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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惡女升職記》405.第404章 第425
  第404章 第425

  午膳過後,明月依舊將自己關在寢室內,往日說是想小歇片刻,可是卻是躺在榻上看書,可是這次卻是真的休息。

  蕭童將床鋪整理好,扶著明月上床,將棉被蓋得掩嚴實,放下芙蓉紗帳,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又拿了幾本書放在了明月的枕頭邊,而後走到窗前,呵了一口寒氣,打算關上窗子。

  “留著吧”明月昏沉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卻閉著雙眸,狀似累極。

  蕭童回首望了芙蓉帳一眼,低聲應著,但還是將窗子關小了一點,隨後坐在床榻上輕吹著藥膳,這是呂太醫開的藥房,但卻只是普通的補藥。

  明月依靠在床沿,望著窗外依舊紛亂的梅花,心頭襲來一陣倦意,突然想到了清漪的那首詞,便低聲念道:“清漪落沒遲,曉於百花知飄然寒冬裡,紛亂梅花時”,轉而望向蕭童,笑道:“蕭童可知其中的含義?”

  蕭童將依舊滾燙的藥膳從手中放下,笑道:“這是小姐的宜情之作,意思一見便明,釋意便是:最後一場雪總是姍姍來遲,在梅花正旺之時紛亂飄零,但,雪下之後,春的腳步也將蹣跚之至,而第一個知道的必然是百花。”

  明月點首,淡然微笑,但卻在心頭歎息。只因,這首詞的真正喻意怕是世無人能知。

  其實此詞,清漪是將自己比喻為最後一場紛亂在梅開正旺之時的雪花,美麗過後便是冬去之時,春之將至,百花盛開,曾經再美麗的一切都將被取代,無人再尋那純然的雪白。

  就如這后宮之中的爭鬥,帝王今日懷中摟的許是一株仙草,而明日,卻又可能是嬌豔的牡丹。

  “小姐為何歎息?”蕭童用湯杓攪著湯藥,希望能盡快涼下。

  明月沉思片刻,才道:“其實‘暮’字,可意喻黃昏,‘曉’字,可承替清晨,如此解釋,這四句便成了‘黃昏落雪,清晨花開。寒冬之際,紛亂梅開’”

  當她第一次聽到這首詞的時候,便想到這種可能,但何又為‘黃昏的雪,清晨的花’?這種言詞極為蹊蹺,似乎在暗示著什麽,而再將後兩句‘寒冬之際,紛亂梅開’結合起來,就更為怪異,有種講述往年冬季,多事紛擾一般。

  蕭童停下攪拌的手,有些愣怔的望著明月,歪著頭想了許久,才道:“是麽?原來還有這層含義,黃昏落雪?應該是紅色的吧”,說著,她淺淺的笑起來。

  紅色?明月一怔,有些遲疑的問:“為何?”

  卻見蕭童俏皮的笑起來,樂呵呵的道:“因為黃昏之時正直夕陽染天,雪映夕陽,自然就是紅色的羅呵呵,小姐,您可千萬別罵蕭童,奴婢只是呀,小姐”

  蕭童話未說完,卻見明月整個人僵直起來,一時慌了神,然,此時明月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冷然,眸光流轉,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最終卻見明月說出了一個字:“血?”

  雪映夕陽,必然是一片赤紅,可是整片雪地都一片赤紅,那不就是染血?

  “血?”蕭童嚇了一跳,慌亂的道:“血?哪裡?小姐,您是不舒服還是”,這次,蕭童的話依舊未說完,又被明月打斷,只見她眉宇緊擰的問:“那‘清晨花’呢?是什麽意思?”

  蕭童喝次真的被嚇到了,張大的嘴巴盯著明月,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而明月此刻才想起那本是清漪寫的詞,而清漪就是自己,自己的寫的又怎麽去問別人?

  於是收回手,淺笑了一下,輕聲道:“蕭童被我嚇著了?”

  “沒沒有”蕭童勉強的笑了笑,而後突然掉出了眼淚,撲通一聲跪在了明月的面前,“小姐,您是真的失憶了是麽?還是您根本不是我家小姐,奴婢早就知道”

  這次,明月有些心慌,她忙下床,想扶起蕭童,可是蕭童卻一把抱住明月的腿,聲顫道:“小姐,無論大婚之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小姐您依舊是奴婢小姐,永不會變”

  明月心頭有些感動,卻驚訝的發覺了蕭童那句真正的解釋竟是為了試探自己,她心下一凜,有些意外的望著跪在自己身前的蕭童,心頭驀地了然,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深吸一口氣,明月將蕭童從地上扶起,輕擦著她的眼淚,道:“蕭童,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解釋清楚,但是這副身子的確是你家小姐的身子”這一刻,明月竟有些害怕蕭童會離自己而去,畢竟她根本無從孤立。

  蕭童也沒有再追問,仿佛一切早已知曉一般,吸了吸鼻子,卻道:“其實,小姐的下一句詞的意思的確為‘清晨花開’,清晨開的花必然十分嬌豔,因而可比作美人,而經過一夜,花上必定回沾上露水,而這句話的意思便是‘美人流淚’”

  帝都染血,美人流淚?明月愕然,卻見蕭童繼續道:“當年,小姐寫下這四句詞時,意思有三層,第一二層您都已經猜到了,可是這第三種意思,卻是說三年前木家滅門的慘案”

  原來,三年前的那個寒冬,懷月國的三大勢力起了衝突,以‘歐陽氏’為首,挑起了一場戰火,‘暮氏’在‘歐陽氏’的支持下,向皇上遞交了‘木氏’謀反的證據,一舉將‘木氏’滅門。

  木氏誅滅之後,如月貴妃也跟著遭了殃,‘歐陽氏’以‘懷月國’的‘聖祖家訓’為要挾,威逼皇上廢除了如月貴妃,並打入了冷宮,同時也用一碗藏紅花剝去了如月懷有皇嗣的機會

  明月聽了蕭童的敘述,卻將思緒留在了其中一點上,那便是當年宮廷突然決定下嫁傾城公主,使得清漪成為帝都笑柄之時,正是如月被廢冷宮與木氏滿門抄斬之日,兩件事竟離奇的發生在同一日,因此清漪才寫下這樣隱諱的詞。

  如此巧合,如此蹊蹺,這段然不是一般的巧合,並且以今日與禦昊天相見之時的情形看來,三年前的那一日必然還發生了是麽,因為禦昊天說自己已經待在后宮三年,並且已然失去了一段記憶。

  並且蕭童所說的不假的話,禦昊天與清漪第一次相見之時的第三個人,又該是誰?

  半個時辰後,明月終是撇下了心頭的鬱積,沉沉睡去,而蕭童,在服侍明月用完藥膳後守了一兩柱香後也悄然的退出了寢室。

  但蕭童在離開寢室後,便撲進了自己的側房內嚎啕大哭,像是要將這連日來所擔驚受怕的痛苦全然釋放一般,她跪在自己的床前,手中捏著一枚玉環,幾次想將它砸毀,卻又緊緊藏於手心之中,不住抽泣。

  許久,她才稍稍平靜,哭紅的雙眸閃爍著無助與彷徨,一身零落的碧色長裙顯得她那樣的嬌小,她緩緩起身,手中緊緊捏著那塊玉環,忽地向窗外飛去,消失在了那片梅花林中

  冷宮——

  如月與身素白,站在屋外望著那惟獨的一棵梅花樹,伸出手,接住那一片一片凋零的花瓣,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三年前,禦花園的梅花林裡,她笑顏如花,依偎在帝王的懷中,傾聽著他的溫柔耳語,或許海誓山盟永遠都沒有保證,可是她的心,卻依舊遺落在他的身上。

  那年初遇他時,他如同神般的站在帝都天橋之上,而她,卻只是一個無意中被他那雙深眸虜獲的女子,她知道,他的后宮,將是埋葬她一切美好的地方,可是她依舊選擇了這條不歸之路。

  斂下睫,望著自己的腳尖,他說,只要三個月,她便可以再回到他身邊,三個月好漫長

  “姐姐”身後,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如月心頭一怔,微微回首,卻看到了一身宮女打扮的蕭童,她的神情先是一愣,隨後驚喜道:“如仙”

  蕭童望著如月那張依舊絕色傾城的面容,不禁淚流滿面,她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如月,哭道:“月姐姐仙兒好想你,好想好想”

  如月的心頭一陣酸楚,眼淚掉落下來,顫聲道:“仙兒,你都長這麽大了,仙兒,姐姐還以為,還以為你也跟跟爹娘一樣”,如到此處,如月的聲音幾乎細若無聞。

  三年前的那一場浩劫,如月以為這個世界上,她除了禦昊軒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親人,可是沒想到如仙竟然還活著,如月望著如仙亭亭玉立的模樣,心下感慨,當初她入宮之時,她還是一個小娃呵,四年,便讓她出落得如此嬌美。

  想到了慘死的爹娘,蕭童的心頭猛然升起一股恨意,而後神情激動的道:“月姐姐,仙兒現在跟著清漪進了‘凝雪宮’,有朝一日,仙兒必然能為爹娘報仇”

  清漪?如月心頭一驚,臉色頓時慘白,她有些失措的道:“仙兒現在在宮中?並且跟隨在清漪身邊?”

  蕭童點了點頭,但卻秀眉緊鎖,道:“月姐姐,你相信借屍還魂麽?”,蕭童想了清漪失憶後的種種表現,以及今日對她說的那番話,心頭不覺有些疑惑。

  “仙兒聽說了什麽?”如月的更為驚恐,她有些慌張的望著蕭童,轉天符咒是木家的獨門學術,但是卻是人世間最禁忌的巫術,它可以打破時空的規律,扭轉前世今生的命運,但是起咒之人卻要付出自己無法想象的代價,而這個代價遠遠不止削去剩下壽命的一般那麽容易。

  因為,木家祖輩根本無人嘗試過,而木如月之所以能如此,是在她進宮之後,姨娘偷偷塞到她手心中的,讓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木氏的繁華,即便是使用轉天符咒。

  蕭童望著如月慘白的面容,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她驚道:“月姐姐,該不是你”,而,如月的身子一顫,卻不否認的點了點首

  冷宮外,明月一身素白的站在紅漆大門之外,一雙冷清的眸子凝視著蕭童與如月淚流滿面的模樣,素手輕撫著胸前的長發,寒風吹起了長裙,掀起滿地的梅花,呼嘯而過。

  轉身,伸手抓住幾朵殘梅,緊緊握在手中,輕盈的腳步上踩著粉紅色的花瓣,緩緩向林中走去佛說,萬般皆是緣,然若,這就是她的緣麽?

  鳳棲宮內,皇后端莊而座,望向座在身側的禦昊軒,喜上眉梢,嬌柔道:“皇上有些日子沒到臣妾這來了,臣妾正想得緊”,說罷,伸手撫了撫了發束之上的鳳釵,生怕就一絲不端莊的地方。

  禦昊軒悠閑的品著茶,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時不時敲擊桌面,低沉的聲音似若誘惑,道:“看來皇后果然是與朕心意相通,朕今日也突覺想念皇后,所以就來了”

  皇后一聽禦昊軒的話,心頭立刻雀躍起來,平日裡清高自傲的神色也降了少許,但卻依舊矜持的抿唇一笑,神色嬌羞可人。

  此時,門口的李公公走進殿內,小聲道:“奴才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充容娘娘駕到”

  一聽到歐陽充容到,皇后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眸中閃過一絲憤然與失落,但卻依舊笑道:“妹妹怎麽來了,皇上,今日臣妾還真是有福,不僅皇上想起臣妾,連妹妹也惦記著臣妾呢“,說著,面帶三分笑的示意李公公請歐陽紅玉進殿。

  李公公點首,小心退出,在望見站在門口,一臉蒼白的歐陽紅玉時,笑道:“娘娘,正好皇上今日駕臨,您趕緊進去吧”

  從歐陽紅玉的臉色看來,她已經聽到了禦昊軒的聲音,腳下有些遲疑,秀眉輕擰,但既然已經通報了,她也不好再找借口離去,只能硬著頭皮踏上石階,款款踏進殿中,對著禦昊軒與歐陽蕭玉福了福身,柔聲道:“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禦昊軒淡笑不語,而皇后則是傲然的道:“妹妹多禮了,來人,賜坐”。

  歐陽紅玉的心頭一陣泛寒,卻笑道:“謝皇后”,而後緩緩走到皇后一側的椅子上坐下。

  然此時,皇后轉首想對禦昊軒說些客氣話,卻見禦昊軒一派悠然的凝視著歐陽紅玉微微低下的面容,剛才的欣喜瞬間跌入了冰窖之中,隻聞一聲甚關切的言語,道:“子辰身體不是?”

  此言一出,歐陽紅玉的心頭一顫,緩緩抬首望著禦昊軒那一雙染滿關切之色的眸子時,心頭有些暖意,卻又更為淒楚,她瞥了一眼一臉凝僵的皇后,淺笑道:“謝皇上關心,臣妾體健得狠”

  歐陽紅玉的一番話,讓皇后的臉色有所緩和,但是禦昊軒卻轉向皇后,語帶譴責的道:“子辰身體有恙,皇后應當多關照才是,畢竟是親姐妹”,說罷,竟站起身走向歐陽紅玉,伸手扶起她,溫柔道:“愛妃的手很涼,朕還是先送你回寢宮,至於皇后,還是他日再來拜訪,可好?”

  禦昊軒突如其來的關切讓歐陽紅玉有些受寵若驚,但她心頭也瞬間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秀眉輕輕糾結,剛想說些什麽,卻被禦昊軒打斷:“愛妃是否覺得那裡不舒服?”

  心又是一怔,又暖又冷,微微搖搖首,卻見禦昊軒已經將身上的明黃裘袍披在她身上,柔聲道:“天氣如此寒冷,愛妃當多注意才是”

  “是,臣妾疏忽”歐陽紅玉輕低首,隨後卻見禦昊軒轉身踏出殿門,於是便也無從顧及皇后,跟著走了出去。

  然,身後,一聲玉杯破碎的聲音那樣刺耳,使得歐陽紅玉驀地停住了腳步,卻在見到禦昊軒卻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大步向前,她心頭一橫,輕咬住唇,再次移動腳步

  黃昏之時,蕭童回到了‘凝雪殿’,但明月卻什麽都不曾提起,如同往日一般與她說笑,因為如月必然已經告知她所有事情,而蕭童也決然不會背叛自己,雖有可能存有幾分私心,可他們畢竟是站在一條船上。

  晚膳之時,李公公匆匆而至,將今日發生在‘鳳棲宮’的事隻字不漏的敘述了一遍,而後小聲道:“皇后娘娘派奴才去‘重陽宮’打探消息,奴才順便到德妃娘娘這兒來一趟”

  李公公話中的意思明月自然是明白,她淺笑著讓蕭童拿了許多賞賜塞進李公公的手中,卻什麽都沒有吩咐,隻道:“天色不早了,公公早些回去,免得皇后生疑”

  “娘娘可有事情吩咐奴才?”李公公有些疑惑的望著手中的銀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是德妃何以每次打賞卻絲毫不吩咐。

  明月瞥了一眼李公公,知道他心中所想,於是輕道:“李公公不需要做什麽,只需將在‘重陽宮’看到的一切如實向皇后匯報便是”,說著,起身走進內殿,隻道累極,想休息會。

  蕭童送走了李公公,面色有些難看的走到明月身邊,神色有些憂愁,道:“小姐,那消息根本對我們毫無作用,為何要賞賜那麽多?”,這個李公公現在愈發跑得勤快了,但是她就是不明白這個消息又何作用。

  明月淺淺一笑,抿了一口茶,道:“這個消息值得賞賜更多”,說著,起身走到窗前,道:“看來我這一場病沒有白裝,皇上如今去挑撥皇后與歐陽充容的之間的矛盾了,看來我與暮慈,會安靜一段時間”

  “至於李公公,想來皇后派他去‘重陽宮’,皇上也必然早以料到,因此他在‘重陽宮’所見必然非常精彩,如此一來,我們什麽都不需要做,就等著看皇后與歐陽充容如何撕破臉,可是”

  說到此處,明月卻有些疑惑。

  “可是什麽?”聽到玄關之處,明月突然停下,讓蕭童不禁緊張起來。

  而明月卻依舊淡笑,撫慰道:“我只是疑惑歐陽紅玉為何要順了禦昊軒的心,畢竟她是個聰慧的女子,該早清楚禦昊軒的用心”

  蕭童想了想,也覺得有理,於是笑道:“許是歐陽充容也想氣氣皇后,要不然就是歐陽充容真的很愛皇上”

  愛?明月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即抿唇,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如此,有些事情便好辦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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