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了幾秒，鬱柔抬起強忍著淚意的眼眸，艱難地再度開口：“要麽我再給家裡打個電話吧，跟他們解釋一下……我知道，你也是難得能有機會回去，都跟你哥哥嫂子說好了的，現在臨時變卦，也——”

  “不用了。”龍揚攔住她準備去拿手機的那隻手，臉色越發清冷，再開口時也有點不耐煩，“就這麽定了，你回去，我等會兒回部隊。剩下的，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鬱柔終究是落下淚來，“龍揚……你生氣了。”

  “沒有。”

  “你就是生氣了。”鬱柔拉著他的手，“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是真得盼著跟你一起回去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龍揚再次掙脫手，不過這一次卻是抬手幫她擦了眼淚，“別哭，大過年的。”

  他這麽一安慰，鬱柔反而越發止不住淚意，低下頭來，悶聲啜泣，肩膀微微抖動。

  龍揚本想一走了之，可猶豫了下還是沒舍得，又抱住她的肩輕哄：“好了，我承認，我心裡是有點不開心，但沒有生氣……快吃了早飯回去吧。”

  鬱柔在他懷裡點頭，又伸出雙手抱著他的瘦腰，臉蛋往他懷裡埋了埋。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會兒，鬱柔退出來，又抬眸問他：“你真得不回去了？票都買了……”

  龍揚搖頭。

  本來跟韓政濤他們說好的，跟鬱柔一起回，現在鬱柔不去了，他自己回去少不了又要被他們問七問八，想想就麻煩，還不如回部隊利索一些。

  鬱柔大致也能明白他的想法，遲疑了下便說：“我等會兒跟嫂子解釋下。”

  “不用，沒什麽。”龍揚還是這句，但鬱柔肯定不會這麽做，怎麽著計劃有變她也應該專門打電話說一聲的。

  悶悶不樂地吃了早餐，隨意收拾了下東西，鬱柔是第一次臨回家卻沒有一點興奮感的。

  龍揚本就話少，現在更是一言不發。鬱柔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怕說多了他也不開心，隻好跟著沉默。

  兩人一起下樓，她把簡單的行李放進車裡，又走近對他說：“我初五就回來，去部隊看你。”

  龍揚卻說：“難得回去，多陪陪家人。”

  話雖沒錯，可鬱柔聽著，心裡就是難受。默默地走上前，她又抱了抱龍揚，考慮他穿著軍裝，沒好意思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親他。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好。”

  龍揚退後兩步，讓車子駛出停車位，又一直目送著車尾漸漸離開。

  良久，他收回視線，伸手進衣兜摸出兩張車票，薄唇淡淡地勾起，似笑非笑地，將車票撕了個粉碎。

  長輩想讓她過年回家團聚，是一個原因——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是阻止鬱柔跟他一起回去吧？

  說到底，鬱家還是看不上他，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初三，年味依然很濃。

  可心底裡，卻前所未有地陰沉冰冷。

  龍揚仰頭，深吸一口清晨涼沁的空氣，隻覺得……談個戀愛，怎麽就那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