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小膽兒？”寧方遠揶揄。

  “什麽叫就這點小膽兒，我差點……”

  說到這，安安眼珠子一轉，“我差點就和她說上話了。”

  寧方遠眸色一變，“然後呢。”

  安安捂嘴一笑，“還然後呢，我話還沒說完，她就跳起來要打我~那就是個真瘋子，估計也聽不明白我說什麽，我也真是的，大約是寫話本將腦子給寫壞了，居然還指望一個瘋子好好說話。”

  “是我一時大意害你受驚，不若……到我院裡，用些點心喝口茶小歇一會，當是我給你的賠罪。”

  安安眯著眼看寧方遠，關於那個女瘋子裝瘋的事，她不知道寧方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不過，不管他是否知道，反正她都沒有資格參合。

  她現在心很亂，很想一個人靜一靜，笑著的胡說了一通之後，便狀似受驚生氣的道，“賠罪就不用了，本來就是我自己要來的，還非要自己這樣找罪受的偷偷來，受點驚那是活該。”

  寧方遠挑了挑眉。

  安安又道，“如果方遠哥哥一定要賠罪才能心安的話，不如叫長石駕著馬車送我回去好了，這麽一鬧藤，頭有點昏我想回去早點睡。”

  寧方遠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如一潭深淵，深不見底，直將安安看得有些心虛，他才轉開視線，說道，“也好。”

  一個時辰之後，安安就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之上。

  從她將程四變成豬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在醞釀著一個連環套。

  那個女瘋子，真的不在她這個連環套之內。

  她不想再想起她，可是，那雙眼睛卻總是不經意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女瘋子很髒。

  可是，那髒掩蓋的只是膚色，並不能蓋住五官，特別是眼睛。

  剛剛她看到她時，驚喜的樣子，五官沒有扭曲，看著好眼熟。

  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好像……好像在哪裡見過。

  安安猛地起身坐起，對著晚上打的那盆洗臉水借著月光照去。

  那眉眼……

  那女瘋子的五官，怎地和她的五官竟然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

  難不成？

  腦中一盆子狗血潑過來，安安直接將洗臉盆裡的水給攪混，她一定是瘋魔了。

  躺在床上的安翻來覆去像隻鹹魚，最後還是睡著了。

  沒人看到，她睡著的那個片刻，手指那顆紅痣的地方又有微微的幽藍光暈一閃一閃。

  睡著的安安，眼珠子開始緩緩轉動。

  她又做夢了。

  這一次，她沒有夢到別人。

  她夢到了自己。

  但是，夢裡的自己是個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人。

  沒有斷腿之恨，亦沒有斷掌之仇，更沒有被惡心的老變態凌虐至死。

  夢裡，她同樣是十三四歲的她，身著華麗衣服，頭戴金簪，頸中掛著明珠，腕有碧綠玉鐲，一身珠光寶氣，貴不可言，被仆婦簇擁著的她歡快的流連在花園之內。

  這時，又來了一些女子，那些女子身邊都在仆婦跟著，一看就知道身分不俗，可那些女子看著她都跪地向她行禮，嘴裡說著……

  那個場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如此重複了一整個晚上。

  可，那些女子嘴裡稱呼她什麽，任憑安安怎麽努力的掙扎卻也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