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辦內。

  顧泰安坐在椅子上，目光銳利地回道：“給警備司令部的何宇回電話，告訴他，這隻部隊不用他們管，讓警備司令部抽調一部分新的帳篷，後勤補給，給滕胖子師送去，並且在燕北北側，空出一部分防區，讓他們扎營。”

  “明白！”參謀長點頭。

  顧泰安身材佝僂地站起身，拄著拐棍想在屋內走幾步，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軍服袖子已經磨得發白了。他怔了好一會，突然說道：“給我弄一身新軍服吧……這個衣服穿得太久了……。”

  人老了，不管是走路還是做其他肢體動作，整個人看著都非常得遲緩。

  明亮的燈光下，顧泰安佝僂著身子，看著自己的軍服袖口，畫面就宛若定格了一般。

  ……

  燕北，政務大樓內。

  谷錚坐在沙發上，輕聲敘述道：“我的人在藏原查出了一些消息。當日老三角的火拚，起碼有四五波人都參與其中了，而最終抓走秦禹的那波人裡，也有不少傷員。他們撤出試驗田後，急需在最短時間內讓傷員得到救治，而他們的後勤單位，在沒有相對醫療設備的情況下，又救治不了重傷員……所以，他們在藏原通過地面上的人，找到了一些黑醫生，治了傷。”

  “你繼續說。”谷守臣點頭。

  “我通過在藏原的關系，打聽到了這條線。剛開始地面上的人不願意透露信息，是我許諾給了他們很多好處，他們才很隱晦地告訴我，治傷的這批人，都是當兵的。”谷錚繼續說道：“其中有一個排長，是這個地面人士的老鄉，所以他了解對方的身份。”

  “什麽身份？”

  “這個排級軍官是霍正華部隊裡的人。”谷錚低聲回道。

  谷守臣聽到這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我又讓咱八區這邊的人打聽了一下，這個排級軍官在去老三角的三天前，因為公然樸妓被擼了軍職，目前已經不在霍正華的部隊了，人也找不到了。”谷錚繼續說道：“而這也側面證明，我們查的方向是對的，秦禹很可能在霍正華手裡。”

  “霍正華的兒子霍然，是間接死在了川府手裡吧？”谷守臣突然問了一句。

  “不是間接，就是被川府那邊的人打死的。”谷錚思路很清晰地說道：“這條線我也查了，當初霍然是核實吳豐團的情況去了，但沒想到剛到，那邊就乾起來了，他是屬於無意中被亂槍打死的。”

  谷守臣停頓一下問道：“屍體找到了嗎？”

  “我對這事兒也有懷疑。”谷錚打開皮包，從裡面拿出了一份資料，繼續補充道：“霍然犧牲的消息傳回八區後，現場照片也就流傳了出來。爸，你看這份資料裡，第三張圖片就是霍然的屍體，他已經被燒焦了，軍官是根據他的手表，辨認出他的身份的。”

  “這不可信啊。”谷守臣掃了一眼資料回道：“一具燒焦的屍體，配個手表，能說明什麽？”

  “你再往後看啊！”谷錚指著資料說道：“我從當時調查組那邊搞回來一份資料，上面顯示霍然的屍體被初步確認後，這邊為了核實死亡軍官的信息，就找霍正華要了毛發，跟屍體做了dna比對。結果是吻合的，確鑿證明了，死的人就是霍然。這個環節有不少人參與，作假的可能性……不是很高。而且也沒必要啊，因為霍正華本身就是中立派，他跟川府本身沒什麽聯系。”

  谷守臣看了一眼dna比對報告，沉思許久後說道：“也就是說，霍正華有存在報復川府的可能。”

  “當然啊，獨子死在了川府手裡，隔誰誰也會報復啊。”谷錚點頭：“邏輯線基本是清晰的，霍然死了，霍正華存在報復秦禹的可能，所以說，他在老三角截胡的動機，是沒有一點問題的。我現在起碼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敢肯定，秦禹就在他手裡！”

  谷守臣斟酌半晌：“所以，你才想著提前動手？”

  “對的。我們一直礙於老總督活著，不敢輕舉妄動，可現在事實證明，我們即使沒動，也處於被動防禦階段，而且付出的代價是極大的。”谷錚面色嚴峻地回道：“王胄被乾掉了，這對我們來說，在軍事上損失很大。起碼他這個軍關鍵時刻，是不會發揮什麽作用的。”

  “嗯。”谷守臣讚同兒子的說法。

  “七區陳系那邊，也徹底跟川府撕破臉了。”谷錚繼續說道：“現在搞決戰，最多也就是五五開的局面嘛，咱怕什麽？”

  “這個事兒還要在會內跟大家商議一下。”

  “決定要乾，就不能猶豫。”谷錚低聲繼續說道：“錯失機會的話，那就等於是犯了大錯。趁著秦禹還沒有脫困，趁著老總督的精力有限，已無力主持大局，我們莫不如直接把王旗換掉，開啟新的時代。有我姐那方面在，再加上同盟會的顧系核心力量，顧言在他爸死後，也只能妥協……聽大家的話，乖乖去當下一任總督。”

  谷守臣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這樣吧，我晚上叫人開個視頻會議，商量一下具體該怎麽辦。”

  “好！”谷錚點頭。

  ……

  父子二人商議完畢後，谷錚就離開了政務大樓，並且在自己身邊加強了安保力量。他也怕張宏景被殺的消息走漏，上面會突然動他。

  晚上八點多鍾，谷守臣躲在帶有軍事信號攔j器的書房內，低頭打開了電腦，準備跟同盟會的人溝通一下。

  “滴玲玲！”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谷守臣拿起電話，按了一下接聽鍵：“喂？你好。”

  “我是霍正華。”

  “……！”谷守臣聞聲後，登時怔在了原地。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會主動聯系他：“呵呵，是老霍啊，好久不見了啊，有事兒嗎？”

  “我手裡有一張大牌，咱們談談啊？”霍正華無比直接地回了一句。

  “呵呵，什麽意思啊？我沒聽懂。”

  “不要裝了，張宏景被殺的事兒，已經快瞞不住了，各方勢力，通過這件事兒，就能鎖定你。”霍正華直言說道：“你和我的訴求是一樣的，為啥不抱團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