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安安的想法,這惡仆不安好心,絕對不能送官,就算不立時打死,也應該松開他嘴,讓他狗急跳牆,狗咬狗的將那勞什麽夫人指使他誣陷一事一一交代清楚,然後再關起來,好叫那什麽夫人又氣又急跳腳不安自露馬腳。
可哪知,寧方遠抬了抬手,止住議論紛紛的眾人,說道,“各位鄉親的好意,方遠心領了。隻侯府對下人向來體恤,從沒有隨便打死的先例,所以方遠覺得還是交由官府來定罪比較合適。”
寧方遠說完,眾人一片唏噓。
那種虐打下人至死的事,安南縣的一些小有錢財的富戶家都時有傳出,何況權貴官家,民不舉官不糾,下人的賣身契約在主子手中,死了也就死了,打罵更是常事。
可這位候爺貴公子,對一個如此詆毀他名聲的惡仆不但沒有加諸一指之力,打罵指責,還公正的將他送官算是給他留了一線生機,品性如此高潔,實在不得不讓人從內心深處萌發崇敬和愛戴。
可見之前那惡仆所雲,什麽打罵弟弟猥褻弟妹,什麽強搶民女,全是一派胡言。
有好幾個站了出來,“大公子,您放心,我等願意去官府做證,如果這廝不認罪,我等皆是人證。”
“對,我等隨管家一起去將這惡奴送官。”
一連有好有幾位鄉民自告奮勇的一同去做見證。
事已成定局,李叔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雖然也恨不得當場打死這幾人,卻只能習慣的服從,諾了一聲,點了兩名家丁,帶著眾鄉民押著人去送官。
長石也招呼著莊園裡剩下的家丁下去該幹嘛幹嘛。
門口瞬間只剩下寧方遠和安安,寧方遠才回過頭來看安安。
眼前的丫頭清瘦無比,小臉雖然仍是蒼白沒有血色,可兩隻眼睛卻很有神采,滴溜溜轉得頗為靈活,靈氣逼人。
他臉上寒光一掃,柔聲問:“你怎麽來的?腿好些沒有?”
安安眯著眼睛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單純,“我聽說你受傷了,一直寢食難安。昨兒個李大夫給我換藥時我左腿就好了,寧大哥你拜托李大夫給我帶的這副拐仗真的很好很合適,我試著能走,今天就專程走過來看你來了。”
走過來的?
寧方遠眉心微蹙,掃了眼安安那條還纏著夾板的腿,突然有些後悔讓長石給她做這麽合用的拐仗,若沒這拐扙這丫頭大約也不會走這麽遠的路,正想呵斥她胡鬧不愛惜身體,抬頭卻看到面前多了一束花兒。
那是一束野花兒,五顏六色的叫不出名字,可插得錯落有致,卻也別有一番韻味。
安安笑意盈盈的捧著花遞向寧方遠,“祝你早日康復!”
花是安安從背上的背簍裡拿出來的。
她出門時的借口本就是挖野菜,背上自然背著背簍當道具。
一路上她先是火急火燎的趕路,後來清風徐徐倒是清醒了不少。
上門看望,空手打巴掌總歸是不好的,何況她還有求於人,於是邊走邊花心思采了些野花。
自來只見電視上鮮花贈美人求婚示愛,如今,輪到她,卻是巴巴的捧著鮮花送給個男子,討好,真是……嘔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