

  真正佔據主導權的人是——小將離！

  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佔據被動的地位，也不喜歡被他人主導，所以這樣的情況才是常態。

  在雙方條件不對等的情況下，卻又站在對等的地位上和談，這樣的情況當真是古怪至極。

  可秦正他們也知道，真正證據劣勢的是他們這一方。

  畢竟他們還要維系這個偌大的秦國，還要維系秦國上下的運轉，這是祖輩給他們留下的基業，他們不能丟棄，也不可舍棄。

  哪怕最終到頭來，也沒能熬過這亂世，可終究是不能讓父輩的基業就這麽敗在自己手上。

  能做一點是一點，能挽回一點是一點。

  秉承著這樣的思索作祟，秦正他們自然是賣了命的，想要挽回秦國的頹勢。

  想要尋求有力的合作者幫他們力挽狂瀾，挽救這個正在逐漸走下坡路的秦國。

  如此一來，

  他們本身就已站在了被動的地位。

  再者，若是換作其他合作者過來，或許他們還能伺機佔據主導，佔據主動權，或是從側面拿捏住一些有利於自身的條件以奪得主動權。

  但小將離終歸不是別人。

  真正佔據主導權的還是她！

  秦正與太子需要維系秦國的長久發展，想要挽救秦國正在走下坡路的頹勢狀態，想要讓秦國由衰轉盛，逐漸走向富強。

  ……可小將離呢？

  她什麽都不需要！

  自數年前開始，小將離便已失去一切，無根浮萍，在這世間無牽無掛，無依無靠。

  如此，又哪裡還會有什麽把柄讓人拿捏？！

  當初發生的事情所知的人不多，知道的人更是幾乎沒有。

  更何況就算真的有人知道，可誰又會注意到那個遠遠站在小鎮外，看著整座小鎮在自己面前泯滅的小姑娘？

  別說是那些正在執行滅絕大陣的金丹，就是那些偶然經過的路人，怕也是沒人會注意到這樣一個……

  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

  無根浮萍，便意味著小將離這邊根本沒有把柄可以任人拿捏，她幾乎沒有弱點，可以供人覬覦。

  小將離無需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弱點會被人拿捏住，然後從中作梗，讓自己兩相犯難。

  小將離這般，那她選擇與秦國合作。

  也便是讓秦正與太子坐立不安的根源所在。

  因為小將離若是不願，或是有心想要政變奪權，那她完全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