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爾瓦雙眼眯成一條縫,良久沒有說話。
首級嘛他當然可以讓給寧修,反正他留著也沒有用。但這烏豬山島嘛...他也想要!
想當初他們漂洋過海不遠萬裡來到東方,只在壕境獲準租借,雖然有了落腳之地,但卻沒有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地盤。
畢竟壕境是租借,還是歸大明所有的。
如今借著攻克海寇的機會拿下了烏豬山島,席爾瓦自然希望把其作為基地發展。
可寧修卻提出了希望經略此島的想法...
席爾瓦當然明白寧修想的是什麽,此人是想把此處作為走海南洋的中轉地啊。
或者說,私港!
往南洋走一趟至少能賺十萬兩,可謂收益頗豐。
但如果沒有自己的港口,處處受製於人,盤剝下來便也沒多少利潤了。
雖然席爾瓦很想賣寧修個面子,可到嘴邊的肥肉他又不願意就這麽吐出來,面露難色道:“寧大人,攻克此島本總督是出了大力氣的,寧大人就這麽接管此島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他這是在暗示寧修不要忘了是誰打下的這個島。沒有他的這隻船隊,寧修怕是連烏豬山島都踏不上!
寧修卻是笑了笑道:“總督大人此言差矣。寧某只知道烏豬山島是我大明島嶼,是我大明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外族都不可能未經允許佔據它。”
嘶!席爾瓦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寧修說的大義凜然,偏偏他還無法反駁。
是啊,這烏豬山島當然是大明的島嶼,便是他們租借的壕境也是大明的。
寧修這麽說是在警告他,佛郎機人今天獲得的一切都仰賴於大明!
從道義上講,寧修確實佔據了優勢。但從實力上講,席爾瓦又是佔優的一方。
眼下雙方都有意烏豬山島,都不想讓步...
“或許存在合作的可能?”
席爾瓦頓聲道:“寧大人和某各讓一步。”
寧修搖了搖頭道:“看來總督大人還是沒有明白本官的意思,本官是想單獨經營此島。”
席爾瓦就如同被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
他強忍著怒意道:“寧大人這麽做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寧修笑道:“過分?這烏豬山島被海寇竊居如今收回,自該由大明官員治理。”
席爾瓦直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你和他講道理他和你擺實力。你和他擺實力,他又和你講道理...
“可寧大人即便經營此島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守住!”
席爾瓦使出了殺手鐧,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寧修的軟肋。
別說大股海寇了,便是李旦逃走的那些殘部,只要殺一個回馬槍來,寧修都肯定守不住,還得把烏豬山島拱手讓出。
席爾瓦當然知道那十幾名戚家軍老兵很優秀,遠勝於他的雇傭兵。可剩下的那些巡檢司官兵、縣衙衙役就差的太遠了。
打仗打的是短板!
席爾瓦認為寧修最後還會和他談合作。只要能合作便好說,他也沒想著把這利潤獨吞。
出乎席爾瓦意料的是,寧修嘴角上揚道:“這個就不勞總督費心了。”
席爾瓦氣的臉都漲綠了,可他不能直接和寧修翻臉。畢竟寧修是香山縣的縣令,而壕境本身就是香山縣境內的,得罪了寧修,壕境往大明腹部輸送海貿商品就會有問題。
再說他這次剿寇還是收獲頗豐的,據他初步統計至少有幾十萬兩。這些都是李旦這幾年劫掠積攢下來的,寧修分文不要,全部給了席爾瓦。
但畢竟損失了一個進錢渠道和地盤,席爾瓦還是很不爽的。
他現在就想看寧修的笑話,想看到海寇來襲後他狼狽的景象。
席爾瓦一甩袖子,轉身離去,前去督辦剿滅殘寇的事宜了。
他倒不是替寧修著想,而是要從這些人口中撬出埋財寶的位置。狡兔三窟,席爾瓦可不信李旦會把錢財全部藏在主寨中,肯定有相當一部分埋在地下。
既然他不能經營此島,那麽銀錢自然也不可能留給寧修。席爾瓦已經打定主意,便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所有財寶全部挖出來。
寧修自然也樂得如此,畢竟島上留著幾個殘寇是個威脅。
用了半天,剩下的十幾名殘寇都被抓到了,一番審問後並沒有得到埋藏財寶的信息,席爾瓦一怒之下下令把他們全部處死,隨後坐船回壕境。
寧修等人自然也坐船返程。
回到壕境之後他並未多做停留,直接返回香山縣衙。
進到縣衙後衙書房後,寧修單獨把戚文喚到身邊道:“吩咐你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戚文抱拳道:“回稟大人,屬下已經辦妥!”
“好!”
寧修直是大喜。
原來他在十幾日前就命戚文招募人手編練新軍。當然他是地方文官不能掌軍,新軍得換個名義,便叫團練鄉兵。
這就合乎規矩了,縣令也是可以招募編練鄉兵的,畢竟要防寇防匪。
實際上寧修打算按照戚家軍的標準訓練他們。
最初生出這個想法寧修只是為了防范海寇襲擾,現在卻有了把新軍派到烏豬山島上的想法。
一來烏豬山島距離香山縣不算遠,適合輸送人員。二來他確實迫切需要一個自己的港口。不然總從壕境借道是受製於人的。
寧修準備等烏豬山島發展起來的便慢慢淡化壕境的作用。
至於出海嘛可以從珠江口。此處雖然不能作為港口供大船長期停靠使用,但用小船出海行船,短暫停靠還是可以的。
寧修可以將大船停放在烏豬山島,卸貨裝貨都在此島。之後把貨物用小船運輸到岸上。整個流程緊湊一些的話,並不會被發現。
即便被發現也不要緊,萬一朝廷問起來,可以說是去視察海況,防范海寇。
畢竟剿寇的捷報報上去,烏豬山島的名字肯定要出現的。
小船出海是以防范海寇的名義,這樣寧修便不必擔心禦史的彈劾,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南洋經商了。
“兵卒共招募有一千五百人,皆是本地礦工、力棒,無妻兒老小。船隻買到了三艘,兩艘是大號福船,一艘是小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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