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楚辭聽到帝緋離平淡的聲線傳來：“楚楚，本王從來不後悔從護國公府手上把你奪走。”

  楚辭半咬住了嘴唇，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殿下一定是，喜歡楚楚。”

  “楚楚怎麽突然問這個？”

  楚辭忍不住低頭埋在膝蓋腿上蹭了蹭眼皮，鼻子有點濕濕的，發出很輕軟的鼻音，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害怕了，但呼吸還是微微地起伏，變得不太平穩：“我今天啊，梳頭髮的時候，發現我長了白發。”

  星羅鏈那邊，帝緋離半晌都沒有說話，沉默地，一聲不作。

  楚辭卻還是忍不住繼續低聲說，“殿下你說……我有一天會不會比你先死……”

  她話音一落，便聽到帝緋離平靜而緩沉地開口道：“不會。”

  “不會嗎？”

  “不會。”帝緋離又淡淡篤定地回答她。

  “我想和殿下白頭偕老。”楚辭抱著自己的雙腿，發自心底深處的真心，告訴給他聽。

  “嗯。”帝緋離輕緩道，“本王亦是。”

  “我要睡覺了殿下……”楚辭說著，真的聽他之前說的話，嘴唇輕輕地親了一口鬼紋珠子，發出“啜”了一聲，然後不等太子殿下那邊有所反應，便掐掉了通靈。

  然後，抱緊了自己，努力地安慰自己，太子殿下最喜歡楚楚了，太子殿下不會要楚楚的命。

  太子殿下一直都是那一個，永遠都不會傷害楚楚的人。

  楚辭抱著手裡的星羅鏈，想著太子殿下，終於是漸漸地睡著了過去……

  第二天她醒來得很早，可能是做了夢的緣故，很奇怪的是，明明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夢，醒來以後，卻把夢境都給忘了一乾二淨。

  她迷迷瞪瞪地從床上坐起來，外邊的天可能有點冷，楚辭下意識取了披風往身上披，眼角余光微微瞥見了一抹晃眼的微光，目光頓了一頓，楚辭垂下雙眼，看著戴在手上的星羅鏈，手指輕輕轉了轉鬼紋珠子……

  然後看到，昨夜原本還只是蔓延了過半的血滴子，此刻那一抹灼眼的殷紅，已經快充斥了一整顆珠子，隻余邊緣邊角還是晶瑩的透明。

  楚辭看著那片殷紅，發呆了好一會，又安慰自己，是巧合，只是巧合。

  可能昨日就已經是這樣的了，應該只是她看錯了而已。

  楚辭起身，走到梳妝台跟前，梳了梳頭髮，肉眼可見地，又發現了幾根白發。

  楚辭看著鏡子裡尚且稚嫩的自己，很輕地咬了咬紅紅的嘴唇，無言地委屈。

  她拿起放在梳妝台上的剪子，又默默地把自己看到了的那幾根白發剪了，不知是不是心慌的關系，也不讓辰十進來給她梳頭髮了，她自己隨手用條青絲帶扎了一下頭髮垂到身後，洗漱好，換了身衣裳就出去了。

  那會兒辰十正好過來，也沒想到楚辭會起來這麽早，看到楚辭站在殿外看著遠處，愣了一下，趕緊過去。

  楚辭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開口問道：“辰十，是不是快入冬了？”

  辰十點頭，幫她拉緊了身上的披風，“是啊公主，再過半個月，就入冬了。”

  楚辭輕輕地吸了吸鼻子說：“難怪這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