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6章
雖然不能使用迫擊炮,免得誤傷戰俘裡的戰友,但對參戰的各營營長來說,要壓製住敵人的幾挺機槍,問題還是不大的。他們采用機槍火力壓製,神槍手點殺的方式,迅速地乾掉了瞭望塔和正面的幾挺機槍。
見到敵人的機槍啞火了,原本被火力壓製住的指戰員們,紛紛從地上爬起,端起槍又衝向了戰俘營。
這時反應過來的德軍看守,紛紛衝到了鐵絲網旁,端起手裡的武器,朝著鐵絲網外面瘋狂射擊。一些正在衝鋒的戰士,被迎面而來的子彈打倒在地,沒有負傷的戰士,躍過倒在地上的戰友,繼續衝向鐵絲網。
衝在最前面的戰士,距離鐵絲網還有二十來米時,掏出手榴彈,拉了弦就扔了出去。“轟”的一聲響之後,鐵絲網裡面的德軍看守頓時倒下了好幾個。
爆炸的手榴彈,把德軍看守嚇了一跳,為了防止躲避迎面而來的子彈,和橫飛的手榴彈的彈片,他們不得不趴在地上,繼續朝著蘇軍指戰員射擊。
看到德軍看守都趴在了地上,用手裡的槍支射擊,很難再給他們造成什麽傷害,那些接近鐵絲網的指戰員,便紛紛朝鐵絲網的位置投去了手榴彈。在一連串的爆炸聲中,硝煙四起、彈片橫飛,好幾名倒霉的看守就算趴在地上,依舊沒有逃脫被手榴彈炸死的命運。
兩輪手榴彈投過之後,蘇軍指戰員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再次向鐵絲網的位置發起了衝擊。配合的機槍火力,掩護步兵不斷地接近鐵絲網,借助火光的照明,能看到鐵絲網內外掀起了一排排的小泥柱,不久前還在閃光的德軍槍口基本都啞火了。
剛剛爆炸的手榴彈,已經把鐵絲網炸出了一個個缺口,蘇軍指戰員就從這些缺口,源源不斷地湧進了缺口,和幸存的德軍看守展開了肉搏戰。
這些養尊處優的德軍看守,哪裡是蘇軍指戰員的對手,連著被挑翻幾個後,剩下的人扔掉手裡的槍支,連滾帶爬地朝著營地裡跑去。
戰鬥打響時,住在木屋裡的戰俘們,就通過木板的縫隙,觀看外面的動靜。看了許久,住滿人的屋裡,才有低低的歡呼聲零星響起:“好像是我們的部隊!”
“是來營救我們的部隊!”
當他們看到外面的部隊通過鐵絲網的缺口,衝進戰俘營時,室內的歡呼聲才變得熱烈起來:“沒錯,是我們的人,他們已經打進來了!”
“上帝保佑,我們得救了!”
幾分鍾之後,緊閉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名軍官帶著一群戰士湧了進來,用大家熟悉的俄語,大聲地說:“我們是蘇聯紅軍,你們得救了!”
軍官的話說完之後,整個屋子裡陷入了一片沉寂。
軍官見到這種情形,心裡不禁一愣,暗說難道這裡關押的戰俘,都聽不懂俄語嗎?正想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時,屋裡卻驟然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很快,那些穿著囚服、骨瘦如柴的戰俘們,從四面八方湧向了門口,把軍官和他的部下圍在了中間。就在軍官以為這群囚徒是不是準備暴動時,卻聽到一個人用哽咽的聲音說:“同志們,我們盼了你們三年,終於等到了你們。”
那人說完之後,就和軍官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
過了好一陣,等屋裡重新安靜下來之後,軍官大聲地問:“在場的有軍官嗎?有的話,到我這裡來一趟。”
聽到軍官的喊聲,很快就有一名頭髮花白,走路有些蹣跚的中年人,來到了軍官的面前,衝著對方說道:“中尉同志,我叫謝夫莫相,被俘前是機械化第99軍坦克第20師的一名營長,軍銜是少校。”
“什麽,你是機械化第9軍的?”軍官作為羅科索夫斯基的部下,自然知道這位擔任方面軍司令員的蘇聯元帥,在戰爭爆發初期,就是機械化第9軍的軍長:“是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老部隊?”
“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謝夫莫相在戰俘營裡被關押了三年多的時間,消息蔽塞,自然不能自己昔日的軍長羅科索夫斯基少將,如今已經成為了蘇聯元帥,而且還擔任了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的司令員職務。此刻聽到軍官這麽說,便試探地問:“中尉同志,您說的是戰爭爆發初期,擔任機械化第9軍軍長的羅科索夫斯基少將?”
“是的,謝夫莫相同志。”軍官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當然是他。不過他如今不再是將軍,而成為了元帥。”
蘇德戰爭爆發時,擔任日托米爾衛戍司令的機械化第9軍軍長羅科索夫斯基,率領自己的部隊以急行軍的速度,到達了盧茨克和羅夫諾,在那裡頑強地阻擊德軍的進攻。本來他所負責的區域,還能控制局面,但由於上級不切實際地發起了杜布諾反擊戰。這場一沒有準備二沒有配合的反擊戰,導致他手下的部隊損失慘重,不得不放棄原有的防區後撤。
七月份的時候,他從機械化第9軍調走,到亞爾采沃地域指揮一個作戰集群,阻擋德軍向斯摩棱斯克的進攻。這次的調職,使他避免了在基輔戰役中被俘或者犧牲的命運,否則蘇聯就會少一個戰時元帥。
得知自己昔日的上級,如今居然成為了元帥,謝夫莫相不禁喜極而泣。他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對軍官說:“中尉同志,我原來以為自己會死在戰俘營裡,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謝夫莫相少校。”軍官試探地問謝夫莫相:“戰俘營裡還有原來機械化第9軍的嗎?”
“沒有了。”謝夫莫相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原本和我被俘的大概有兩百多人,但他們都在這幾年繁重的勞動中陸續地死掉了,如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軍官聽後,不禁歎了口氣,又接著問:“那戰俘營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指揮員嗎?”
他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指望能得到什麽答案。但令他意外的是,謝夫莫相居然點了點頭,說道:“有的,中尉同志。”
“哦,”謝夫莫相的話引起了軍官的興趣,他連忙問道:“是誰?”
“原第5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少將。”
“他在什麽地方?”
“我帶你去。”
軍官兵沒有立即跟著謝夫莫相去找波塔波夫,而是先帶著他去見自己的上級——團長季米特裡上校。
“團長同志,”見到季米特裡之後,他立即把謝夫莫相的情況,向對方進行了匯報,接著說:“據這位前少校說起,在戰俘營裡還關著原來的第5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少將。”
聽到軍官這麽說,季米特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撿到寶了,從戰俘營裡救出了一名曾經的集團軍司令員,這可是大功一件,一枚勳章鐵定跑不了。
他本來向立即讓報務員向師部報告的,但轉念一想,也不知這名戰俘提供的情報,究竟是真是假,所以他決定親自核實之後,再考慮是否向上級報告。
“莫夫謝相少校。”季米特裡望著莫夫謝相問道:“波塔波夫將軍在什麽地方,快點帶我過去見見他。”
莫夫謝相在戰俘營裡關了三年,消息蔽塞不說,人多少也有點待傻了,以至於根本沒有看出季米特裡如此明顯的意圖。
在莫夫謝相的帶領下,季米特裡等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個木屋。從外觀看,這是一個只有十幾平米的小木屋,遠離普通戰俘住的那種睡通鋪的大木屋。
莫夫謝相走到門口,看到門被一把掛鎖鎖住了,便扭頭對季米特裡說:“上校同志,門被鎖住了,看來我們要去找看守拿到鑰匙才行。”
“用不著。”季米特裡搖搖頭,隨後吩咐那名軍官:“中尉,把門鎖打開。”
中尉點了點頭,衝站在門邊的莫夫謝相說:“少校同志,請你往後站一些。”說著,就掏出了手槍。
莫夫謝相剛開始還不知軍官是什麽意思,但看到對方掏出手槍,立即明白他想用槍把鎖打壞,趕緊向後退了兩步,免得被跳彈所傷。
軍官兩槍打壞了掛鎖之後,立即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裡漆黑一片,他連忙掏出打火機照亮。看到不遠處有一張床,床上似乎坐著一個人,便邁步走了過去,衝著對方問道:“您是誰?”
在漆黑的夜晚,就算是打火機的光亮依舊是刺眼的,那人歪著頭,抬手擋在了臉旁,嘴裡說道:“我是波塔波夫,您又是誰?”
站在門口的季米特裡,聽到波塔波夫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連忙走進房間,快步地來到波塔波夫的面前,先是示意軍官去找蠟燭,自己則對著波塔波夫說:“我是近衛第120師334團團長季米特裡上校。”
這時,軍官已經找到了放在旁邊箱子上的蠟燭,便用手裡的打火機點燃了蠟燭,屋裡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季米特裡也看清楚,坐在床邊的人形容憔悴、滿臉都是胡子,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刮過了。
“波塔波夫同志,”季米特裡在稱呼上,著實犯了一陣愁,稱呼將軍吧,對方如今不過是德軍戰俘營裡的一名戰俘。思之再三,他覺得還是直接稱呼對方的姓氏比較合適:“我們已經解放了戰俘營,關押在這裡的指戰員都已經全部獲救,現在請您給我們走吧。我們帶您回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聽到季米特裡這麽說,波塔波夫緩緩地站起身,喃喃地說:“回家,回家,盼了整整三年,終於有機會回家了。”
由於戰俘裡有不少體弱多病者,如果跟著部隊徒步行軍,肯定會拖慢速度。若是德國人趁機追趕上來,恐怕會造成不小的傷亡。季米特裡把行走不便的戰俘,都安排在剛繳獲的卡車上,乘車返回防區。
在部隊出發前,團參謀長還向季米特裡請示:“團長同志,我們去哪個師的防區?步兵第3師還是第211師?”
誰知季米特裡聽後卻把眼睛一瞪,沒好氣地說:“去別人的防區做什麽,要回家,自然是回我們師的防區。”
在登車前,季米特裡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吩咐參謀長:“記得給師部發電報,把我們的情況向師長匯報。”
“我已經給師長發過報了。”團參謀長回答說:“還把解救出波塔波夫將軍的事情,也一起告訴了師長。”
“你做得對。”季米特裡覺得這種事情需要提前和師長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驚到他了:“我們立即出發。”
當季米特裡帶著部隊,沿著德軍結合部的缺口,返回自己防區時,團參謀長發來的電報,已經開始在師部裡發酵了。
尼基京看完電報後,整個人都震驚了:“什麽,在戰俘營裡解救出了原第5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將軍?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師參謀長看完電報後,湊近尼基京的身邊,提醒他說:“師長同志,此事關系重大,我覺得有必要立即向司令部報告,聽聽司令員的意見如何。”
“沒錯,這次解放戰俘營的行動,所取得的戰果,真是太出乎我的預料了。”尼基京說道:“應該立即向司令員報告。”
尼基京接通了電話之後,聽出接電話的人是西多林時,急急地問道:“參謀長同志,不知道司令員在不在司令部?”
“在的。”西多林看了一樣坐在旁邊與波涅傑林聊天的索科夫,點了一下頭,隨後問道:“你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是的,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親自向他報告。”
西多林已經習慣了師長們邁過自己,直接向索科夫匯報工作的行為,所以聽尼基京這麽說,便將話筒交給了索科夫。
“我是索科夫。”索科夫從西多林的手中接過話筒:“尼基京將軍,你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我派去解放戰俘營的季米特裡上校,剛給我發了一封電報,說他們在解救戰俘時,發現了一名大人物。”
“大人物,什麽大人物?”索科夫以為對方在奪取戰俘營的時候,抓住了德軍的一名重要任務,便試探地問:“是德軍的指揮官嗎?”
尼基京一愣,意識到索科夫如今和自己正在跨頻道聊天,以至於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說:“司令員同志,不是抓住了德軍的指揮官,而是解救出一名我軍的高級軍官。”
“我軍的一名高級軍官?!”索科夫有些迫切地反問道:“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