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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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親們快跑，韃子來了。”

  “啊啊！”

  “孩他娘，快帶著娃兒先跑！”

  “孩他爹，要走咱們一起啊！”

  “不行，我們得引走後面的韃子，不然誰都走不了。死娘們，趕緊走，別磨蹭了。”

  “孩他爹，你要活下來啊！”

  此時河間府南皮城南面十幾裡外的荒原上，一大隊百姓正在拚命往南面逃亡，而跟在他們後面，則是一隊韃子騎兵。

  這些百姓足有上千人，青壯，婦孺都有，此時面對後面韃子追上來的騎兵，部分青壯男子主動留下來，試圖拖延韃子騎兵的追擊。

  “追上前面的百姓，反抗者殺，女人和孩子全部留下，衝！”

  後面追過來的一隊韃子騎兵頭目，此時大喊道。

  留下來試圖阻止韃子騎兵的幾十名青壯男子，此時望著朝他們衝過來的韃子騎兵，一個個都瑟瑟發抖。

  但卻沒一個人逃跑，他們手裡有的拿著長矛，那是他們撿來的，有的還拿著木棍，站在一道溝壑對面。

  “兄弟們，為了咱們身後的親人，給韃子拚了，拖住他們一點時間，讓我們的家人逃到南面山林裡去。”

  一個為首的青壯男子對著周圍眾多青壯百姓，大聲喊道。

  “跟韃子拚了，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對，怕個球！”

  周圍不少血氣方剛的青年，紛紛響應道。

  但他們嘴上說的硬氣，但卻絲毫掩飾不住，他們雙腿的顫抖，其實他心裡也是懼怕的。

  沒人不怕死，也沒人想死，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即便是明末這些普通百姓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但他們依舊頑強的活著。

  可是現在，這些青壯男子卻在坐著送死的行為，明知送死，他們卻依舊沒有退後。

  因為，他們想讓他們後面的老婆、孩子逃出韃子的追捕。

  “殺！”

  隨著韃子騎兵衝過來，這幾十個青壯男子組成的防線，卻薄的像層紙一樣，瞬間就被衝過來的三十余名韃子騎兵，給衝散了。

  噗嗤！噗嗤！

  韃子騎兵手裡的長刀瘋狂劈砍，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聲，不斷有青壯男子倒下。

  “哈哈，殺殺殺，全部殺光。

  看看這些可憐的明狗，還敢反抗，誰敢反抗統統殺死，乖乖給我們大清勇士做奴才多好。”

  衝在最前面的，一個韃子騎兵頭目嘶吼著，此時已經殺紅了眼，手裡的長刀左劈右砍，不斷有人被他砍倒。

  雖然多爾袞明確下達命令，對於青壯男子，女人和孩子，盡可能的要俘虜，然後帶回關外。

  但戰爭的過程，不是任何個人可以完全掌控的。

  而且這些韃子騎兵本就凶殘，暴虐，遇到這樣反抗的百姓，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殺光。

  韃子這一路南下，到現在已經貢獻了十幾座縣城，至於普通村寨已經數不過來了。

  到現在，多爾袞的軍中就已經俘虜了十幾萬百姓，被殺死的百姓數目，沒人確切的統計過。

  但此時，要是有人從京城一路到達南皮，這一路走過來，沿途經過的縣城，村堡，都能見到成堆的屍首，鮮血染紅了整個河間府。

  “啊啊！”

  望著前面的同伴不斷被殺，後面一些青壯男子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神色驚慌，驚叫著丟掉手裡的木棍，轉身就逃。

  望著前面韃子殘忍屠殺同伴，面對死亡的逼近，這些沒有經過訓練，意志不堅的普通百姓，真的承受不住。

  可惜，這個時候，他們不逃是死，轉身逃跑，也是死。

  噗嗤，噗嗤！

  從後面衝上來的其他韃子騎兵，已經殺紅了眼，早就收不住手了，獰笑著揮砍長刀，斬落下去。

  隻用了短短半炷香不到的時間，留下的七十多名青壯百姓，便被追上來的三十余名韃子騎兵殺死。

  而韃子騎兵無一人死亡，只有一名騎兵不小心被一個大膽青壯，用長矛劃傷了左臂，根本不影響作戰。

  “繼續追，追上前面那群百姓，每人分一個女人，衝啊！”

  那個韃子頭目興奮的吼道。

  “嗷嗷，衝啊！”

  其余韃子也興奮吼著，三十余名韃子騎兵不斷抽打戰馬，朝著南面數裡外的那群百姓狂追過去。

  轟隆隆！

  很快，這群韃子騎兵就追上了南逃的百姓，被追上百姓縮成一團，驚慌的望著那些韃子騎兵。

  “嗷嗷嗷！”

  而這三十余名韃子騎兵一個個興奮的吼叫著，揮舞著手裡的長刀，騎馬圍著縮成一團的百姓繞圈。

  “媽媽，我怕！”

  人群中，一個小男孩縮在母親的懷中，嚇得大苦，對自己的母親說道。

  “虎兒不怕，沒事的，有媽媽在。”

  “哈哈，這次咱們發了，將這些百姓全部帶回去，向牛錄大人請功。

  讓牛錄大人今晚先給咱們每人，分一個女人，今晚兄弟們好好樂呵樂呵。”

  “哈哈哈！”

  聽到那個韃子騎兵頭目的話後，周圍其他韃子騎兵全都大笑起來。

  嗖！

  噗嗤！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低沉的破空聲傳來，然後就有一個韃子騎兵發出一聲悶哼，‘噗通’栽下戰馬。

  “敵襲，準備戰鬥！”

  突然出現的情況，並沒有讓其他韃子騎兵發生驚慌，那個韃子頭目大吼一聲，所有韃子騎兵迅速離開百姓這邊，朝著周圍散去。

  嗖嗖嗖！

  隨即，又有幾支箭鏃朝韃子騎兵射了過來。

  “殺！”

  在韃子騎兵東南方向的一處低矮丘陵後面，此時衝出來一隊白龍軍騎兵，大約有五十余人，衝向這些韃子騎兵。

  “在那邊，發現明狗騎兵，跟我殺過去。”

  隨即，那個韃子頭目也發現了這支白龍軍騎兵的方位，帶著手下韃子騎兵就迎了上去。

  嗖嗖嗖！

  接下來，隨著雙方兩支騎兵的衝殺靠近，白龍軍騎兵這邊射箭的很少了，他們一個個從腰後抽出了短槍。

  反而是韃子騎兵這邊，開始了進行拋射。

  噗噗噗！

  有四五個白龍軍騎兵在衝鋒過程中中箭，栽落馬下。

  這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白龍軍騎兵，是韓銅手下一個什的斥候營騎兵。

  為首那名什長，在發現這發現這支韃子騎兵人數並不多後，便決定出手乾掉這支韃子騎兵，救下這群百姓。

  相當於韃子騎兵來說，白龍軍斥候營的騎兵對於騎射，並不擅長，那是韃子騎兵的拿手好戲，不是白龍軍騎兵的。

  騎射這種高難度技術，很難練出來，而且也不是白龍軍騎兵的重點訓練的，所以會的白龍軍騎兵並不是很多。

  也就是那些入伍四年以上的老騎兵，或許還能做到這一點，其余的都不行。

  好在韃子騎兵這邊人數不多，騎射的威力不算強，而且他們雙方騎兵速度都很快，韃子只能進行一輪拋射，他們就要準備近身衝殺了。

  “殺，一個不留！”

  馬州是這個什的什長，此時他怒吼著，手裡攥著一柄短銃，衝在最前面。

  砰砰砰！

  隨著雙方騎兵衝進，很快白龍軍這邊的騎兵們，紛紛用他們手裡的短銃，對著韃子進行射擊。

  一陣清脆的槍聲過後，幾十顆鉛彈打過去，七八名韃子不是慘叫，就是戰馬嘶鳴，然後不是跌落馬下，就是戰馬栽倒。

  不管是這兩種情況的哪一種情況，基本上那些韃子騎兵在這一戰中，都已經喪失戰力了，不足為懼。

  馬州等白龍軍斥候在開完槍後，他們會直接將左手裡的短銃扔回袋囊，右手揮舞馬刀，劈砍向韃子騎兵。

  叮叮當當！

  噗嗤，噗嗤！

  雙方兩小隊騎兵衝殺而過，戰刀碰撞的金屬顫音，以及馬刀砍入血肉的聲音，接連響起。

  然後，他們剛剛廝殺過的地方，就會留下雙方將士的一些屍體，以及一些無主戰馬。

  等到雙方騎兵小隊衝殺而過，奔出百余米後，便會重新掉頭繞一個圈殺回來。

  他們可不會像電視中那樣，衝殺過後彼此停下來，再面對面的進行一輪衝殺，那種打法簡直就是笑話。

  騎兵戰鬥中，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馬速，不遇到特殊情況，他們是不會讓戰馬停下來的。

  當雙方都掉頭殺回來，剛才的那一幕衝殺又會重新上演。

  先是韃子騎兵拋射，然後是白龍軍斥候這邊短銃射擊，然後雙方再撞到一起砍殺。

  白龍軍斥候營的騎兵，都備有兩支短銃，可以讓他們在兩輪衝殺中，都可以對敵人進行短銃打擊。

  兩輪過後，他們便沒這個機會了，騎在馬上的他們，無法進行短銃的彈藥填裝。

  只不過，像雙方這樣小規模的騎兵對衝，兩輪衝殺過後，基本上勝敗就能分出來了。

  兩輪衝殺過後，韃子這邊的人數從三十二人，銳減到不足十人，而白龍軍那一什斥候還足有三十余人。

  雙方的傷亡數量，韃子這邊要多幾人。

  畢竟白龍軍斥候這邊本就人數多些，而且他們兩輪火銃射擊，比韃子的騎射殺傷敵人數量更多。

  但即便如此，雙方的傷亡比例，沒拉開很大，韃子騎兵的衝殺劈砍時，做得更好。

  毫無疑問，這是一支三十二人的純韃子騎兵，要是換成蒙古騎兵或是漢軍騎兵，白龍軍這邊絕不會有這麽大傷亡。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便是馬州現在的情況。

  “殺！”

  兩輪衝殺過後，馬州看了眼身後的人數，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便大吼一聲，準備轉彎掉頭繼續衝殺。

  這個時候，馬州的左臂耷拉著，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去，他也負傷了。

  而韃子這邊，剛才那個韃子頭目已經戰死，接替他指揮的另一個韃子頭目，此時望著身邊所剩無幾的同伴，也難得驚慌了。

  “撤，全部撤退，那是白蛇軍的騎兵，撤！”

  那個韃子頭目大吼著，明顯認出此時和他們戰鬥的，不是普通明軍騎兵，而是李子霄的白龍軍。

  所以，這個韃子頭目沒有再讓身邊的，其他韃子騎兵再進行轉彎掉頭，而是下達撤退命令，一條直線的逃走。

  如此一來，後面掉頭回來的馬州等騎兵，就很難追上他們。

  因為之前在涿州，戚威向李子霄匯報的情況，知道的韃子現在對白龍軍重點防備。

  所以，李子霄索性下令，讓白龍軍的人馬，暫時不要再打出他們的白龍旗，同樣用和明軍一樣的旗幟。

  這就很容易誤導韃子的人馬，馬州這一什斥候營騎兵殺過來的時候，就沒打白龍軍的旗幟。

  這三十來韃子騎兵一時間，也沒想到來的可能是白龍軍騎兵，直接迎上去了。

  直到雙方殺到一起，馬州這邊用短銃進行射擊時，這些韃子才明白過來，他們遇上的不是普通明軍，而是白龍軍的斥候。

  因為，之前韃子的斥候和騎兵，沒少遇到白龍軍的斥候騎兵，這種短銃是他們的必備，韃子騎兵早就很清楚了。

  見勢不妙的韃子騎兵，現在也知道要趕緊溜了，不然他們會被全部留下的。

  “停止追擊！”

  馬州率人向北追出去兩裡地後，便主動停下了追擊。

  馬州知道再向北追過去，很容易就會碰到韃子的大部隊，韃子已經拿下了南皮，距離這裡不遠。

  “什長，那些百姓逃入山林去了。”

  當馬州他們回來後，就發現剛才那千余名百姓，趁著他們和韃子騎兵戰鬥的時候，已經全部躲入南面的山林裡去了。

  “躲入山林也好，這樣便不會被韃子抓走了。”

  “切，咱們死傷這麽多弟兄，救了他們，也不留下說聲謝謝。”有將士抱怨道。

  結果，馬州狠狠瞪著那人一樣，那人便知道說錯了話，趕緊低下頭。

  “他們會感激我們的，在心裡就好。”馬州隨口說道。

  “什長，要不要通知這些百姓，讓他們往南逃啊！”有將士提議。

  “不可，他們沒有馬，光靠步行，根本走不了多遠，韃子很快就會繼續南下。

  這個時候，他們要是繼續往南逃，早晚還是會被韃子追上的。

  反而，他們現在躲在山林中，韃子沒時間去搜尋這些山林的，他們反而是安全的。”

  馬州阻止自己的手下，說道。

  “是，還是什長考慮的周到。”

  “不過，他們這麽多百姓，躲在山林中，恐怕糧食會很難解決，他們逃出來的時候，恐怕沒帶太多糧食吧。

  這樣，阿虎，帶兄弟們快點打掃戰場。

  戰死兄弟的屍體，我們要帶走，韃子的屍體，把腦袋砍下來帶走。

  另外收集韃子屍體身上的糧食袋，再把咱們的糧食也留下，還有那些死掉或是我們用不得的戰馬，也全部留下。

  阿虎，待會你派人去給山林裡的那些百姓送去。

  這些東西或許可以助他們渡過，後面艱難的一段時間，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馬州想了想，對自己的手下吩咐道。

  “什長，我們的糧食留下，我們吃什麽啊？”有人喊道。

  “老貓，就你話多，咱們的偵查任務已經完成了，馬上就會返回德州，還要糧食幹嘛！那些百姓比我們更需要。”

  馬州白了旁邊一個漢子，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我就是隨口一說，聽什長的。”那漢子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