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鄙人不才，請前輩賜教

  “我說不會阻攔你走，可沒說會放走菲利普家這小閨女離開...”

  “前輩...您這是什麽意思？”

  雷蒙微眯著眼，冷冷地盯著狄奧尼索。

  “看在你小子是個不錯的劍客苗子，我才給你留了一條生路。”

  狄奧尼索依舊那副古井不波的樣子，冷冷道：“可這個小丫頭是菲利普家族的唯一後人，自然不是你能帶走的。”

  這語氣，與其說是惜才，聽著更是像是施舍。

  雷蒙收斂了臉上的那一點客氣，無比嚴肅地問道：“如果我非要帶走她呢？”

  “你很清楚...你帶不走她的。”

  狄奧尼索搖了搖頭，語氣中也隱隱有了威脅之意，說道：“若是再不走，你可也走不了了。”

  聽到這話，雷蒙心中反倒平靜了下來。他想盡了自己現有的所有手段，也沒看到一絲勝算。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信念也無比堅定。

  他是絕對...不可能放棄艾琳獨自逃生！

  系統包裹裡，可能唯一能威脅到這老家夥的裝備就是安娜的魔能手槍。可是對付這種序列5巔峰的劍道高手，他連扣動扳機的自信的沒有，更別說命中。

  既然都是死，不如換個有尊嚴的死法。

  “既然如此...”

  明知不敵，雷蒙也將手緩緩放在了劍柄之上。

  作為一個劍客，他選擇用劍客的方式死去。

  “鄙人不才，也想向劍宗前輩討教一下花劍奧義...”

  說著，他氣勢越拔越高，雖然真氣強度依很弱，可他眉宇間那股決絕的意氣竟然隱隱凝聚成了一柄鋒利的劍。目光如劍芒，刺得人的不敢直視。

  出鞘便不回頭，無堅不摧，無物不斬。

  這便是“極道一刀流”！

  一旁的盧卡斯看著雷蒙居然不逃，反而選擇了向自己的師尊拔刀。一瞬錯愕之後，他臉上露出了濃鬱的嘲諷之色，仿佛看到了智障一般，“哼！不自量力！”

  瞧到雷蒙身上越來越濃鬱的戰意，狄奧尼索卻閉眼歎息了一聲，“可惜了...”

  只要他敢出劍，就必死無疑了。

  可惜了這顆赤子之心，可惜了一個劍道的好苗子。

  ......

  “等等！”

  就這時候，

  雷蒙覺得有一隻柔軟的手按住了自己拔刀的劍柄。

  他停滯了一瞬，偏頭看了看晶眸中波光閃動的艾琳，

  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麽，雷蒙輕輕搖了搖頭，不知怎麽就突然開竅，目光中帶著柔情道：“你不用說了，我不會放下你的。”

  若是這盧卡斯不會傷艾琳的性命，雷蒙可能還會猶豫。可賢者他明顯從這家夥眼裡看到了殺機，自己這一走，艾琳也必死無疑。

  他穿越這麽久，時常都還有玩遊戲的感覺，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沒有什麽歸屬感。直到遇到艾琳、安娜、奧德裡奇、瞎眼老頭...這些有血有肉的人之後，他才覺得自己真的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這是真實的人生，而不再是在超控遊戲裡的一個角色。

  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要是走了，或許能苟活下去，卻一定會失去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像是有什麽珍貴的情愫會從生命中的剝離出去，死不了，卻會比死了更難受。

  “不要！”

  艾琳自知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此刻已經淚眼朦朧，她抽泣著地懇求道：“雷蒙，你別管我了...你自己先走吧。”

  “別哭啊。這樣的結局，其實也挺不錯的...”

  雷蒙去意已決，習慣性地單手揉了揉她的頭，又道：“雖然平時我這個人吧...有點猥瑣。可說過的事兒呢，也一定會辦到的。”

  前世短暫的一輩子，活的稀裡糊塗，死得也糊裡糊塗。今天雖然同樣會死，卻是自己選擇的路，雖然鍛造了一點，但這輩子也算是明明白白了。

  “別去...”

  艾琳已經泣不成聲。她知道，他說過的，就一定會辦到。

  她還想抓住那稍縱即逝的美好，可發現手已經中空蕩蕩的了。

  原來那話音未落，

  雷蒙沒再猶豫，抽刀突進。

  意氣衝天而起，一往無懼。

  “奧義·雷蛇！”

  出手便是他現在能使出的最強一招，

  這一劍，直刺狄奧尼索。

  “找死。”盧卡斯看著雷蒙真的出招了，心頭反而一喜。若是這家夥今日逃了，自己臉上挨的這一劍還真要成了心結。若是他死了，也就解了七七八八了。

  “哎...”

  狄奧尼索也微微輕歎，他見著黑刀襲來，表情沒有半點波瀾。甚至，他根本沒有抽劍的意思，雙指作劍，以氣為罡，輕松地就將彌虎格擋開來。

  這一劍其實已經不凡了，同階超凡劍客能接下這招的，大概也是沒有了。

  不過，這種程度在他這種劍宗眼裡，隻算是“小兒舞劍”，破綻百出。

  既然對方已經出手，狄奧尼索也就再沒有手軟的意思。這種好苗子，如果是敵人，最好就是斬草除根。

  眨眼長劍至，

  “鏗！”

  狄奧尼索屈指輕輕一彈，直接就將彌虎彈開，反手就準備以掌作劍，刺入雷蒙的胸膛，直接了結了他的性命。

  可就在這時候，異況突生。

  咦...不好！

  狄奧尼索剛想出手，連忙拉著身邊的盧卡斯猛地暴退十丈。

  “咻！”

  幾乎同一時刻，他看著一柄劍鞘插在了剛才他站立的位置，刺透鋼鐵地板數尺之深。

  顯然，又有高手出招了！

  ......

  “咦...我還沒死？！”

  雷蒙剛才明明已經感受胸口一陣發悶，像是有人要拿鐵錘擊碎他心口一般。

  可就在那股死亡預感越來越濃鬱的時候，心口的壓力卻驀然消失一空。再定睛一看，那狄奧尼索居然不知為何抽身暴退...

  而一柄雪白劍鞘，從天而降，穩穩插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

  “這是...名器‘霜花’的劍鞘？”

  雷蒙瞧著劍鞘上的的配飾，瞬間就認出來了。他記得很清楚，這就是之前阿芙拉手中那柄“霜花”的劍鞘。

  難道是...

  突然想到了什麽，雷蒙頓時有種劫後余生的狂喜。

  能逼得狄奧尼索這種劍道大師暴退，怕是只有自己那個瞎眼老師了。

  果不然，

  人未至而聲先到。

  “閣下倒是生了一副厚臉皮，居然能對小輩下的了殺手...”

  顯然，這句話是對狄奧尼索說的。

  這時候，視野遠處一個身著漿白麻衣的瞎眼老頭步履沉穩地走了過來。

  “高手！”

  狄奧尼索看清來人，瞳孔微微一縮，露出了前所有未的凝重之色。這個持劍老頭給他的危險感覺，甚至比面對菲利普大公還要強烈。

  他又看了看那瞎子手中的白色長劍，顯然明白了什麽。

  瞎老頭一副護犢子的語氣，又冷冷地說道：“他是鄙人的弟子，你要殺他，也的先問過我的劍才是...”

  雷蒙眼中流露著喜色，恭敬地喊了一聲：“老師。”

  瞎眼老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聽到這話，不遠處的狄奧尼索眸子一轉。

  他打量了瞎眼老頭一眼，謹慎地問道：“閣下是何人？可是索德羅斯一脈的傳人？”

  瞎眼老頭平靜地說道：“恩師座下一不成器的弟子罷了，叫什麽名字...不提也罷。”

  聽到這話，狄奧尼索臉上露出了一抹疑色。

  此人以索德羅斯弟子自居，顯然是極道流的傳人。

  可他絞盡腦汁，也不記得索德羅斯一脈還有這麽一個高手。若是沒記錯，幾年前自己曾去過劍堡交流劍技，那“極道流”的館主劍技平平，絕對不及眼前這人。

  可為何明明此人這麽厲害，又名聲不顯呢？

  狄奧尼索心中隱隱有種危機感，他不想這麽莫名其妙地把事情搞得太僵，便說道：“閣下是想替你那弟子出頭？可知現在是在戰場之上...”

  瞎眼老頭打斷了他，說道：“無論如何...弟子闖出來的禍，他擔不起，當老師的自然要出來擔待幾分的。閣下剛才也不是如此麽？”

  狄奧尼索雖覺理虧，可總是被人戳著短處說，也來了幾分火氣，便沉聲問道：“那你什麽意思？”

  瞎眼老頭風輕雲淡地回應道：“你剛才出手兩次，便接我兩劍便是..”

  狄奧尼索冷哼一聲，“呵呵，閣下的口氣倒是不小。”

  兩個黑海頂尖劍客相遇，氣勢爭鋒相對，觸碰出了激烈的火花。說是兩人恩怨的之爭，倒不如說是兩個頂尖劍道流派之間的高下之爭。

  黑海第一劍道傳承，只能有一個！

  之前，狄奧尼索以為沒有索德羅斯的“極道流”已經沒落了，自己這“花劍流”才是黑海第一劍道傳承，可現在看到眼前這個瞎子，他才知道自己似乎太小覷了劍道群雄了...

  一旁的三王子盧卡斯雖然看不透瞎眼老頭究竟有多厲害，可他看著自己恩師如此慎重的神態，顯然也知道來了一個高手。

  他也很意外，整個菲利普領，除了那位菲利普大公，居然還有人能讓自己的恩師露出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個老瞎子，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高手？

  狄奧尼索沒有偏頭，氣機始終鎖定在老瞎子身上，口中卻吩咐道：“殿下，你先走。一會動手，我顧不了你。”

  聽到這話，盧卡斯眼角不由地一抽。

  看來，這老瞎子比自己想的還要厲害一些。

  他也沒敢猶豫，點頭說道：“老師，您小心。”

  ......

  說戰便戰，

  老瞎子和狄奧尼索沒有多再言語上交流。

  二人身上的氣勢越拔越高，他們身上迸發出的真氣就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熾烈...這一瞬間，整個通道都被兩人的氣焰所覆蓋，一半火焰的赤紅，一半海水的深藍，二者爭鋒相對不相上下...

  “好厲害...這我就是黑海頂尖劍客之間的戰鬥麽...”雷蒙心中一歎，把艾琳護在了身後。

  終於，兩人的氣勢拔到了最高。

  瞎眼老頭手中的“霜花”已經凝聚出了一層紅的近乎於黑的真氣，而對面那狄奧尼索的魚骨細劍也熠熠刺眼藍芒...

  下一瞬，

  二人都動了！

  “小子，看好了...劍是這麽用的...”

  雷蒙隻覺得耳邊傳來老頭的聲音，可眼中就只能看到一道虛幻的光影。

  一斬一刺，兩道數十丈的劍氣對碰，一招便分出了勝負。

  看似兩道勢均力敵的劍氣對碰，一瞬之後，那紅色的流光顯然更勝一籌。它就像是切豆腐一樣，輕松切開藍色劍氣。穿透而出，命中目標。

  “嘭！”

  一道人影倒飛了出去，在鐵壁上撞出了一片大凹陷後，這才摔在地上。

  “這難道是...極道劍意！你入劍豪境界了？！”

  狄奧尼索狼狽地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

  他捂著自己無力軟垂的右臂，眸中更是閃爍著驚恐交加的表情。可明明真氣量都相差無幾，自己居然一敗塗地。

  這不是輸在超凡階位上，而是輸在對劍道的領悟上。

  可是...為何他的境界會這麽高？！

  眾所周知，狄奧尼索現在是序列5劍氣巔峰境的劍宗。而一般情況來說，這個階位可能有劍道境界相差不多的劍客，卻根本不可能有同階位的超凡者，劍道境界還比他高出一個大階位的存在！

  劍氣大圓滿的“劍宗”之上，便是領悟了劍意的“劍豪”...

  一般都只有超越了序列5的超凡者，才有可能領悟那出那玄而又玄的“劍意”！

  可現在自己看到了什麽？

  一個序列5的劍客，居然真的領悟了“劍意”！

  “劍意”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就像是“奧解”一樣，能領悟的自然就能領悟，不能領悟的，一輩子苦修也摸不到邊。

  比如自己！

  “咳咳...”

  狄奧尼索捂住嘴，忍不住乾咳了兩聲，鮮血夾雜著內髒碎末從指縫中溢出。

  “能敗在‘極道劍意’之下，倒也不冤...”

  他淒慘的笑了幾聲，原來“極道流”一脈一直都沒衰敗。眼前這瞎子，序列5就領悟了劍意，劍道天賦恐怕比當年的索德羅斯本人也相差不多了。

  老瞎子單手持著“霜花”，面無表情地逼近狄奧尼索，既然出手，就要斬盡殺絕。

  這第二劍，必斬他命於劍下！

  看到眼前這一幕，

  最為驚喜的莫過於雷蒙。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老頭子的實力究竟達到了哪一個程度...他猜測可能和菲利普大公相仿，可現在看來，恐怕還要更高！

  至少菲利普大公絕對辦不到一招重傷這個劍宗狄奧尼索，能殺，卻也絕對不會輕松。

  “這就是老頭子說的‘極道劍意’啊...”雷蒙再次聽到這個遊戲裡沒有的設定，隱隱覺得抓到了些什麽關鍵的東西。可惜自己境界太低，一時也領悟不了。

  剛才兩人爆發的劍氣明顯不相上下，殺傷卻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看來老頭子的超凡階位雖然還是序列5，可對劍道的領悟比那個狄奧尼索高出了太多。

  絕境逆轉，一時柳暗花明。

  老頭子神威天降，一擊重創狄奧尼索。

  有這麽一尊大高手保駕護航，除非被天瀾大軍包圍，否則偌大的天瀾艦隊中根本沒人能阻止他們逃走！

  雷蒙本以為大局已定，塵埃落定。

  可不曾想，變故再起。

  這時候，

  他居然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黑海的人，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了過來！

  “哎喲，這一劍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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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