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

  宓婠

  在兩月前，我的身邊發現了一件讓人驚恐的事情。

  我像以前一樣睡前鎖上臥室的門，然後口渴就喝了半瓶礦泉水。我記得清清楚楚，明明還剩下半瓶礦泉水。可當我睡醒來，再想喝那床頭上的半瓶水，可一滴水也沒有，水瓶是空的，瓶蓋卻是擰緊。起初我還有些睡眼朦朧，後來我一下子清醒。誰把我的水喝了，我檢查了一下門鎖還是好好的，從裡面上的鎖。

  頭一次我以為是自己記錯了，但是後來這樣奇怪的事情在不斷發生，上班前明明擺放整齊的拖鞋在我回家以後被弄亂，找不到的東西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空曠的地板上，會有吃剩的食物被放在沙發下面，冰箱裡的飲料也被隨意的潑灑。

  很多跡象表明，在我獨居的家裡有東西和我一同生活。

  這樣的恐懼日日夜夜的折磨我，沒想到它還不止於此，就在上個星期天家裡的微波爐無故爆炸。

  當時我原本是站在微波爐前加熱東西，剛把一碗湯放進去，微波爐的門就自己關上了，這時放在臥室的手機響了，當我剛剛轉身繞過冰箱準備出去的時候。微波爐毫無預兆的爆炸。

  而四天前我睡至半夜家裡的煤氣又被人打開。和我共生的家夥想要殺死我。

  我很惶恐，非常害怕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就會死於非命。為此，我去廟裡請和尚來家裡超度亡魂，等我送走了高僧以後回到家裡發現原本我養的金魚直挺挺的被擺放在床的正中間。

  沒有用！它還在。

  我按照朋友的指引去了一位高人的家中。高人對我說：“其實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你自己做的，只是你忘記了，我懷疑你有某種精神障礙，所以建議你去心理醫生那裡看看。”

  去你媽的精神障礙，什麽狗屁高人。如果他像我一樣天天身邊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撩動自己的神經，看他還胡扯！

  第二天事情有了轉機，因為我收到一條匿名短信，上面這樣寫：“這樣都殺不死你，你可真是走運，不過我像你保證，接下來你就沒這麽好運氣。”

  收到這條短信之前，家裡的大衣櫃突然自己倒下朝我壓來，我閃身躲避後不到半分鍾手機就突然亮起，收到上面那條短信。

  我氣憤不已，殺我還要戲弄我，既然它能發短信，那我就能回復短信，我發了回去：“你到底是誰？想怎麽樣？”

  立時手機就收到了回復：“你到底是誰？想怎麽樣？”

  一模一樣的的短信，只不過一個在收件箱，一個在發件箱。

  “回答我！”我再次發送了一條，馬上又收到一條：“回答我！”

  他媽的在耍我！我沒有繼續發送，不想中它圈套，沒過多久，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這樣就認輸了？”

  我不理它，接著又是一條：“不是想見我嗎？我馬上就出現了！”

  我摸起了身邊的棒球棒，打算待會看見他，不論他是誰都要給他一個迎頭痛擊。

  短信還是不依不饒的收到：“準備好！”

  “5”

  “4”

  “3”

  “2”

  “1”

  ......

  再次睜開眼，我被一片白光晃得眼暈，我眯起眼睛看見自己居然在醫院裡。剛想翻身動彈，卻發現被帶子綁在病床上。

  病房門外傳來了兩個男人的對話。

  “裡面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病患，他的情況很特殊。”

  “嗯？怎麽特殊？”

  “他幻想有一個東西，一直在他的身邊想要殺害他。”

  “有東西？不是人嗎？也許只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並不算是什麽特殊的病例。”

  “不，這是他的手機。你看裡面的發信箱和收件箱，裡面的信息一模一樣的。他自己給自己發信息然後自己回復，馬上就忘記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經是比較嚴重的人格分裂了。”

  “那他現在的病情好些了？”

  “沒有。一直瘋言瘋語的。如果你想要和他交流最好能夠順著他話。進去，我給你做個示范吧？”

  門把手被轉動，他們倆個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都很陌生，我一個也不認識。我茫然的望著他們。

  其中一個男人說：“微波爐、煤氣、大衣櫃都殺不死你，你真是命大啊。還有你家的棒球棒是不是太舊了，應該買個新的了。”

  “是你！就是你！你就是那個惡魔！你到底想怎麽樣？你佔據不了我的身體，就佔據了那個醫生的身體。放我出去，有種我們單挑！縮在別人的皮囊裡，你個縮頭烏龜！”我朝他吼道，一邊拚命掙脫身上的帶子。

  “嘿嘿，他比你年輕有為，你以後只能在精神病醫院度日了。”

  “你既然已經搶奪了別人的身體，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因為你知道我的存在，我要讓你‘好好活著’才行。”他轉頭對另外一個醫生說：“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他的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已經非常嚴重了，另外還有暴力傾向和焦慮算是比較特殊的吧。”

  說完，他們笑著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