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村,就直奔阮家院子。
是來找元娘的。
是祥雲繡坊派人來了。
離安安捧打她的腿已經過去八九天了,元娘也好得差不多了,剛剛出來活動,見來人一愣。
“王掌繡,您怎麽來了?”
一般繡坊主事的是坊主,坊主下面又有掌繡和掌針,一個主外一個主內。
被稱王掌繡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穿著一身耦荷色的儒裙,資色一般,氣勢卻不低,齊氏幫著元娘送過幾次繡活兒,也經常去結帳,這人她自然是認得的,連忙出來招呼,“王掌繡您怎麽來了,稀客稀客!”
“我要再不來,指不定還被人蒙在鼓裡。”
王掌繡翹著嘴角,面含一絲譏意,臉上大寫的來者不善,絲毫不給她面子。
齊氏微怔。
“王掌繡您這說的是什麽話?娘,王掌繡喜歡喝茶,家裡沒有茶葉,您去外面借點茶葉過來給王掌繡沏杯茶來。”
元娘也搞不清楚狀況。
但她比齊氏靈活,賠笑著一邊將王掌繡往她屋裡領,一邊支開湊過來的齊氏。
有些事情,是齊氏不知道的,也不能讓齊氏知道。
齊氏結的帳是小結,她存在繡坊的錢才是大頭。
齊氏這人脾氣不好,三句話不中話就要跳起來,這會見王掌繡臉色不好,巴不得走開,元娘一說,她轉身就走了。
王掌繡跟著元娘進了房也不客氣,“五天前就是約定交繡品的日子,你往常就是有事延誤,前天,東西也應該送到了,如何卻是一件繡品都沒有看到。”
“我不是讓我娘進城和您說了嗎?這個月我身子不好,容我先休息幾天,訂的貨,還沒有湊齊,下次再交。是我娘沒有說清楚嗎,害您跑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不若留下用些水酒……”
王掌繡聽她這樣打太極,怒氣更盛。
“身子不好?我看你好得很呢。哪裡有半點不好的樣子,剛不是還在院子裡活蹦亂跳的?對了,聽你娘說,你好像傷的是腳,怎麽,你是用腳來繡活兒嗎?”
她這樣夾搶帶棍的,元娘還真不好接。
王掌繡才不管她說不說話,繼續戳,“先不管你是用手繡活兒還是用腳繡活兒,你說還沒有湊齊,那好,那你做好了多少今兒個就交多少吧,我一並帶回去,也好給坊主一個交待。”
哪裡還有什麽貨,她上次是收了小媳婦們送來的初製品,可是被搶了,一件不剩,沒有貨,就算她想加花,也沒地方加啊。
還有,她自己繡的那副精品,本來差不多快好了,上次與二丫犯口角的時候,氣憤之下一掀,沾了水又沾了泥布破了,毀了,她加工加點的趕,腳也痛眼也痛到現在,都還沒有趕完呢。
她之所以之前沒有申張,是因為,她篤定東西是安安拿了,一定能找出來。
可她到那個死丫頭的房裡什麽都沒有搜到,那個張康平那裡也搜了,什麽也沒有,這兩天她才有點慌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改口人家只會說她出耳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